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幕前,乌禅幕垂头丧气地上。
乌禅幕:唉,真可惜!
温敦:(迎上)老爷子,干么这么垂头丧气的?
乌禅幕:还不是那抢关市的事儿!
温敦:(警觉地)怎么,查得如何?
乌禅幕:功亏一篑呀!温敦,你说那抢关市的是汉军?
温敦:是啊!他们公主和王大人都是看见的呀!
乌禅幕:那是假装的!
温敦:不会吧!
乌禅幕:我捉到一个,他就是咱匈奴人。可问到他的同伙和指使人是谁时温敦:(急切地)他都说了?
乌禅幕:没有,就突然七窍流血死了,准是一捉到他就暗自服了毒!
温敦:(假意地)太可惜了!现在,你去哪儿?
乌禅幕:总得向单于报告一声呀!
温敦:对,刚才我还在大帐同他谈论这事儿呢!那你就快去吧!
乌禅幕:嗯,你呐?
温敦:你儿子是大将军,总不会光知道喝马奶酒和酥油茶吧!我还有我的事儿!
乌禅幕:那好,我去了!(下)温敦:(故意地)老爷子,别着急!(转脸高兴地)嘿!看来休勒这帮狐朋狗友,还真够义气的!(得意下)二幕启。龙廷内玉人像前。玉人阏氏的青春形象,亭亭玉立,光洁晶莹,美丽动人。
盈盈、戚戚在整理着玉像肩披的飘飘羽纱和揩拭着它的基座苦伶仃:(手拍羯鼓上)(唱)天苍苍,野茫茫,风吹草低见牛羊。
北国风光无限好哟!
草原上飞来了金凤凰。
呵?玉人阏氏!怎么回事?
戚戚:我们昭君公主,请你们阿婷洁公主搬回来的!
苦伶仃:嗨,什么你们、我们,咱们是一家人了!
盈盈:是呀!两家合一家,不分你和他,要提大家伙,该说咱们啦!
苦伶仃:对!还是盈盈的小嘴巧。哎,苦爷爷问你们:你们昭君公主嗨!(自打嘴巴)咱们昭君公主来几天了,她说这儿好不好?
盈盈:好!戚戚苦伶仃:怎么好?
戚戚:草原好,天气好!
盈盈:牛好,羊好,人更好!
苦伶仃:(快慰地)嗯!你们自己说呐?
盈盈:和公主一样!
戚戚苦伶仃:好!那就也嫁在这儿吧!
盈盈戚戚:苦爷爷真坏!不理你啦!(嬉笑着跑下)苦伶仃:(感慨地)玉人阏氏啊!你瞧,她们都是些多么好的汉家姑娘呀!嗳,这事儿得告诉殿下去!(下)王昭君:(内唱)阿婷洁并肩纵马青山外(上唱)双手携归龙廷来。
郊野去把鲜花采,敬献玉像表情怀。
王昭君:(接唱)一路欢歌,阿婷洁:(接唱)满心愉快。
王昭君阿婷洁:(同唱)(十三咳)像一对,哪呼咿呀哪呼咳,亲姐妹,哪呼咿呀咳,哪呼儿咳哪呼依呀哪呼咳,并蒂花开哪呼儿咳。
依呀咳哪呼儿咳,呼儿呼儿哪呼依呀咳!
二人肃穆地向玉像敬献花束。
阿婷洁:哎,我哥知道了,不知该多高兴哩!
王昭君:本该如此呀!
阿婷洁:公主!我很想与你作一次两个女人间的谈话,介意吗?
昭君:瞧你说的!咱们俩不是天天有话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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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昭君:这阿婷洁:如果不便说,就当我没问,没关系!
王昭君:大公主呀!
(唱)你问这至今日犹似梦境,人生路多转折难测难评。
在汉宫曾期望攀龙翔凤,和亲事突变了我人生途程。
别长安难禁得心情凄冷,出塞来一路上黄沙蔽眼意朦胧。
到此后见单于原本多情种,他对这男女爱恋矢志忠诚。
像这样互敬互爱我早憧憬,胜似那汉天子三千佳丽困锁深宫。
如今我既来则安心平静,愿将此生献龙廷。
阿婷洁:(无比激动地紧紧抱住昭君)你真是我的好嫂子!
王昭君:好了,为这搬迁你忙了一天。到我行帐,休息会儿!
阿婷洁:先说好。不能干坐着,你得好好慰劳慰劳我!
王昭君:行!我给你做汉式点心,那还是小时候在家乡妈妈教的呐!
阿婷洁:一定是又香又甜!
王昭君:大公主请!
阿婷洁:得了。别大公主、大公主的,多别扭。我叫阿婷洁,以后就叫我阿妹吧!
王昭君:好,阿妹!
阿婷洁:嫂子!
二人亲昵地下。
夜幕降临,四围渐黑。苦伶仃提灯笼引呼韩邪上。
呼韩邪:(唱)苦伶仃他报来大好喜讯,玉人像已迁回我振奋精神。
顾不得夜深沉前来谒觐,又是喜又是愧我面对亲人。
请恕我竟让你寂苦青山进,喜今朝又重逢我热泪淋淋。
从此后再不把相思强忍,实可敬汉公主她仁义慧心。
玉人呵!我亲爱的妻子!你看,我遵照你的遗愿,为你选了个多么好的汉家姐妹,为咱们的小婴鹿娶来个多么善良贤淑的好母亲!我想,你在天之灵也一定会满意呀!
温敦东张西望地上。
苦伶仃:谁?
温敦:(没好气地)你老眼瞎了?
苦伶仃:噢,温敦侯爷!
呼韩邪:怎么,温敦来了?
温敦:(冷淡地)是我。
呼韩邪:也来看你姐姐?
温敦:看过了。
呼韩邪:那你温敦:找我老婆。
呼韩邪:阿婷洁怎么了?
温敦:就为这迁像事儿,忙了一天没回家!
呼韩邪:肯定到公主行帐去了!
温敦:哼!这还不是怪你!为了去长安迎娶汉家公主,竟忍心把玉人姐姐的像迁到大青山。如今,人家又叫你妹妹搬回来了。真不知你作何感想!
呼韩邪:好好,以前的事儿不说了!我问你,为什么一提这和亲,你就气不从一处来。你说,究竟为了什么?
温敦:我不说也罢!
呼韩邪:温敦!
(唱)因何事你尽可直说大胆,亲人间怎能是讳言忌谈?
你们家与龙廷关系非浅,你爹爹老侯爷首列朝班。
你姐姐她和我同欢共难,出生入死恩爱不离整十年。
还有你随同我东杀西战,枪林中箭雨下你舍命向前。
似这般生死交亲眷情天地共鉴,为什么瞻前顾后吞吞吐吐欲谈不言?
温敦:姐夫!
(唱)非是我心中话欲吐又咽,小弟曾秉公谏一二再三。
和亲事我确持反对意见,总觉得汉天子笑里藏奸。
既允诺嫁公主刘氏亲眷,王昭君并非是皇家宗烟。
分明是将匈奴特意小看,让咱们失尊严诸国之间。
呼韩邪:昭君公主是我亲自点选。只要人好,管它谁家血缘!
温敦:即便如此,你喜欢她,可她能否真心爱你?
呼韩邪:(不解地)此话怎讲?
温敦:(接唱)王昭君妙龄女貌又美艳,却嫁你将近这半百之年。
送亲侯称兄妹同来为伴,偏又是年貌相当身世不凡。
他们是同在汉宫为时不短,这其间谁知道有何牵连!
呼韩邪:(气极)住口!简直是异想天开、信口雌黄!
温敦:我呼韩邪:别说了!
温敦:好吧!
呼韩邪:(生气地向苦伶仃)回大帐去!
呼韩邪气冲冲地下,苦伶仃随下。
温敦:哼!
休勒:(悄悄上)侯爷!
温敦:怎么才来?
休勒:刚才不是他在这儿么!请问咱们被抓的那个怎么样了?
温敦:还好,只承认假扮汉军,其余什么也没说,自己就服毒死了!
休勒:怎么样?不是我休勒吹牛,都是咱铁哥儿们!
温敦:对。毒药呢?
休勒:瞧!
温敦:(取药观之)厉害吗?
休勒:全用上准死人,少用点也要昏迷。
温敦:(还药于休)那就少用点!千万千万不能多呀!
休勒:(不懂)为啥?
温敦:婴鹿是我姐姐的亲儿子啊!
休勒:明白了!侯爷只想出点儿事,给那个汉家女人惹祸,当不成阏氏,怕她将来跟单于也生个儿子,夺了你小外甥的王位?
温敦:(不无感情地)是呵!就是为这个可爱的小东西,可怜他自小没了娘,谁让我是他的亲娘舅哇!
休勒:那我就找机会下手?
温敦:行,千万千万少用点儿!
休勒:嗳。(惊觉地)不好,那边有人来了!
温敦:(凝视后)没关系,是我老婆!你先避一下。
休勒隐于玉像之后。阿婷洁提食盒上。
温敦:阿婷洁!
阿婷洁:这么晚了,在这儿干吗?
温敦:来看玉人姐姐。
阿婷洁:是啊!(感慨地)明天就是新阏氏晋庙庆典了,怎不让人想到她呀!
温敦:听说是你将姐姐请回来的?
阿婷洁:还是人家昭君公主求我的哩!
温敦:(不屑地)她!
阿婷洁:她知书识礼,她心胸坦荡,她对人和气,她聪慧贤良!哪像你只是肥头大耳,小肚鸡肠!
温敦:她是汉人!
阿婷洁:汉人怎么样?(得意地)不是汉人,今儿个我还吃不上这又香又甜的汉式点心呐!
温敦:怎么?她给你做了汉式点心?(要过食盒欲开)我尝尝!
阿婷洁:别动!人家让我带回给小婴鹿的!
温敦:孩子小,早睡了!
阿婷洁:那就留到明天!
温敦:好好!你这个老婆呀!(一把将其抱入怀内,顺势将盒置其身后)真厉害!阿婷洁,我的小美人!这几天来我确实说了些对昭君公主不恭的话,可你一直觉得她好,咱们两口子没少吵架拌嘴。现在看起来是我错了!亲爱的,能原谅我吗?
阿婷洁:瞧你说的!夫妻间还有啥原谅不原谅的!
就在二人相拥谈话时,休勒溜出放毒后,速隐去。
温敦:对,夫妻没有隔夜的仇么!你真是个可爱的女人!来,让我亲亲(欲吻)
阿婷洁:(忙掩其口,娇羞地)啥地方,不怕人看见?(将其推开,提起食盒)好了!陪我一块回去!
温敦:不,我还去跟你哥商量明天的事呐!对不起夫人!
阿婷洁:(亲昵地)少废话,我回去了!(下)
休勒:(隐出)侯爷,成功了!
温敦:好,事后有赏。
休勒:赏什么呀?
温敦:只要这把统军的宝刀,在我左大将的手里,总不会亏待你休勒的!
休勒:(施礼)谢侯爷金言!
幕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