托了董卓的大福,王允当了大汉司徒。如果是和平时代,当司徒确实光宗耀祖。可惜的是,王大人生不逢时,耗了大半辈子,终于耗上司徒之位,却偏偏碰上朝廷危亡之际。再加上相国大人喜怒无常,比之十常侍还要恶毒五分,坐上司徒大位的王允,这才感觉到,什么才是高处不胜寒。
“什么人?报上名来!”侍卫冲着黑影喝道,
“校尉陈科,拜见司徒大人。”
从黑暗中走出的陈科,向两位侍卫施礼道,顺手各塞上一锭金子。
一个侍卫用手掂了掂,慢吞吞的说,“司徒大人睡了!你明天来吧!”
另一个侍卫楞了一下,问道,“你是大闹河南尹的陈科?”
陈科拱手答道,“正是不才!”
先前的侍卫反应过来了,赶紧说道,“我去问问司徒大人,你稍等等!”说完,匆匆向内走去。
良久,来了一位白须长者,甚是威仪,看样子,应该过了甲子年了。
陈科估摸着,出来的应该是王允,上前一步施礼道,
“关东袁术将军帐下,破奴校尉陈科,拜见司徒大人。”
“嗯!果然是一表人才!能以二百之众,大闹河南尹,搅的京畿奸人食不安寝!不简单!不简单啊!年轻人,进来吧!”王允一边上上下下打量着陈科,一边说着,
“遵命!”陈科又施了一礼,左右看了一看,才迈脚上了台阶。
主客落了座,仆人送上茶水后,退了出去,等门关上后,王允问道,
“年轻人,说吧!来这里的目的!”
“陈科为朝廷而来!陈科兵微言轻,关东诸侯各怀私心,请问司徒大人,陈科应该如何做才是!”
王允摸了摸白须,点了点头,颔首道,“说说你的看法吧!”
“关东联军,名为朝廷,实为利而来!必不成事!久之,必起内乱。董卓粗暴,坚壁清野,还都长安!一时半会,天下奈何不得董卓。”
王允喝了口茶道,“你的看法,不错!朝廷危难啊!年轻人,你庚夜跑来问老夫,其实,老夫也无法答复你的问题。不过,老夫不才,亦为汉室之臣,有生之年,必然想方设法,为朝廷铲除奸逆,恢复朝廷清平。”
陈科摇了摇头,说道,
“大人,董卓带甲数十万,天下精兵,十中占九,为董卓所有,若之奈何?”
“老夫等人正是为此事烦恼!不知道计之安出啊!”
“大人,其实,大人是有办法的!”陈科突然冒出一句。
“哦!你说说看!”王允大感兴趣,盯着陈科问道,
“董卓带甲数十万,并非铁板一块,其实,这带甲数十万里,共分四支军伍,相互不隶属,互相制约,相互冲突。如果说有办法,办法,大概只能出在这里了。”
王允若有所思的咀嚼着陈科的话,半晌,王允的眼睛亮了起来,看着陈科,问道,
“说吧!你有何所求?”
“回禀大人,卑职有两个请求!其一,还都长安,必为兵乱,担忧国府书籍流损,以为国之本,卑职恳请大人赐书;其二,卑职田屯于扬州九江郡,请为扬州九江太守。”
陈科说话的时候,王允的脸上,露出微笑,连连点头,等陈科将话说完,王允问道,
“前些日子,西园骑都尉曹操,来过这里。于老夫处谈及天下事,曹操侧重于朝堂,你侧重于行伍。今后,你与曹操多接触接触,共同为朝廷着力,铲除奸邪小辈,恢复朝廷清平。
你提的两个请求,说难也不难,说不难也难!这样吧!第一个请求,我答应你。不过,年轻人,你如何运出洛阳呢?至于第二个请求,朝廷用人自有章程,老夫身为朝廷司徒,自有分寸所在。
年轻人,凡事急不得,慢慢来吧!当然,如果你能立军功,想来,很多事情都是容易办的到的。你,明白老夫的意思嘛!”
陈科起身恭身施礼道,“多谢司徒大人!大人的意思,卑职明白!卑职自当奉命行事!书的事情,有劳大人费心,卑职在洛阳,有兵士七十,可带急需之农、工、匠书以还。其余之书,等还都长安后,卑职再请大人。”
“奉命不奉命的!就不用理会了。虽然老夫身为司徒,实则手无缚鸡之力。这个天下,是你们的。我们老了,能做一点是一点,你们年轻,天下总归是年轻人的,应该多为朝廷社稷着想,多为黎民百姓着想,多多出力啊!
嗯,刚才,你出的那主意,确实不错!我们是文官,治天下行,碰到这种事,真不如你们这些将军啊!这事,你知我知,你说说,从哪里着手合适些?”
“大人,卑职理会得!卑职会全力以赴,报效朝廷。
大人刚才问,从哪里着手比较合适些!四路兵马中,西园军与西凉军的冲突最大,其次是并州军与西凉军的冲突,再其次,京畿卫戍部队与西凉军的冲突。
卑职以为,就军力战力而言,西园最强,与西凉军的冲突最巨。本来,从这里切入,最是合适不过。缺憾是,当今圣上太过年幼,无法有效控制西园将士,其他人,又无法调动西园军马。所以,西园军这里,根本无从考虑。
四路军马中,京畿卫戍部队,虽然人数最巨,可战力却是最弱,不会参与任何火中取栗之事。如此,三路军伍中,唯从并州军下手,设法挑起争斗。”
“吕布!”王允脱口而出,
陈科点点头,“并州军元帅吕布,是大人最需要争取的对象。此外,大人亦要打探西凉军的内部构成,设法从中取栗。不管多坚固的堡垒,内部爆破,始终是最高效的手段。”
王允惊讶的看着陈科,半晌,点了点头,问道,“多大了?”
陈科愣了一下,随即反应过来,答道,“卑职今年二十有一。”
王允点点头,用手敲了两下桌面,望着陈科,
“年纪轻轻,计谋百出,后生可畏啊!假以时日,必可出将入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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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司徒府出来,已经两更天,夜色更浓,四下里,一片寂静。
陈科沿着墙根,一路小跑向西园方向跑去,突然听得刚刚过去的墙角处,有一个细微的响声。陈科立即停下脚步,矮下身,迅速的滚向街道对面。
是一只早起的野猫,陈科松了口气,刚想起身,就听的“嗖”的一声响,陈科立即向箭响的方向,扑下身去。
箭贴着身子射在地面上,惊的陈科一身冷汗。赶紧滚了两滚,迅速起身,跃到墙角处,向箭来的方向望去。
几个黑影快速的跑动着,向陈科的方向冲了过来,还有一个黑影,站在不知谁家大门台阶上,抽出另一支箭,正在寻找着射箭的机会。
黑影冲来的时候,陈科有些后悔,没有带铁臂弓出来,那个持弓的黑影,是当前最大的敌人。陈科抽出军刺,迅速冲进人群,矮身劈向一人档部,
“扑——”开膛破肚的声音,伴随着一股恶臭扑鼻而来。
左肘横击,重重的撞上一人肋部,
“呵——”一声低沉的悲鸣,黑影在巨大的肘击下,委顿下去,跌到在街头,颤抖不已。
一个侧滚,避开劈来的一把刀,军刺斜上挥去,格开追来的两把刀;猛的立身,滚进人群,军刺横扫、竖劈、下撩、直刺,一眨眼间,地上已经躺下七个身影,动也不动,只是散发着血腥。
遭肋击的黑影,呻吟声不绝于耳,在街上疼的滚来滚去。陈科两眼紧紧盯着持弓的黑影,站起身来,一步步向黑影逼去。
黑影被陈科闪电般的冲刺劈杀惊住了,箭对着陈科,含糊不清的嚷嚷着,
“别,别过来,再过来,我就要放箭了。”
“啊——”一声压抑的惨叫,“嗖!”在黑影还没有倒下之前,黑影下意识的将箭放了出去。
箭高高的射向天空,不知射向哪里,陈科上前用脚踩上黑影的颈部,用力踩了下去,
“咯噔!”陈科知道,这家伙的脖子,已经断了,从黑影的胸部拔出军刺,顺手在衣服上抹了几抹,转身去检视另外几个躺着的人,猛然闻得一阵尿骚味。
陈科摇了摇头,向那边几人走了过去。
起脚,踏上脖子,用力踩踏,“咯噔!”一声,
起脚,踏上脖子,用力踩踏,“咯噔!”一声,
最先受到肘击的那人,已经从巨疼中喘过气来,呆呆的看着陈科的动作,直到陈科走到他的身边。这人已经失去抵抗的意志,刀不知扔到什么地方,只是一个劲的磕着头,砰砰砰的声音,不绝于耳。
“说!是谁派来的?为什么刺杀我?前面是否还有埋伏?”
“大、大人,我、我们是西凉兵士,只是奉命行事而已,凡是出入司徒府的外来人,一律格杀毋论。一般,我们只在大街上杀人,避免引起司徒大人的警惕。司徒府就我们八人埋伏,前面即使有埋伏,也和大人无关,大人放心好了,大人饶了我吧!”
“操他娘!差点成了怨死鬼!”
陈科心里恶毒的咒骂着,军刺已经横挥了过去,
“扑哧!”“呵——”
兵士委顿在地上,慢慢的,颈部断裂的地方,汩汩的一阵一阵的向外喷着血。
陈科注视着兵士的抽搐,等兵士的抽搐停止下来,陈科在兵士的身上上下摸了摸,什么也没有摸到。不死心,又去另外几个兵士身上摸了摸,还是什么也没有。
陈科失望的站起身来,刚想走,突然听到细微的呼吸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