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就这几两碎银子打发叫花子呢!”另一个廋骨嶙峋的男子狡黠的望着是绣心说道。
“这些够吗?再不够,我可就报官了!”是绣心一边淡定说着,一边拿手又放下去两定银元宝。
“好了,两位哥哥别节外生枝,办正事要紧。”第三个人开口劝道。
那瘦子抓起桌边的银元宝,两眼放光。
是绣心遂带着家人继续赶路。
回到是家庄已是傍晚,雪停月出。
还没有走到是府,是绣心和言氏已感到心惊肉跳。庄子里夜深人静,只有一股子未消散的血腥味和大火烧焦物品的味道刺鼻而来。
走到是府,一行人全部傻了眼,眼前的是府已是残垣断壁,大雪掩埋了昨夜恐怖的一幕。只有一片惨白,透着微弱的月光,冰冷的沉睡在大地每一个角落。
“老爷!”言氏嘶叫起来,冲进雪中,像一匹发了疯的母狼。言氏用力刨开被雪掩埋的尸体,一具具被烧的残破不堪的黑骨被雪冰封的又冷又硬。言氏搂着面目全非的骨架,连哭都哭不出来了,只一屁股坐在雪地上,凝望着眼前陌生的一切,恍惚如梦。
是绣心也吓得浑身发抖,不过比起言氏,她表现的更加冷静。
片刻,她鼓足勇气起身,围着是府仔细查看了一番,心底反复思量着,到底是谁要取是府全家老少性命?
到底是爹爹的仇人还是哥哥的仇人,又或者是自己的仇人?既然先杀后毁尸灭迹,背后之人一定是见不得光的?再细看这些残存的尸骨,每一个人临死前都是毫无征兆的一剑毙命!只是现在自己需要查清楚是府到底还有哪些人逃过此难?不过以这个杀手的功夫,恐怕连爹爹和大哥都会抵挡不住。
是绣心猜测的很对,此刻,她的爹爹和他的大哥的确已经遇难,当杀手袭来时,父子俩艰难的拼死抵抗,只可惜寡不敌众,最后惨死于敌人剑下,父子双双倒在是府宽大雅致的花厅里,敌人把是府里外泼了油,并点起一把火,大火烧起来父子俩尸骨无存!只有一抹夹杂着雪花的骨灰掩盖在破碎的瓦砾下,冰结了冻,看起来像烧火剩下的桔梗灰。
她的大姐苏凤仙,因为娇艳貌美,被为首的杀手拖到冰冷的花园里当众侮辱了,杀手在发泄完兽欲之后,拿刀狠狠扎进她的心窝。热乎乎的血喷涌而出,鲜红色的血染尽了她的雪白色衣裙,浸透在雪地上,像极了一抹妖艳的朱砂!苏凤仙很快在撕心裂肺的痛楚和绝望的冰冷中昏死过去。
是府上下,所有人都没有逃过一劫,除了恰巧探亲外出的言氏和是家唯一幸存的姐弟俩。
杀手在放火前,顺带牵走了是府里最值钱的珠宝。在完成他们的任务以后,连夜带着珠宝离开案犯现场。
是夜,雪大,不到早晨便把是府的一切苦难深深埋在雪里,天亮后大地一片银装素裹,仿佛平静的什么事情也没发生。
待那三个戴斗笠的人上午来到是府时,一切早已结束。
不过在此之前,一个名叫碧血玲珑的女子,先那三个人一步到达是府。
一袭紫色长裙飘逸在地,紫色斗篷的纱缦下藏着一张白皙的脸,远远看去,冷的令人生畏。黑色修长的眉毛下,闪烁着一双娇艳无比的黑眸子,可那目光却犀利如刀剑之刃。高挺的鼻梁子下,一双稀薄的红唇,妖魅的似火!整个人气势凛冽,让人不禁想避而远之。
“启禀教主,是府上下全部遇难!”跟随她的一名属下在查探完情况后,过来回禀她。
“哦?到底是谁先我们一步?没想到是家这么倒霉,我只想取巫许长情徒弟一人性命,倒是有人更希望她全家都死!”碧血玲珑嘴角牵出一抹笑,那笑容却冷的渗人。
“会不会是巫许长情?她想断了那丫头的后路!”那属下妄自猜测。
“决然不会,巫许长情要是有这股狠劲,也不至于败给我!”鼻血玲珑肆意玩弄着手里的狐狸毛手套,非常肯定的否决了那属下的猜测。
忽然,在花园的雪地上有一只胳膊从雪里抖抖索索伸出来,碧血玲珑飞身越上前一脚踢开来,一个浑身血肉模糊的女子顿时呈现在眼前。
“居然还有活口!”碧血玲珑大吃一惊。
“让属下来解决了他!”那手下匆匆拔剑跃上来。
“慢!”碧血玲珑挥手示意他退下。
看到躺在雪地上,悲惨可怜的女子,脸色惨白气息微弱,颤抖着身体半眯着眼睛流泪,碧血玲珑忽然改了主意,她要救下她,往后总归会有用的。
她俯身仔细查看了她身上的伤口,只有心口一处剑伤,不过看她衣裙凌乱不堪,很显然是被侮辱后又下的手。那么杀手一定是个男的,至于是何方人士,救下这个女子日后自会有答案。
碧血玲珑从腰间的锦袋里掏出一粒棕色药丸塞进她嘴里,又给她心口简单包扎了一下,吩咐手下背着她,三个人便一起消失在飞扬的雪里。
待那三个戴斗笠的人赶到是府时,大雪早已覆盖了碧血玲珑他们的足迹,三个人查探无果,便无功而返。才会在中途的客栈吃饭时偶遇是绣心一行人。
是绣心怎么也想不到,从昨日上午遇到的黑衣马队到今日中午在客栈遇到的三个戴斗笠的人,都和她的家破人亡存在着某些隐密的关系。甚至就是她是府的仇人,可惜,即便是遇到仇人也不过是插肩而过,互相都未认出彼此。
是绣心看着飞灰湮灭的是府,难过的抱着是嘉泰痛哭。二娘愣在地上,片刻青丝变白头。随行的赶马小厮,受到惊吓早已逃的无踪无影,只留下两个无家可归的丫鬟,跪在言夫人身边涕泪交加。
许久,是绣心起身拉着言氏的手道:“二娘,我们尽快离开这里吧!爹爹大哥大姐的仇我会替他们报,阿泰弟弟还小,需要二娘的照顾。如果仇人知道我们还有活口,定会斩草除根永绝后患!”
两个丫鬟成了惊弓之鸟,听到是绣心此说,便迫不及待的掺扶着言氏起身:“夫人,我们快离开这里吧,二小姐说的没错,留的青山在不怕没柴烧!何况现在还有二小姐和小少爷需要照顾,老爷若看的见,也不希望二小姐和小少爷有危险!”
言氏再疯,丫鬟这句话却听的十分清楚明白,她立刻挣开两个丫鬟的手,哭着扑过来紧紧抱住是绣心和是嘉泰:“走!我们赶紧走!走的越远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