徐涛回了画坊,在后院又静养了几天,落水受的内脏伤势好了大半,已不再服药治伤,脸色也红润许多。他打开房门,温和阳光照亮面庞,长吸了口气,却是突然感觉这个世界的空气很是新鲜。
待洗漱完,走出后院。前院画坊内已没了多少观赏画作的文人士子,寥寥几人也都没心情看画。徐涛也不去管它,自从茶楼皮影戏红火之后,这前院的画坊倒是看客越来越少,都跑去边上看皮影戏去了。
徐涛走过画坊,行到茶楼前。那前门小厮认得是自家编剧,赶忙前迎招呼,徐涛随他进了茶楼。茶楼内戏台皮影戏正巧演到精彩处,观众们拍手叫好,人声鼎沸。那小厮笑道:“您看,都喜欢看您写的戏呢!”
他这赞叹,徐涛却不以为意,写这些也不过是为了报答张老板的收留之恩,再赚些钱财罢了,他有一个更高的目标,而且这些戏也不是他自己所写,都是从脑海中源头传来的零散片段结合此世界的历史故事改编而来的,比如新作《买了灵兽园》,讲的落魄士子买了养殖灵兽的园子,努力建设养殖给自己儿女送生日礼物的故事,都是从源头来的片段中改编,奇怪的是那些片段大多都是异于中原相貌的番人模样,说些叽里呱啦的鸟语。
进了后台,大家都已认识徐涛,空闲的与他打了声招呼,徐涛也一一回礼。见了华老。华老看他伤快痊愈,笑道:“你小子终不是个病白脸喽!”
徐涛回笑:“您老说啥,大男人怎能白嫩呢!”
华老大笑,“我看你不就是个白嫩货吗?哈哈哈!”
二人一番闲聊,扯完,聊起了正事。
徐涛道:“往后几日新戏我已备好,放在写作台上,华老可自行拿去。”
华老笑道:“你小子高产,往后几日的都写好了,莫不是想出去玩耍?我告诉你,明后几天怕是画坊中人都没了空闲!”
徐涛疑惑,问道:“这是为何?”
华老放下茶杯,也是脸色郁闷,道:“还不是你小子惹得祸事,那越郡王郡主听得画坊皮影戏有趣,非要来看,我等若不把她伺候好了,小姑奶奶发起火来,我老骨头吃不消哟!”
权贵子弟!徐涛一叹,看来明后几日是没空了,还得去跟前日结识的好汉招呼一声。徐涛站起身来,对华老拱手拜别:“华老,我还有事,就先离去了。”
华老起来送他,“年轻人就该多动,过了今天就要忙喽,你小子抓紧吧!”送到戏台门口,华老返回。徐涛寻不到张老板,细问同事,才知张老板去谈生意了,也就不再费力寻,出了茶楼,往码头走去。
这几日,他与码头结识的蛟龙面相汉子有空便一同吃酒,关系熟络很多,那汉子隐隐透露底细,是在太湖道上混的,唤作卜青,外号太湖蛟,还有三个结义兄弟,排行第三,其他的却没有多说,倒是很有绿林中人风范。
待行到码头,那长须黑蛟面相的卜青已经装卸完毕货物,正在码头内堂吃酒,见了徐涛前来,赶忙来迎,“兄弟来啦!快快与我吃酒!”
“吃得吃得。”徐涛与他相伴走进内堂。桌上早已备好酒菜,刚坐下,那卜青便道:“兄弟,你来得正是时候,看俺给你我加菜!”
“加菜?”徐涛一看桌上几盘下酒菜,牛肉,花生,不明卜青说啥。
卜青大嗓门一吼:“给我带上来!”堂下喽啰一听,三四人跑到外面水池,像是拉着刚洗好的白猪一般把前日的毛贼给从水里拉了出来,往内堂运来。
徐涛一见那毛贼已经被洗得白白净净,心中明了卜青说的加菜意思,也不多说,静静安坐,看卜青有何手段。
三五个喽啰将白净毛贼吊在内堂大梁,卜青起身捏住毛贼头颅,怒骂道:“呸你个直娘贼,敢偷你卜爷爷的!”吐了口痰,左右扇了纤细毛贼几个巴掌,打得他嘴角崩裂喷出血来。那纤细汉子吓得流出黄水,被水泡了干干净净的身子又沾了些污浊,卜青看他怂样,也是乐得笑骂:“没个贼胆敢偷贼祖宗!你个混小子!给我拿家伙来!”
一旁喽啰递上早已准备好的刀具,卜青拿了刀具在手,提了一桶水冲掉纤细汉子身上黄水,先开衣物,拍了拍白嫩肚皮,笑道:“这肉好!”锋锐菜刀一插,直没进那汉子肚肠,血红血水直顺刀锋而流,地上四溅猩血。
那汉子惨叫,卜青爽快拔出菜刀,鲜血喷洒满他的头颅,很是泄愤,“你个劣货,让爷爷尝尝你的心肝!”须发皆被血液染红的卜青大笑着丢掉刀具,双手一扒汉子肚肠上的创口,右手活伸了进去。
那汉子惨叫挣扎,像是个活猪一样上下不停颤动,身子卷曲弹起,但卜青更加凶顽,手掌在汉子体内左掏右拿,摸不着心肝就用力捏碎,硬是坏了汉子体内好几处内脏。
摸了会,纤细汉子已经双眼泛白,活生生的疼昏过去,身下血泊中混合着内脏碎肉,出气不进气了。那卜青忽然大叫:“找到啦!”却是终于摸到了汉子的心脏,用力一拉,连带着血管从汉子肚肠上的创口出拉出血淋淋的心脏。
“啊————”
那汉子发出一声惨绝惨叫,发出似猪猡被杀一般的死亡嚎叫。身子一弹,没了声息。
卜青一脚踹开已死的纤细汉子,扯断心脏血管,将血淋淋的心脏递给旁边喽啰,吩咐道:“给俺们做个醒酒汤!吃完酒喝!”那喽啰接下心脏去做醒酒汤了,卜青又抄起刀子,割下了纤细汉子大腿上的几块好肉,往木桌旁早就准备好的火架上一放,笑道:“兄弟!俺请你吃新鲜好肉!”
徐涛也不悚此等血腥,照常端坐,这番气度倒是让卜青心生敬佩。徐涛道:“卜大哥先擦擦身子,莫要让血污了吃食。”
卜青笑道:“是极是极,让俺擦擦。”拿起椅子上长布,好生擦了擦身子,去除血污。
待他擦完,火架上的烤肉也已熟透,卜青捏起一块递给徐涛,道:“肉熟了,兄弟先请。”
徐涛接过烤肉,却是不能不吃,这绿林中人便是如此,弱肉强食,要是他敢不吃,立马就会被卜青看轻,认为他是个软弱书生,不是道上好汉,就要翻脸砍杀。只有凶残,比恶人更加凶残才能让他们敬畏,才能活得更久。
大口撕咬下块肉,在嘴里嚼了嚼,徐涛大笑:“卜大哥,这肉没放盐!甚至没味呀!”
卜青敬佩徐涛豪气,也认他做道上兄弟,闻言拿起一块烤肉,大口尝了尝,也笑道:“没错!太淡!下次再请徐兄弟吃有味的!”
二人大笑,又是一番吃酒,你敬我,我敬你,吃得开开心心,都觉爽快。这酒越吃二人越熟,都觉得对方很合脾气,卜青越看徐涛越觉亲近,干脆直言道:“兄弟何不弃了画坊书生操劳,来俺处一起发财?”
徐涛回敬一杯,“小弟受画坊张老板大恩,还未报答,怕是不能与卜大哥聚义,还请大哥见谅。”
“哦?那张老板我也有所耳闻,是个仁义之辈,你受他大恩思念报答也是个义气好汉,来!敬你一碗!”卜青端起酒碗朝徐涛敬酒,“那不知兄弟何日才能报完恩情与兄弟同道?”卜青仍想拉徐涛做个白纸扇。
徐涛笑道:“等这次越郡王郡主看完新戏,我就行打算。”
“好!”卜青一砸酒碗,大笑道:“那俺就等兄弟你前来与我聚义!来喝酒!”又拿起一酒碗大碗灌酒。
二人开怀吃酒,全忘时间,大口吃肉,大口喝酒,正是
画坊士子造反辈,义气相交蛟龙汉。
挖心吃肉人不惧,豪气降得绿林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