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的饭被带走之后,大家都歇下了,看着没有再一次开火的打算。可程憨牛看见桌子上还有一堆食材,他就很好奇那些东西要怎么办。
这时候郜之行走了过来,告诉了程憨牛接下来该做的事。
“什么?!剩下的东西都是咱们吃的?要自己做?”他有点震惊。
郜之行点点头,问道:“你来还是我来?”
“还是我来吧,毕竟我刚才已经看了一遍了。”他很快就反应过来,想着自己刚才看的过程,感觉应该不会太惨。
“嗯,好。那我就添添柴,给你递递东西吧。”郜之行听到程憨牛的决定后补充道。
说干就干!
于是他俩就热火朝天地开干了。
……
两刻钟之后,他们的作品终于出炉了。可,貌似不怎么成功。
程憨牛一脸心虚地望着卢楸,卢楸一脸生无可恋地望着他俩拿回来的饭。
谁能告诉他这碗快糊了一半,而且基本成粥的东西到底是什么吗?!
看着生无可恋的卢楸,再看一眼自己做的饭,程憨牛觉得要是他估计反应更甚吧。
基本每个人都是捏着鼻子吃完的,程憨牛自己也尝了一口,然后,他就决定以后只打下手,让其他人去做。
那天中午,田海生和姜越的烧饼很抢手。
午睡的时候他又忍不住想起上午做饭的过程了,回想起那彻底失败的饭,他当时真的想挖个洞钻下去。
刚开始做饭的时候那个人还在他们周围转悠着,似乎也是怕他俩造成火灾吧。本来一切都有条不紊地进行着,可是郜之行不知道怎么就把火烧地太大了,然后锅底的饭就糊了,那个人闻到糊味也跑了过来,看了一眼,说是没什么大问题,太干了的话加点水就好。
然后他就特别乖地加了点水,还多加了点调料,但只是一点。但不知怎么的,又糊了,然后他就又加了点水。如此往复几次,饭就成这个样子了。
程憨牛现在还记得那人的表情,脸上的冰冷早就看不见了,看到他做的饭的时候那人脸上写满了挫败。在旁边休息的那些老兵也围了过来,看到他的成品的时候都快笑疯了。
其中一个拍拍那人的肩膀,说道:“没事没事,不就是糊了嘛,至少没炸锅啊。”然后转过来对程憨牛说:“小兄弟你要努力啊,我相信你下次一定会做成饭的。”
然后那些人笑的更欢了。大概也是不想让那些人再说笑了吧,那人挥挥手说道:“算了,做成这样也就这样了,你们快回去给其他人送饭吧。不过,出了门可别说在我韩林手下待过,我不想丢那么大人。”
程憨牛这才知道那人叫韩林,可是又没什么用,像现在这样带新兵的值班都是轮着来的,所以他基本见不到那韩林了,知道名字也没多大用。
最后他在走之前给韩林行了个军礼,也算是表达一下对他的谢意。韩林脸上倒是有了惊讶的神情,在程憨牛走之前把他又仔细打量了一番。
虽然由于刚开始的那个下马威他对韩林的感观并不好,但后来他发现那个人还是有可取之处的。比如,厨艺。他现在还在想韩林做的炒饭,肯定特别好吃,尤其是在与他的进行了对比之后,就更诱人了。
韩林要是知道他只记下了那炒饭的味道,估计会气到吐血。他在脑海里默默脑补韩林发飙的样子,想着那人刚开始的冷脸,发飙估计会格外可怕吧。想完韩林发飙,他又在脑补要是他自己行云流水般地做出特别好吃的饭。估计也不会只想打下手了吧。
迷迷糊糊中他就感觉自己又回到锅边了,他正拿着铲子和勺子在做饭呢,他搅啊搅啊。哎?那儿怎么搅不动呢?他使劲想继续搅,可还是搅不动,时间一长他就感觉自己累了,于是打算扔了厨具躺下睡觉,于是他真的躺着睡了,还打起了鼾。
哈仇泞听到程憨牛的鼾声,这才放开程憨牛的双臂。望着已经沉睡的程憨牛,他不禁想笑,这孩子是有多努力啊,做梦都梦见自己在做饭。
笑着摇摇头,他也躺着睡下了。这一天天的训练确实挺累的,难怪小孩魔怔,看来得想办法让他学会释放情绪了。
这天晚上,哈仇泞就找程憨牛说了这件事,但是也没把情况说的太严重,就只是说让他重视这个事情。
哈仇泞走后程憨牛仔细想了想,他的情绪现在没有出现失控的征兆。但他知道,这种东西还是提前准备好,毕竟军营是典型的高压之地。
可是,哈大哥你倒是告诉我要怎么释放啊?!他在心里吼道。
没错,略坑的哈大哥并没有告诉程憨牛方法,而且说让他自己去找方法,因为每个人的方法都是不一样的。
他问了郜之行,郜之行说自己的方法是找人干架。他看了看郜之行单薄的身体,不禁很佩服郜之行的勇气。
他问吕佼,吕佼说他的方法不适合其他人,程憨牛很好奇是什么方法,可吕佼死活都不说。他很无奈,只能接着问邵旸。可是,邵旸也是一副死不开口的样子,而且耳朵通红。他感到很诡异,可是人家不说,他也没办法。
田海生和姜越很罕见地没在,卢楸说他也还没学会这个方法。屠闯说,他释放情绪的方法就是找一大块肉,然后狠命剁。
程憨牛觉得,这个方法确实挺适合屠闯的,而且,画面感十足啊。
最后,他来问段殊了。当时段殊正斜斜倚在窗边,听他问这个问题,转过来特别邪魅地勾唇一笑道:“你真的想知道?”
“嗯!”程憨牛诚心地点头。
段殊嘴角的笑意更明显了,他的声音不经意间带了几分低哑,像是染血的罂粟。
他说:“我的方法,可是杀人呦。”
在如愿以偿地看到了程憨牛煞白的脸色后,他没绷住,笑了出来。
程憨牛见状立马狠狠地剐了段殊一眼,段殊这才止了笑,回复严肃,问程憨牛:“其实我是说真的,你也知道我之前是什么样的人,所以,这种事很常见。”
段殊又看了程憨牛一眼,补充道:“而且,你之后也是要上战场的,若是你见着血就晕,对敌人下不去狠手。那你觉得,你还有可能回来吗?”
段殊的这段话真是敲在了程憨牛心上,入军营以来,他一直在逃避这个问题,始终没敢面对。
他知道自己将来得杀很多人,正所谓“一将功成万骨枯”,可他还是想尽量拖延一下时间。假装自己还是个孩子,假装自己不会触到血腥。
虽然逃避不能解决问题,可,能有一刻安宁就多一刻安宁岂不是很好?
至少,他现在是这样想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