刘镞,初名继兴,是刘晟长子,受封卫王。乾和元年(943)生,宋太平兴国五年(98O)死。终年38岁。16岁那年,父皇病死,他继立为帝,改元大宝,是为后主。公元958年—公元971年在位。
即位之后,对国政大事糊糊涂涂,漠不关心。国政大权掌握在宦官龚澄枢手中。澄枢在中宗朝即专权用事,刘镞继位不久,他被任命为左龙虎观军容使、内大师,独揽朝政。他常对刘镞讲:朝中群臣都有家室,也就都有私心,不会尽忠报国,只有宦者、宫人无牵无挂,肯忠心为陛下效力。
刘镞自即位后就很少上朝理政,整日巡幸出游或作乐宫中。即位的第二年,宦官们把一个叫“樊胡子”的女巫领入宫中,对刘镞说玉皇大帝已附到“樊胡子”身上,为女巫专门设置帷帐,使她坐在帐中向刘镞传送玉皇旨意。女巫称刘镞为“太子皇帝”,并说龚澄枢等人都是玉皇派来辅助他的,不可轻易加罪。刘镞大事小事都要叩请女巫作决断。
刘镞即位的第三年,赵匡胤建北宋,内常侍建议,北宋势力迟早要南下,对此应早有安排,或者向北方朝贡纳款,或者修城练兵,准备抗击,刘镞默然不对。
大宝十三年(97O)九月,南唐李煜奉宋帝旨意致书刘镞,劝其降宋。刘镞囚禁使者,不肯投降,宋以潘美为帅,大举伐汉。此时南汉旧臣宿将多半被杀,领兵者多是宦官,而且自中宗以来,不修武备,城池不完,甲仗颓败,听到宋军南下的消息,举朝震恐。刘镞命龚澄枢守贺州,宋军未到,他就先逃回番禺。到十一月,宋军攻下贺、昭、桂、连四州。刘镞自作聪明地对臣下道:“昭、桂、连、贺本属湖南,北军要取就取去,我知道他们不会再南下了。”但十二月,潘美又进至韶州(今广东韶关市)。韶州是岭南门户,刘镞听到韶州失落的消息才感到事情严重,下令修造番禺城壕,选将防守。不过,这时连一个合适的将领也选不出了。宫女梁氏向刘镞推荐其养子郭崇岳,被刘镞任为招讨使。但郭崇岳无勇无谋,只会祈求鬼神保佑。次年二月,宋军逼近番禺,刘镞将珠宝财物装上十余只大船,想出海外逃,结果被宦官乐范与一部分卫兵先行把船盗走。刘镞无奈,只得素服出降,被送至开封。
刘镞在开封久了,倒也乐不思蜀,宋太宗伐北汉前夕,召群臣及刘镞等投降的君主宴饮,刘镞对太宗道“朝廷威灵赫赫,四方刘镞伪之主,今日都在坐中,明日平定太原,刘继元又至,臣率先来朝,请陛下封我作诸国降王长。”引得哄堂大笑。太宗进封他为卫国公。
太平兴国五年(98O)病终于开封,时年39岁。谥号“后主”。
刘镞宫廷生活秘闻
每用大臣先必阉
公元958年8月,刘晟去世。其子刘镞继位,是为南汉后主。刘镞,原名刘继业,系刘晟长子。曾被封为卫王。继位时年仅16岁。可不能小看了这个小后主,他与南唐后主李煜、后蜀后主孟昶等人相比,在胡作非为方面有过之而无不及的。
还是在刘镞的父亲刘晟执政之时,南汉国就是一个胡闹王朝。刘晟,因为诸弟有贤名,而想方设法一个一个地将他们诛杀殆尽,然后把他们的女儿全部掳去“以充后宫”。刘晟还亲信宦官,宠任宫女,特设“女侍中”一职,命年轻貌美的宫女卢琼仙、黄琼芝等人充任。他有一句名言,叫做“只要我身免祸患,就是幸事,还管他什么子孙不子孙!”
作为刘晟的儿子,刘镞真是酷肖其父,可以说是有过之而无不及。
史书上说他“尤愚。以谓群臣皆自有家室,顾子孙不能尽忠,惟宦官亲近可任。”因而,只宠信宦官。然而皇宫中原有的宦官人数毕竟有限,而且这些太监们往往很小就进入宫中,四堵高墙、一面蓝天的宫中生活限制了他们的视野,缺乏文化素养,无暇读书则在一定程度上阻滞了他们的智力。因而,为了维持一个王朝的正常运转,不能把每一个官职都交给那些名副其实的太监。这样,矛盾就出来了。因为不把官职给太监,只能给文武群臣(女侍中一职已被刘镞取消)。可这些不是太监的人,在刘镞看来,是大大地不可靠。因为每个人都有老婆孩子,在处理国与家的关系时,往往是先家后国,甚而至于,只要家不顾国,怎么办呢?
为了解决这个矛盾,刘镞想了良久,他终于想出了一个主意。因为这个主意太过于令人难堪,因此,一时之间他还迟迟不敢公然宣布实施。
很快,刘镞在东宫居太子之位时的老师进宫与他闲谈,说到武则天执政时专以威立国,聘官之制极滥,而责官之制极严,凡有小过失者皆杀之,但见利忘杀的想当官者却仍大有人在,说到这里,刘镞的那位老师叹息着说:
“唉,一门心思想当官的人就是记吃不记打啊!只要有官可做,叫他们干什么都行。”
说者无心,听者有意。刘镞暗自点了点头,说:“有了,就这么做!”
不久,他就命人颁布了新的任官铨选条法。其中第一条第一款是:
自今以后,凡有由进士及第而欲登朝臣之列者先必自阉,倘自阉无着,而又极欲得官者,由朝廷代为阉之。
诏书颁布之后,舆论为之大哗,有许多朝臣极力反对这一空前绝后的任官创举。
一位言官在奏章中写道:
自从盘古开天地,三皇五帝以至如今,未闻有如此铨选条例,倘此令一出,定会使可为朝廷所用之材望魏阙而止步矣!请为祖宗社稷,三思而后行,收回成命。
刘镞见了奏章,颇不以为然。他轻蔑地说:
“可恶!言官可恶!只要有官做,像前朝武则天那样以杀头相警尚有人踊跃前往,区区阉割,而竟得执笏板,登庙堂,做高官,何乐而不为?又何苦之有?”
说完,将那些反对此举的奏章统统付之一矩。
据说,诏令颁行之后,适逢一次进士考试结束,名居榜首的状元郎闻阉而走。刘镞恰从宦官口中得知此人才高八斗,学富五车,因而,必欲用之充任高官而后快。见他惧阉而逃,大怒。手下人奏报,该人可能逃回家中,因其已经娶妻生子。刘镞听了,立即命人快马加鞭赶至状元府第。到了那里,果然一找一个准,状元郎以不愿做官,只求不做阉人相求。如狼似虎的差人听了之后呵斥道:
“真是读书读得昏了头。是命重要还是你那个传宗接代的玩意儿重要?你已娶妻生子了!该尝的滋味已经尝过了,是不是?皇帝不过是要割掉你的‘那活儿”,然后就赏你一个大大的官来当,这是许多人连做梦都在想的美事。你不思谢主龙恩,反倒婉辞不就,难道你真个是活得不耐烦了吗?”
状元一看,没有其他办法,为了保住性命,只得答应下来。不过,他叩头顿首,恳求钦差宽限几日,以便他能够与妻妾再享受一下正常人的乐趣。差役们做好做歹地答应了,但只给了他三日的宽限。
三天三夜过去了。第四日一大早,一直奉命守候在状元府第旁边的官差们搭起了一座“蚕室”(专为阉割人的生殖器而设),把那个才华横溢的状元郎给阉割了。
独占车马轻裘
刘镞这个人,有许多“特立独行”之处。在他所处的那个时代,封建帝王们常以“车马轻裘与臣子共”来自我标榜,而大采民女以充后宫,秘不示人。刘镞呢,偏偏反其道以行之。在他看来,“天下国家,本同一理”,换言之,国是他的家,家也就是他的国。家庭里边食用长者居先,国里边也是如此。因此,做他的臣子,必须将车马轻裘等东西交给他独用,而偏偏那些“薄命红颜”,他才乐与臣民共享。这种行为确实有些“大逆不道”。
其实,对金银财宝的追求,乃是南汉小朝廷历代君王的一项“传家宝”。刘镞的父亲刘晟就曾先后几次派人“以兵入海,掠商人金帛作南宫”,先后营造起南宫、大明宫、昌华宫、甘泉宫、玩华宫、秀华宫、玉清宫、太微宫等数百座宫殿。刘镞继位后更是变本加厉地穷奢极欲,先后几次颁布诏书,昭告民间,任何人不得轻易乘坐驷马高车。又引证《孟子,梁惠王》中的话,胡说什么古时候人不到死前不衣帛,因而,最好全国臣民都着芒履、衣布衣。那么,那些丝织品产出来怎么办呢?一句话,归皇帝本人享用。
对财物吝啬,而对后宫佳丽,也就是他广义上的“妻妾”,刘镞可相当地大方。
原来,刘镞这个人不仅本身喜淫、善淫,而且喜欢观人淫。
史书上说他“好观人交,选恶少年,配以雏宫人,就后园褫衣,使露而偶。”
上有所好,下必行焉。“楚王好细腰,宫中皆饿死”。当权者喜欢坐什么轿子,就会有什么样的轿夫。
很快,亲信宦官许彦真就派人从海上掳一名波斯女子。这个女子,据说因“丰腴而慧艳”,因而与山清水秀的中国江南所产的女子不同,富有异国风味。为了讨得皇帝的欢心,许彦真派人广搜房中术。经过一番加工、筛选,择其要者传授给这名波斯女子。经过一番训练之后,这位来自波斯的娇姬果然变得与众不同,且有“拿手好戏”。许彦真将她进献给刘镞,一试之后,大得刘镞的欢心。
不久,刘镞亲自降旨,赐这名波斯女子一个美称:“媚猪”。自此以后,真是食则相陪,寝则相伴。
当然了,说刘镞宠幸“媚猪”根本不是说他那“好观人交”的老毛病会有所收敛。实际上恰恰相反,自“媚猪”进宫以后,刘镞的日常生活中又添了一个新“节目”,叫做“扶媚猪巡行”,干什么呢?
史书上说“镞扶媚猪巡行,观男女交接之势,号曰大体双。见女子号叫畏避,则大喜;见男子势弱,则鞭之。”
在刘镞的启发诱导之下,南汉王朝如春秋时的郑国、卫国,淫风大盛。连为刘镞所宠幸的“媚猪”也有些春心荡漾起来。善于观察女人心理的刘镞,发现了这一点,他不仅没有责怪他这位“外国老婆”,反倒下令征集民间身长貌美的“有某种特殊才能”的青年男子,以备急需。负责征集工作的官员不解主子此举的用意,刘镞说是用他们来与“媚猪”搞“大体双”。左右的人听了,一个个目瞪口呆:“媚猪”可是皇帝最宠爱的人啊!怎么……
就在他们惊诧之际,刘镞接着又说出了一番话,使得他们个个都怀疑是不是自己的耳朵出了毛病。
刘镞说:
“古代,山阴公主有面首3O,千古传为美谈。识者皆谓山阴公主之弟,刘宋前废帝刘子业有荐“贤”之美名。我今天与“媚猪”亲如一体,情过兄妹,替她择几个貌美儿郎,权且充做“面首”有何不可呢?”
他是皇帝,“媚猪”是他的老婆。他愿意找人来让自己戴“绿帽子”,还会有谁冒傻气说不可以呢?于是,刘镞于昏庸荒淫之外又多了一顶“绿帽子”。以皇帝的身份,而捞一顶“绿帽子”——而且还是出自自愿,这大概也可以算做“千古一绝”吧!
女巫为帝,自立太子
倘说刘镞对他父亲刘晟的所作所为酷肖已极,因而达到了萧规曹随的地步,这实在有些有失公允。事实上,刘镞在继位后不久,就进行了一次“改革”。
这次“改革”是围绕“女侍中”这一官职的保存与否展开的。有许多老臣以为“侍中”前边冠以一“女”字,尽管有些不雅,但毕竟系先帝亲口所定,因而,最好因袭而保存之。刘镞呢,对这部分平日里对他的胡闹行为常持反对态度的老臣们,很不“感冒”,可是,根本不把他们的话放在心上。但他一时半会儿也想不出别的主意来。因为在他的心目中,最可靠的人有两种:一种是阉割过了的男人,另一种则是不须阉割的女人。“女侍中”的名号可以废除,可总得找个女人来帮他理政啊。
真是想瞌睡,就有人给送枕头。立即,亲信宦官陈延寿向刘镞奏报说,最近他遇见了一个女高人,文能安邦,武能定国,且能呼风唤雨,撒豆成兵,真的是法力无边,才能无比。
“快与朕宣来!”刘镞争不可待地说。
“陛下,‘宣来:一语,恐怕有些唐突佳人。想过去,刘玄德三顾茅庐,要请的不过是一个诸葛亮。而我们今天所面对的人,其才其能远过于诸葛,您看,‘宣:她来,她能肯屈尊吗?”
“依你之见?”
“陛下可备下法驾,亲自前往。”
“好,就依你。我倒要看看她有多大道行。”
见面之后,那个名叫“樊胡子”的女巫给刘镞玩了几手小魔术,在这方面见识如井底之蛙的刘镞马上就信以为真了。加上陈延寿等人不遗余力地吹嘘,刘镞当场拍板,以王者贵宾之礼将樊胡子请入宫中。
以后,这个名叫樊胡子的女巫又歪打正着地“预测”了几次祸变。特别是大宝七年(公元963年),她大大地露了一次脸。其时,已经统一了大半个中国的北宋王朝派兵攻打南汉。走投无路的刘镞问计于樊胡子。樊胡子装神弄鬼搬弄着手指头,算了半天之后摇头晃脑地说:“不必急,不必慌,我朝大军不可挡,北方蛮子势不长!”正赶上北宋大军因粮草不济,加之南汉队伍内部有员名叫邵廷镞的大将善于用兵,用守战之计,迫使远道而来的宋军无功而还。这本应算是前方将士的战功,但刘镞却全把它归之为樊胡子的“神力”。自兹以后,樊胡子更以半人半仙自居,刘镞对她的宠信也日胜一日,最后竟将皇帝的尊号让给了她,而自己称“太子皇帝”(详参《新五代史》)。
每次朝会时,刘镞坐在前殿,而樊胡子则“冠远游冠,衣紫霞裾”,坐在刘镞身后的帐幄之中。因“女侍中”封号之撤而失宠的卢琼仙等人见有机可乘,转而走樊胡子的门路。
大大地敲了卢琼仙等人一笔钱财之后,樊胡子假作玉皇大帝附体,派人请来了刘镞,对他说道:
“玉皇谕太子皇帝,卢琼仙等均系上天使来佐尔治理尔国者。彼等若有罪,可由上天责罚,尔不得过问。”
信以为真的刘镞果然诺诺连声。
玉皇大帝是诸神之帝,代替他降临下界的樊胡子又有半仙之体,又加上卢琼仙这些“上天派来”的王佐之才,南汉国自然就不再需要什么太子皇帝了,因而,刘镞也就不再需要做什么太子皇帝了,也就日渐一日地“太子”起来。
他不揽权有人揽权。南汉小朝廷内部的一班佞臣如许彦真、龚澄枢、陈延寿、卢琼仙借刘镞不理国政之机与樊胡子相勾结,狼狈为奸,把个好端端的江山弄得乱成一团。尚书左丞相钟允章因上书反对他们而被下狱,以莫须有的罪名诛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