战事的发展,更加激化了国共矛盾,特别是还乡团,更是对共产党充满仇恨,他们对在占领区捕获的我方人员和烈军属开始大开杀戒,进行疯狂的报复。
1947年夏末,我军虽收复了包括一些县城在内的许多失地,但敌我双方扔在进行拉距战,战线犬牙交错。这时,父亲结束了军区后勤学校的培训,从解放了的县城返回部队,和他一起归队的是同期学友皇浦大安。皇浦大安老家在金乡,家中有妻子和一个儿子。已经两年多没见面了,他对我父亲说,你家离此也不远,咱俩不如顺路绕道回去看看。父亲说,那边可能仍是敌占区,太危险,不如直接归队。无奈皇浦思家心切,没听劝阻,还是跑回家了,不料刚一进村,就被还乡团抓住,连同他的妻子和儿子一起被活埋了。消息传来,战友们痛心不已。
血腥的仇杀越演越烈,以至于如果有我方人员被捕后活着放回来,反而会让人生疑,觉得不正常。为尽快打开局面,军区要求所属部队派工作队到敌占区去,帮助地方开展斗争恢复政权。这天三分区独立九团的一个工作小队在村里与国民党军队遭遇,来不及转移的队员全部躲进了地道里。这是一支国民党的正规军,在村里驻扎后开始挖战壕,他们砍倒一棵大树正巧砸垮了一处藏身的地道,两名女队员被敌人抓住。
这两人一个是九团某指导员的未婚妻叫迟爱芝,****党员,另一名叫刘中娟。刘中娟怕死,马上把迟爱芝出卖了。敌人拷问迟爱芝,她至死不承认党员身份,说两人只是在八路被服厂干过活,见****来了因害怕才钻的地道,刘中娟是怕你们打她枪毙她张口乱咬。****是过路神仙,对地头蛇的事不大上心,没把两人交给当地的还乡团,只是自己审了审。觉得口供没什么军事价值,俩人身份也纠缠不清,就释放了,因而避开了还乡团的残害。事后组织上把刘中娟清除出部队,并证明迟爱芝没有投敌叛变,她掩护了战友和自己,保守了机密,经受住了考验。但是那位指导员还是承受不了压力,与未婚妻解除了婚约。
团里有位姓周的排长作战非常勇敢,性格耿直急燥,人送绰号周大炮。他家乡的还乡团对他十分憎恨,就把他的妻子和两个儿子抓起来,想逼他离队回家,没能得逞,便残忍地把他妻儿三口一坑活埋了。周大炮发誓要报此仇。
在一次军事行动中,他带全排一下子抓到还乡团30多人。周大炮把这些人带到一间屋里自己审讯。他先把头目拉出枪毙,又把有血债的拉出枪毙,最后甚至把打过人的也拉出枪毙,这样一个夜晚让他一个一个地毙了20余人。连里得到信马上赶来制止,指导员觉得事情严重,报告了团部。团长震怒,叫警卫排把他押到团部关起来。
一天,给他送饭的哨兵悄悄告诉周大炮:“团长要枪毙你,快跑吧。”并朝窗户示意。夜里周大炮用手掰钉在窗上的粗木栏,发现已被做了手脚,一推就掉了,于是便跳窗逃走了。
得知周大炮跑了,团长处分了警卫排长,又下令各单位查找其下落,务必抓回来。部队便一边作战一边查找,终于打听到周大炮投奔了某县大队,当上了县大队二中队的队长。团长派干部去要人,县大队说,周大炮已是地方干部,与部队无关了,不给。团长没有办法。
县大队是共产党的地方武装,国民党的还乡团是他们的直接对头,彼此早已积怨成仇,周大炮也有了施展之地。带领战士们打得周边七区八乡的还乡团屁滚尿流,闻风丧胆。还乡团中流行一句话:“不怕一纵野战炮,就怕二队周大炮。”一纵是指华野一纵队,可见对其何等惧怕。
后来,团长有一次谈到周大炮时,意味深长地说:“周大炮要是不走,在咱团也会成战斗英雄。”看来,团长当初根本没想枪毙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