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传记大英雄郑成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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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1章 制荷夷郑藩主颁布禁船令(3)

叶成海道:“所谓的国姓爷,竟然被刁民围困无法脱身?”

杨旭道:“说来也是无奈呀,这些百姓听说叶大人来了,都要求国姓爷给他们主持公道,让满清朝廷给大家赔偿损失。”

叶成海呵斥道:“一派胡言!福建百姓归郑家掌管,有什么道理让朝廷赔偿?”正说着,郑成功来到大厅。郑成功抱歉道:“叶大人久等了,我郑成功来晚了,还望老大人多多包涵。”

叶成海道:“不敢当,不敢当。听说将军被刁民围困无法脱身?”

郑成功叹了一口气:“他们哪是什么刁民呀,都是本本分分的老百姓。这叫做冤有头,债有主,大学士来得正好,百姓们正想见你呢!”

叶成海惊异道:“厦门百姓要见老夫?这是怎么回事?”

郑成功陈述道:“三年前,福建总督李率泰趁我大军不在厦门,竟然率师偷袭,杀我平民,掠我财物,我郑家和百姓损失金银十几万两,还有数千无缘无故的百姓被杀。今日得知叶大人来与我谈判,他们说如果满清朝廷真有招降诚意,就要赔偿银两,还应严惩李率泰。”

叶成海沉吟了一会儿,道:“这事非我所能决定,但我在查清之后,可以据实上奏。”

郑成功道:“好,有你这句话,我就拭目以待。走,我先给大学士接风洗尘。”说罢郑成功挽起叶成海的手朝后院宴会厅走去……14

一日,荷兰人台湾总督府会议厅内,揆一正在接待一位从荷兰抵台的荷兰船长。荷兰船长责问揆一道:“总督阁下,你的任务是保证台湾拥有正常的贸易秩序,保护我们荷兰人的利益,但阁下现在与郑成功把关系搞得如此糟糕,何时我们才能恢复在台湾海峡的贸易活动?”

揆一答道:“船长先生,我无法给你一个具体的时间,郑成功的条件太苛刻了。再说,我们也无权答应他那些条件,这只能由荷兰东印度公司的总督决定。为了我们荷兰王国在亚洲的长远利益,暂时让你们做点牺牲应该是值得的。”

荷兰船长大为不满地道:“让我们做出牺牲?我已经做出很大牺牲了,总督先生,你知道吗?让商船呆在港口等待是一件非常痛苦的事情。”

揆一道:“我理解你的痛苦,但我现在无法帮助你解除痛苦。”

荷兰船长气恼地道:“你无法帮助我解除痛苦,那就让评议会解除你的职务吧!”

揆一不屑地看了他一眼:“如果你有这个能力,就请你试一试吧。”两人至此不欢而散,那位荷兰船长气恼地走出总督府。这时,描南实丁匆匆赶来,报告道:“总督大人,郑芝魁派人送来消息,郑成功已经在跟清政府和谈了。”

揆一闻言一愣:“什么?”

描南实丁道:“清朝大学士叶成海已经在厦门了,我担心郑成功一旦投降清廷,他们会联合起来进攻台湾的。”

揆一道:“那不可能,清政府怎么会信任一个投降过来的将领?更不可能给他一支庞大的军队。再说,一个拒绝与他国通商贸易的政府,怎么会认识到台湾的重要性?我知道,无知而又自负的大清朝到现在还是把美丽的台湾看作是一个荒凉的、无用的孤岛。”

描南实丁道:“难道他们和谈对我们有利吗?”

揆一道:“谈与不谈,我们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如果郑成功当了清政府的官,即使他再精明,也没有能力改变清政府闭关锁国的国策,我们就完全丧失跟中国通商的机会了。可如果不谈,郑成功就始终虎视眈眈地盯着台湾,随时准备把我们赶到汪洋大海中去。”

描南实丁摊摊手,急问道:“我们应该怎么办?”

揆一果断地道:“提请评议会做好战争准备!”

描南实丁猜测道:“总督大人要攻打厦门?”

揆一摆手道:“不,是郑成功要打台湾!他是不可能真心与清朝和谈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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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郑成功府书房内,灯火通明,郑成功还在与叶成海坐在案几旁密谈。这时,只听叶成海说道:“郑将军,要挟你的话,老夫本来是难以启齿的,可事已至此,我又不得不说,你父亲的生死全在你手中呀!难道你真的要做逆子吗?”郑成功听罢先是心上一震,随即平静而坚定地说:“自古忠孝难以两全,不是我不孝敬父亲,而是我只能择其一孝敬天命。”叶成海换个角度说道:“郑将军比老朽年轻得多,怎么也如此迂腐?”郑成功正色道:“此话怎讲?”叶成海道:“你完全可以既孝父亲又忠朝廷,忠哪个朝廷不算忠臣?”郑成功以攻为守道:“大学士熟读四书,怎么如此不忠不义不明不白,居然投靠屠杀自己的父母,强奸自己姐妹的鞑子?”叶成海听了郑成功的话,脸上露出痛苦的表情:“那都是很多年前的事了,现在真的不同了。自我大清铁骑入关,国运如旭日东升,各路英豪纷纷归顺,吴三桂、洪承畴,还有你父亲郑芝龙,哪个不是赫赫有名的豪杰?我大清君主,胸怀韬略,体恤民情;我八旗勇士,奋发图强,锐不可当!”

郑成功斩钉截铁地道:“大学士休要多言,我效忠的是我的大明朝!”说着,他的脸呈铁青色。

叶成海毫不退让,现身说法道:“我也曾经是大明的臣子,可看一看今日的大明朝,老夫都觉得汗颜。看看江浙的鲁王,国破家亡依然笙歌宴舞,兵刀相见仍不休寻欢作乐;瞧瞧你们曾经拥立的唐王,长着一个愚钝的大脑,全身充斥膨胀的血脉,除了会以卵击石之外,不通任何道理;再看看苟延残喘的桂王,因为惧怕刀剑的寒光而躲进异国的热带雨林中苟且偷生……”听到这里,郑成功“嚯”地站起,拔出剑道:“闭上你的狗嘴!你污蔑我的皇上,你不怕我宰了你吗?”叶成海面无表情地道:“怕死老夫就不来了。国姓爷是明察秋毫之人,难道连这天定的强弱,人治的优劣也辨别不出来吗?老夫期盼与国姓爷诚恳相谈。”郑成功收起剑,重新坐下道:“清廷与我有杀母之仇,此仇不报,我岂不是忠孝全无?”叶成海态度诚恳地道:“郑将军有何要求,我们可以商谈。”郑成功道:“我有个先决条件,必须先杀掉当年洗劫安平镇的李率泰,然后再进行谈判。”听到这里,叶成海心中一沉,面有难色道:“这……李率泰也是朝廷命官,一方封疆大吏,不能说杀就杀呀!”

郑成功道:“我有耐心等你们杀掉他,我们再谈判也不迟。”

叶成海道:“好,我尽快禀报朝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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福州,清总督府书房内,李率泰正焦躁不安地在房间里来回踱步,突然,他一掌击在桌案,将茶杯震翻在地,吼道:“我奉旨讨伐郑家军,何罪之有?”他这一吼,吓得小妾哭了起来:“皇上要拿大人问罪,我可怎么办呀!”李率泰烦恼地挥手道:“去去去,爱怎么办就怎么办!”小妾一愣,不敢说什么,就退了出去。李率泰转身对手下爱将马得劝道:“叶成海这个老东西,为了招抚这个郑成功,竟然不惜加罪于我!”马得功质疑道:“当年咱们奇袭厦门,朝廷不是论功行赏过了吗?”李率泰叹口气道:“唉,功有时会变成罪,罪有时会变成功,这功罪是非,不都是朝廷说了算吗?我今天因忠于朝廷,剿灭郑逆而获罪,荒唐呀,这会叫天下忠臣寒心,让世间贼人称快!”马得功进言道:“与其受这个窝囊气,我们不如反了!”

李率泰听罢大怒:“胡说!你把我李率泰当什么人了?你以为我是反贼郑成功吗?”马得功闻言蔫了:“大人就这样认了?”李率泰侧身在房间里踱了两步,苦笑道:“我知道皇上的无奈,我也清楚叶成海的苦心,为了大清江山早日归于一统,这点冤枉我李率泰认了。”马得功急道:“那我们这一辈子不是就完了?”李率泰道:“别说丧气话,郑成功要置我于死地,而朝廷只是先将我打入死牢。你不用担心,我李率泰死不了。我就不信郑成功真的能降清!哼,到时候我看叶成海怎么收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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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一个晴朗的日子,蓝天无云,郑成功陪叶成海巡视港口。望着郑家军雄壮的水师,叶成海不由赞叹道:“这次来厦门,我算是明白了你们郑家立足八闽的秘诀。”郑成功道:“秘诀,我怎么不知道?望大学士指教。”叶成海一语中的:“你有强大的水师呀。郑将军如能归顺朝廷,我大清万里海疆定当高枕无忧!”郑成功佯装笑容道:“是啊,我也想尽早结束八闽战事,发兵东征,驱逐红毛!”叶成海听罢大喜:“国姓爷,皇上已将闽浙总督李率泰打入死牢,革职查办,足显朝廷对招抚将军之诚意,望将军识时务,顺天意,趁早归顺。”郑成功望着大海道:“打入死牢算什么诚意,我要的是李率泰的人头!”叶成海早已深知郑成功的用意,忙劝慰道:“查办么,总要有个过程,人头迟早会给将军送来的。不过我听说郑将军最近借和谈之机,四处征收粮饷,可有此事?”郑成功闻言,知道叶成海到厦门才几天,并没有高枕无忧睡大觉,于是笑道:“哈哈哈,叶大学士耳朵真灵,我确有派兵征收粮饷之事。不过,叶大学士你想一想,金、厦两岛乃弹丸之地,岂能供养十万将士?停战之时,不外出征粮征饷,将士们吃什么?我这个家还怎么当啊?”叶成海道:“这事你放心,朝廷愿以泉州、漳州、惠州、潮州四府安置你的部将。”郑成功不为所动,继续加重谈判砝码道:“区区泉、漳、惠、潮四府,怎能供我十万部众之粮饷?供养不足,将士何以谈得上安置?”郑成功的话语使叶成海眼前顿时蒙上一层迷雾,不知国姓爷胸腹的深浅,于是叶成海道:“国姓爷的胃口究竟有多大,干脆敞开胸襟给老夫看看。”郑成功趁势漫天要价:“我的胃口是不小,我至少要掌管闽、浙、粤三省。”听到这里,叶成海十分不满地道:“国姓爷是在做美梦吧?”

郑成功态度坚决地道:“非也,如果朝廷不能答应,我会让闽、浙、粤三省的清军始终笼罩在噩梦之中!”他的话掷地有声,叶成海听到这里目瞪口呆……第八章闻母丧郑渡弟归家哭灵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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厦门之夜,伸手不见五指,大街上,已经没有了行人,一家家临街商铺,已经没有了灯火。此时,只有郑成功府书房内,灯火不息。几月来,郑成功与清廷大学士叶成海不停周旋,此时,他端坐书房的桌案后面,召集众将商讨谈判的下一步对策。只听杨旭说道:“国姓爷,听说国姓爷今天又向叶成海提出要三省地盘?”郑成功道:“是啊,他起先只肯以一府地方安插我的部属,我就提出要四府,他答应给我四府,我又提出要三省,我倒要看看他叶成海如何回复。”陈永华道:“国姓爷这样步步推进,一定弄得满清朝廷欲进不得,欲罢不能。”郑成功笑道:“和谈的时间拖得越长,对咱们会越有利。”郑芝魁附和道:“是呀,我们可以趁机扩张地盘,多征粮饷。”正在众人谈得热闹之际,郑泰来到书房门前,向郑成功禀道:“藩主。”郑成功闻声道:“泰兄,快进来。”郑泰进书房坐下,禀报道:“近来满清朝廷急于巴结我们,荷兰人也坐不住了,揆一在评议会的压力下,派人前来厦门请求恢复通商。”陈永华道:“国姓爷对付满清朝廷,用的是软功,对付荷夷,使的是硬功,这真叫做软硬兼施。”郑泰继续禀告道:“听说义父在北京,近日宾客盈门。”郑成功闻言眉头皱了起来:“这只是清廷为跟我和谈做做样子,我们必须做好准备,一旦和谈破裂,他老人家的处境将更为艰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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台湾。一日,揆一来到港口,望着正在改造施工的热兰遮城炮台,颇有几分洋洋得意。这时,描南实丁凑过来,报告道:“总督阁下,经过这次大规模的改造,热兰遮城堪称亚洲第一坚固的城堡了。郑成功就是把他庞大的水师船队都开过来,在这钢筋铁骨的海上堡垒面前,恐怕也难逃粉身碎骨的命运。”

揆一警告部下道:“你不要小看了郑成功,这海禁他整整搞了两年,眼下还没有一丁点儿松动,我估计我们的通商请求他是不会接受的。”

描南实丁扫兴地道:“那我们怎么办?就这样挺下去?”

揆一道:“愚蠢的想法!我们和郑成功不一样,他是养兵的将军,我们是赚钱的生意人。我要立即召开评议会,向巴达维亚总部请求援军。走吧,你陪我到街头去看看。”

描南实丁仍站在原地不动,他劝告道:“总督还是不去为好。”

揆一道:“为什么?”

描南实丁道:“那些鼠目寸光的商人都嚷嚷着要让评议会罢免你。”

揆一抱怨道:“罢免了我,他们的处境只会更糟糕。”说着,他硬拉着描南实丁去逛集市。描南实丁无可奈何,只得随揆一出了总督府。

揆一和描南实丁刚刚出现在集市,就被商人们团团围住。一位荷兰商人走上前来,说道:“总督阁下,我们的鹿皮、蔗糖不能再积压下去了,我需要你给我一个明确的商船出海时间。”

揆一耸耸肩道:“我无法给你,不是我在禁止自由贸易,而是我们的敌人郑成功在封锁海峡。”

另一位荷兰商人走上前向总督抱怨道:“欧洲市场上生丝的价格一直在上涨,我们如果再不与郑成功恢复贸易,否则西班牙和葡萄牙人就要取代我们在东方的贸易地位了。”正讲到这里,先前那位荷兰商人插言道:“长官,这事关系到我们荷兰的巨大商业利益,您不能再这么拖延下去了。”

“是啊,总督大人,我们几个月都喝不上一口红茶了,今天你必须给我们一个明确的时间概念。”第三个荷兰商人走上前,加入抗议者的行列。

揆一无可奈何,闷闷不乐地道:“这个时间的决定者是郑成功,而不是我揆一。”

第一个荷兰商人不满地嚷道:“那我们让郑成功来做总督好了。”

揆一听罢非常气愤,毫不示弱地道:“如果评议会同意的话,你们可以把郑成功请来台湾做总督。”

第二个商人警告揆一道:“总督阁下,你如果不采取有效的措施,我们要联合到巴达维亚去告你!”

揆一不耐烦地挥手:“诸位先生,请不要这么激动好不好?郑成功断绝与我们的贸易关系,也不是我所乐意看到的事实,我们也一直在希望恢复这种关系。但是,由于郑成功的谈判条件太苛刻了,我们如果答应下来,将会削弱我荷兰在东方贸易中的主导地位。”

这时,描南实丁从旁插嘴道:“对,对,我们必须忍耐,不能向郑成功妥协!”揆一也毫不示弱道:“妥协的惟一结果,就是我和你们一起卷起行李回鹿特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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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平、郑府。一日,郑经领着二叔郑渡来到后堂。离家数年,郑渡竟对老家郑府有些生疏。猛然间,郑渡抬头看见桌案上赫然摆放着翁氏的灵牌,他呆住了。郑经拉着郑渡手问道:“二叔,你怎么了?”郑渡双膝跪在地上,泪水滚滚而落,他痛苦地叫了一声:“翁妈妈!”说着,郑渡转身问郑经道:“经儿,你们为什么瞒着我,为什么瞒着我?”

郑经一本正经地道:“二叔,我阿妈怕你听了伤心,吩咐我不要告诉你。”这时,郑成功匆匆走了进来,见状愣住了。郑渡站起来,扑到郑成功面前,哭问道:“大哥,翁妈妈是什么时候离世的?”郑成功扶住他,沉痛地道:“你们刚离开福州,清兵就偷袭安平,母亲就是在那个时候被清兵逼死的。”说着,郑成功眼圈红了。

郑渡大惊道:“大娘是被清兵逼死的?”郑成功悲痛地点头:“这个仇,我誓死要报!”郑渡道:“大哥,这么久了,你为什么都不告诉父亲?”郑成功道:“告诉了父亲,只会让他更痛苦……”郑渡“扑通”一声跪下,痛哭起来:“翁妈妈,父亲他老人家还惦记着早日回家看你……他担心这辈子还能不能活着回到安平……”伴着郑渡悲切的哭声,郑成功与儿子郑经跟着跪下。郑成功仰望着翁氏的灵牌,默默流泪。郑渡膝行至郑成功身边哭道:“大哥啊,你要救救父亲,救救在北京的一家人啊!”

郑成功一把搂住郑渡,兄弟二人脸上泪水纵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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