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日徐涛与卜青吃完酒,喝完醒酒汤,已是大半夜,二人醉醺醺的,徐涛欲走,卜青挽留不住,只好叫得个手下前去送离徐涛。二人告别后,那喽啰扶着徐涛走在半夜的沪州街道。街道上毫无人影,连个夜间食摊都没有摆设,怕是都集中在烟花柳巷前,等着有钱的大爷。
夜色幽幽,徐涛喝得一坛子酒水,早就头昏昏阵痛,被那喽啰扶着走路也是歪歪斜斜,双眼视野扭曲混乱。他突然腹中一痛,捂着肚子就趴在路边呕吐起来。那喽啰闻着馊味,忍住恶心扶住徐涛。徐涛吐了一地的黄水肉酱,混着酒臭,好生熏人。
那喽啰看徐涛吐得厉害,就问:“徐爷,您要不去看个大夫?”
“不看,不看。”徐涛摇头拒绝,又是一阵晕眩,以他刚好的伤身喝了那么多酒水又是累及到了内脏。徐涛并不在意,许些酒水罢了,结识到一位炼气修为的好汉已是万幸,哪还在乎什么身体,他想借助卜青帮自己踏入修炼之道,寻本功法来炼真气,不复无力凡人,到时候真气在身,许久酒水算得了什么。徐涛正想着,抬头忽然看见一道黑影从小巷暗处闪过。
“那···那是什么?”徐涛颤颤巍巍的伸出手指指着侧面小巷。喽啰一看,空荡荡的黑巷,啥也没有,疑惑道:“您说啥子?”
徐涛揉了揉眼睛,仔细看了看,黑巷黑漆漆的啥都没有,他还以为自己喝多看错了,也没在意,“没,我看错了。”二人继续行路,又是走了一阵,快要到了画坊。徐涛喊住喽啰,三两句就打发他回去。自己一人进了画坊。
刚进后院,就碰见没睡的张老板,张老板道:“你咋这么晚回来?明天可就是大事喽,我等还需小心做事。”
徐涛回道:“跟个朋友吃个酒,忘了时辰。”
张老板责怪:“瞧你,伤还没好就去喝酒,多伤身子!”一番责怪,又道:“你吃了没?这是我娘寄给我玉米,你拿去解解饥馋。”
“多谢张大哥。”徐涛接过玉米,一番道谢,张老板又是嘱咐几句,叫他养好身子,早点休息。待送走张老板,徐涛回到房内,也没洗漱,直接往床上一倒,因门牙有些松动也不去吃玉米,倒头大睡,累得不行。
到了清晨,徐涛被门外噪杂惊醒,坐起身子,却是一身酒气,头痛欲裂。他下了床,拿起毛巾,走到院子里的水井边,打了一桶冰凉井水往头上径直浇下,冰凉井水将睡意疲惫一扫而空,整个人清爽过来。
徐涛长舒一口气,拿毛巾擦拭自己身子,去除恶臭酒气,待拧完毛巾往自己肩上一挂,把水桶丢回井里,正要离去,突然从井中听到了木桶异样的撞击声。
徐涛一疑,靠近观看,头伸下井中。幽暗水井内悄悄静静,黑暗深深,没有什么异常,但徐涛却感觉到了种诡异窥视,他打了寒颤,赶忙从水井处收回头,不敢再看,压下疑惑回了前院。
前院这时已经人人准备妥当,都等着那越郡王郡主前来茶楼看皮影戏。华老头正巧看见头发湿漉漉的徐涛慌忙跑出,笑道:“你小子敢从湖里起来?”
徐涛不与他说笑,忙道:“华老,那水井中似有诡异呀!”
“啥子?”华老一头雾水,“有啥诡异呀?”。
“那井里似有人眼瞧我!”徐涛皱眉惊郁。
“哦?莫不是你刚睡觉看花了眼?昨晚定是去杏花楼逍遥喽吧?”华老不信,反笑徐涛去烟花地伤了身子。
“您老说啥!那地方有啥可去!水井里定有奇怪!”徐涛被他说得面红,争辩道。
“好好好,我这就去叫人来看!”华老见他说得郑重,也意识到不似玩笑,叫了三两个后生,去后院吊根绳子,下水井看看。他这去折腾,徐涛携着忧虑出了前院,到了茶楼。
茶楼大早就打了招呼,今日不再招客人来看。往日看客都知是越郡王郡主要来,也是不敢靠近,怕冲撞了皇族,来个杀头之罪,故而茶楼今日难得门前清静,没有火爆嘈杂,倒也算得是门罗可雀。
徐涛与门前忙碌画坊工人打了招呼,进了茶楼后台。张老板早就在张罗排戏,忙得晕头转向,见他来了,忙拉他过来,“你呀,也不怕耽搁了时辰,起得忒晚!”
徐涛被他拉倒乐班师傅前,拉出个文稿,“你瞧瞧,这纸对不对?”张老板递给徐涛手中预备的文稿。
徐涛接过文稿,纸上写“热烈欢迎越郡主”、“越郡主才容永在,惊嫣世人”等一系列大拍马屁之言,全是徐涛前几日告诉张老板的,也是从脑海源头传来,似是源头世界中专门奉承上位者的标语。
看完奉承文稿,徐涛点头,道:“没问题,等拿越郡主看到,定会喜悦。”
张老板奇道:“你小子咋懂这些官面手段?莫不是以前真是个士子?”
徐涛笑道:“若能是个士子,我也不愁日后没饭吃喽。”
张老板责道:“你个小子,有本事还愁吃食吗?快快去查看剧本,查找错漏,别在越郡主颜前弄出笑话。”
徐涛笑摆双手:“好好好,我这就去。”
徐涛与张老板告别,去了后台写作台,张老板继续忙碌排戏,力求一丝不苟,按部就班。
徐涛走进写作台,拿起早就备好的《七小葫芦神大战魔蛇蝎》剧本来看,仔细查找错漏,过了半柱香,这才放下剧本,没有错处,错字,全戏也是按照源头传来的片段记忆改编,结合本界传说故事,融入异界风情,创意极佳,情节极好,前几次的番人改编故事早就让沪州人争先恐后来看,这次特意准备的葫芦神故事定然也会让那越郡主拍案叫绝。
待放好剧本,徐涛出了写作台,到了后台雕刻灵偶处。此界皮影戏与脑海源头异界不同,以灵石雕出灵偶,灌输意识便可自行移动,放置小舞台上,灵偶可自行表演,活灵活现。
雕刻台上已备好七个颜色不一的葫芦娃娃,两个凶煞的蛇蝎魔怪,和一堆怪模怪样的小妖魔兵。徐涛拿起葫芦娃灵偶中的红色大哥,左右观看,还真是惟妙惟肖,面目似个活人。徐涛暗自称奇,可惜自家没有识念基础,也摆弄不了这些灵偶,放下红色大娃,徐涛走出后台。
茶楼内早已撤去许多茶座椅子,专门搭建了一个高高位子,等着那高贵皇族越郡主前来坐下。张老板正在戏台下指派众人建设戏台,徐涛走到他身后,道:“张大哥!”
张老板回身,见是徐涛,笑道:“咋啦?剧本没啥问题吧?”
徐涛点头:“没问题,连个错字也都没有!”
张老板笑道:“那好,我们就等那越郡主前来看戏,涨涨我海岸画坊的威风!”
徐涛正要点头笑赞,突然身后传来一声叫声。
“徐师傅!”
门口个工人进门喊叫,寻找徐涛。
徐涛走到那人身前,道:“什么事?”
那工人道:“有人要找你。”
徐涛诧异,沪州自己只认识海岸画坊和码头卜青处的人,难不成是卜青来找,他回道:“好,我马上就来。”
徐涛转身与张老板打了个招呼,“张大哥,我先去看是谁来找我。”
张老板点头:“好,你先去,记得早会,莫误了时辰。”
徐涛答应完,走出茶楼,跟着工人来到了前来寻自己的人钱。果然是卜青的人,昨天喝酒时递刀子给卜青挖心剖腹的胖汉。
徐涛疑惑卜青为何找他,问那胖汉:“卜大哥找我何事?”
那胖汉子的回答却大大震惊徐涛,他道:
“徐爷,昨晚送你的兄弟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