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么,死亡具有的好奇性还有哪些呢?
首先,同刚才说的一样,人们可以认识一切事物,却不能认识死亡,因为只要谁认识或感受了真正的死亡,谁就已经死亡,他所有的认识和感受都不存在了,而作为“好奇”的人,还有一个特点,就是可以用很多东西去换一个自己感兴趣的东西,此种意义上说,人可以不要一切,只要搞清楚“死亡”是什么也行,就是说“死了也值”,可 “死亡” 恰恰带给人的是一个无法弥补的遗憾,纵然你付出了一切,你也得不到你想要的东西。也可以这样说,人可以对任何东西感兴趣,就是不能对死亡感兴趣;但是,哪里有不明,哪里有无知,哪里就有人的好奇心,好奇心是不管哪里有艰难、凶险、恐怖,还是快乐、新奇、神秘。人可以去做许多极限运动,但一定要保证不死,这是不是像那些女人眼中的老鼠,即使害怕,也要偷偷地瞅上两眼,也好让“好奇心”领略一下恐慌的滋味。再比如我们小时候听鬼怪故事,既感毛骨悚然,又觉过瘾非常——这是不是好奇心的特质之一。
其次,每一个活着的人,对客观世界都有了一定的了解,对自己感兴趣的事物都有了一定的追求和认识的过程,但未来是什么样子却一无所知,我们的好奇心多想看一看3000年社会是什么样子。但是,要面对未来,就必须先路过死亡,可死亡在未认识之前就是前方一个张着大嘴的怪物。——未来是展望的故乡,是“小美好”的摇篮,但也是住着死亡的巢穴。
简言之,人怕死的原因是对“死亡”的不了解和好奇心没有得到充分满足,正是这种既不了解又期望得到更多满足在暗暗地折磨着人,这就像既知道不可能中大奖却又强烈渴望着中大奖的心情一样的折磨人。如果你了解并承认了有些简单的事实,你就不会被折磨。
死并不可怕,可怕的是不能重来。——关键就在于生命的寄托。
“英雄”为什么不怕死,因为他既满足了自己的追求,又看到了未来的样子,那句“什么什么万岁”不就是个证明吗。——就是说,生活需要行为,需要充实,需要信念。那些不是一心追求事业的人,向“鬼子”投降主要还是对未来没有把握,缺乏判断,只能过一天算两个半天。——这两者的性质就在于生命有没有寄托,而“寄托”就相当于一种“人生重来”。
在现代,人们普遍认为越有钱的人越怕死。按理说,他们的世面见得越多,好奇心的满足也就越多,但是,他们知道的是现有事物,他们越有能力认识现有事物,他们的好奇心(人的猎奇心)越无处着落,因为现有事物是静止的,在认识以后是没有好奇性质的;而未来,正是他们的好奇心时常光顾的地方,但是生活优越的人犯不着触犯那个张着大嘴的怪物。其中有些人把自己的生活变得“丰富”、“忽忙”、“无度”,本来有一层意思是想尽量避开它,但这恰恰说明了“死亡”这个概念正是他们挥之不去的阴影。何以会这样呢?还是寄托。再多的财富既不能买到“重来一生”,更不能作为生命的寄托;而最让人难受的时候莫过于把自己的财富、荣耀看得高于一切却又明知毫无价值的时候。——这应该也是奢侈、无度的发源地。而对于那些为生活奔波的人来说就不同了,能够知道的和享受的现有事物都无法知道和享受,那还有闲心管他什么未来。因此,对“新”、“无”、或者“未知”领域的追求和探索,才是寄托,才是享受,才有可能实现人生重来。但是,除了“无”需要“行为”到“局面”里去完成之外,“新”和“未知”就得有好奇心发出指令。
有些(人生失败者)老人也是经常处在这样的痛苦和难过中——它们明知自己的生命近乎于毫无价值却依旧把自己的生命看得高于一切。(——而这恰恰是人晚年遭受到的最大折磨和最严厉的精神残蚀。这正象爱钱的富人被“奢侈”折磨和残蚀精神一样。但谁又能说服中国的老人和中国的富人呢?)他们拼命活着是想看到明天是什么样子;他们需要亲情也是想寻找寄托;他们具有儿童心理,智力下降只是一个浮因,童趣离他们太远才是深因,而他们的一生只有童趣是最值得回忆的,是最能给他们安慰的,况且,这也是用空间换取时间的最佳远离死亡方法。至于那些在死亡来临时,能够坦然面对的人,无疑心灵是有寄托的,不是与子女的心相连,就是把生命寄托在了一个无限的事物之上,对人生肯定也有了深刻的领悟,他这时可能在想,或者也是要满足最后一个好奇:“来吧,死亡,我倒要瞧瞧你的模样”。
测一个人,或者测一个民族拥有多少自然科学知识,你只要测出他对死亡的恐惧程度就行了。值相反。
观一个人,或者观一个集体平时的行为是否有意义,只须看他是否注重“回顾过去”和“展望未来”。通常如果注重的话,那么他(它)对局面就不够重视,其行为、策略上也就不够紧凑,因为任何过去的“经验”都不能完全符合今天的局面,而未来的“框架(预测)”也只是战略上的高点,它同战线上的任何一个局面,虽然都存在因果关系,但未来的框架是“果”,它永远也不能成为“因”;一旦它不小心变成了“因”(“果”变“因”实际上就是过去的或他人的经验变成了你预想的未来结果),那它很可能就是一种束缚,一种雷同,仰或一种倒退;至少也会干扰人的思维,给人增加一点无意义的行为;而一点无意义的行为就是一点时间的流失,一点生命的流失,一点创新思维的流失(每一个“新”都存在于局面里)。从发展的角度来说,时间是第一资源,生命是第二资源,创新是第三资源(近几个世纪,中国人特别喜欢回顾过去和展望未来。即使现在仍然存在:时间在流失,生命被践踏,创新遭禁锢)。
小结
为什么我要说“好奇心”是人的本性之一,是因为好奇心在人的身上始终存在着,几乎是从最初的睁眼到最后的闭眼。所谓本性,既是永远存在事物中,又是事物中的本质。而本质就是决定事物的东西,本质变了,事物也就变了;活人是人,死人是尸,就这么简单。
说好奇心是人的本性之一,可能有许多人感到惊讶或者可笑,特别是那些相信性本善,本恶,善恶皆有或“白板”者。但恕我直言,如果您总坚持自己是对的,这本身就是错的,何况是面对这样一个有着不同甚至是相反定论的事物。我是这么想的,既然几千年来那么多中外能人爵士,睿智博学之人大都认同其中之一,并不惜余力反对其它,那么,我这个简单的人,自然会简单地认为,他们在路线上可能都错了。而路线这东西,可是异常重要,复杂,并能决定成败的东西;这点,我想当今的CEO们应该是比较清楚的。
把好奇心设定为人生发展的主线,其载体无疑不止我们已见到的三种事物,最起码也应该有“事业”这一载体,但是说真的,在最后定稿前,我把“事业”给删了;这到不是因为我这人对事业毫无体悟,而是在当今这个社会,有那种真正事业心的人,一来不多,二来也不缺我的费话;相反,对于那些无事业心或假事业心的人来说,我阐述的“事业”,既浪费笔墨又平添他们的无聊感。我倒希望,等他们“从平凡走到非凡”的时候,我能见到他们对事业或人生的感悟。当然,话虽如此,好奇心和事业却不是一对简单的关系——或许正因为它们的不简单才让我的惰性找到了“让您自己去体悟”的借口。不过我至少应该顺便总结一下:就是好奇心的最高阶段并不在男女问题(或爱情)上,只在事业上。这点您可以随便想一想,验证一下,除了在自然科学方面,哪一个在历史上留名的人,是单单在玩弄爱情的?(——当然,我写这本书并不是想教您在历史上留名,如果我真的有这个想法,那我就是在犯罪,因为每一个想在历史上留名并已经留下名字的人,留下的几乎都是骂名。)
本洲突出的是玩耍、爱情和对死亡的认识,它们的重要性在我看来,远比事业,人生重要,尤其是面对“教育子女”这件大事来说。所谓“功夫在书外”,即是说事业,人生是书,而人的功夫应放在书外,即玩耍性质,爱情观和死亡概念等等这些看似不重要的地方;只有掌握了它们(人生的细节)的性质、特点、作用——尤其是我们这里空出的对事业“内在的功夫作用”。因为玩耍是人生的布局,是思维的高速成长期;这一时期如被忽视,那后果既是不堪设想又是难以弥补的。爱情和事业是中盘大战,谁能驾驭爱情而不是被爱情左右,其事业一定是有成的(在较公正的社会里),而这完全是由玩耍中产生的思维来决定;许多人最终成了爱情或者家庭的奴仆乃至牺牲品,并不是偶然;这样的悲哀、悲剧在缺少自由和玩耍的中国女人这里,尤其多见。而对死亡的认识,恰恰在这一时期,就该完成深刻与彻底程度。——死亡是一个有趣的东西,它与每一个活人都没有关系,但它却会赋予那些认识它的人无穷的力量和永远也用不完的时间。
我在本洲用三个景区把好奇心串联起来,并不是想拼凑一个什么大的东西,这点,我想聪明的读者能够区分出来。——即使它真的是一个“大的东西”,也绝不会是这个时候所能确定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