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黑夜又加重了几层寒冷薄风,窗外的雨势渐小,淅淅沥沥地扰人心神。
霍去病刚刚转醒,觉着全身僵硬,正想着挪动身体动弹,就发现衣角被什么东西压住了。转头一看,就发现阿锦流着口水睡得正香。
“起来啦。起来啦。”霍去病本想大力喊叫将阿锦吵醒,却不小心扯着伤口,疼的长嘶一口气。
阿锦被霍去病吵醒,连口水都没擦,模糊着眼睛看着霍去病皱着眉头坏笑着看着自己,阿锦止不住泪水哭嚷着嗓子说道:
“醒了。还疼不疼?”
霍去病本来以为阿锦会因为自己打扰了她的美梦而厉声呵责,却没想到阿锦只是温柔地询问他的伤势。霍去病从来没见过这样的阿锦,有些不适应。
“哟。那么关心我呢。“霍去病轻展双眉,有些虚弱地开起阿锦的玩笑。
“你就说还疼不疼?“阿锦见霍去病精神尚足,双唇泛白,还是有些担心霍去病的身体。
“哎哟喂。可疼了,疼死我了快要。“霍去病捂住伤口左右翻滚,本来静躺着倒没事,动弹了两下,就真疼了。
“瞎动。”阿锦怒斥道,“疼死了最好。”
“欸。这是真疼了。”霍去病委屈地说道。
“你不废话,这么动弹能不疼吗?我看看,有没有出血?”霍去病乖巧地躺好,再没有乱动,任由阿锦解开他的衣衫。
“脱了小爷的衣服可是要负责的。”阿锦小心翼翼地解开霍去病的外衫,看到伤口处没有渗血,长舒一口气。
“知道了。我会负责的。”阿锦将霍去病的衣衫系好,一本正经地说道,却掩不住脸上的红晕和唇齿间无法躲藏的笑意。
“没有渗血,别乱动了。“阿锦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嘱咐着霍去病。
“嗯。”霍去病点点头应允,他们习惯了那种针锋相对互相吵闹的相处方式,此时此景,两个人都害羞地有些不适应。
“你倒是命硬,也不知道诸邑怎么样了?”阿锦见霍去病已无大碍,又开始为那被匈奴强行带走的诸邑开始担心。
“诸邑回来了?受伤了吗?”霍去病激动地起身问道。
“别动。”阿锦将霍去病按在床上,又说道:“听青叔说没受伤,可是诸邑那么小,经历了这些怎么可能无事。”
一想起诸邑,阿锦又开始担心起来,霍去病见阿锦又要流泪,随即又装疼想要转移阿锦的注意力。
“诶哟。”霍去病扶着腰腹,疼的撕了一口气。
“怎么了,又扯着伤口了?”阿锦紧张地又要掀开霍去病的衣服看看伤口,却被霍去病制止了。
“大姑娘家的,老脱别人衣服。”霍去病像是自己受了很大委屈似的,调戏阿锦。
“我,我“阿锦窘迫,一时不知道怎么言语,“我这不是担心你的伤口吗?”
“阿锦,”霍去病唤道,“你可不可不要这么温柔?太不像你了。”霍去病终于受不了了。
“怎么了?温柔不好啊。我是看在你今天受伤的份上想对你好一点。你别得寸进尺啊。”阿锦急了,她自己都不知道她今天是怎么了,想对霍去病凶一点吧,却总是提不起脾气。
“好啊。非常好啊。”霍去病怎么敢说不好,他也不明白他在害羞什么,虽然他和阿锦年纪还小,可在一众大人眼里,他们早就是天造地设的一对了。在他自己的心里,除了阿锦,不会再出现别的女人。
“贱骨头。”阿锦打趣道,语气缺少了平日里的骄纵跋扈,倒添了几分娇嗔之意。
“对啊,小爷我就是贱。贱骨头问你,坐在那冷不冷?“霍去病见阿锦双目发青,休息不足,却又不想阿锦继续守着自己睡在床旁。
“不冷。咦。”阿锦发现了自己身上多出了斗篷,想着应该是平阳公主回来了。
“怎么了?”霍去病察觉出阿锦的异常,问道。
“没什么。你继续睡,我守着你。”阿锦捏好被角,哄着霍去病快快睡觉。
“我不。你回去睡,不然我也陪着你不休息。”阿锦大病初愈,又经历一场厮杀,要阿锦坐在那守自己一夜,霍去病怎么可能睡得着。
“我不回去。你快睡。”阿锦想着那时她受重伤,虽然武帝在场,可是霍去病还是在屋外守了自己好几天的。
“我不睡。你快回去。”霍去病和阿锦相持不下,这样下去两个人都休息不好。
阿锦咬咬牙,掀开霍去病的被角。
“你要干嘛?谋杀亲夫吗?”霍去病以为阿锦要打他,情急之下调戏着吼道。
“谁嫁给你了?”阿锦掀开被角,避开霍去病的伤口,并肩躺在霍去病身旁。”我不想走,你又不肯睡。那我就睡这了。”
霍去病双颊通红,目瞪口呆地转过头看向阿锦。
“看什么看?本姑娘可是要对你负责的,霍大少爷。”阿锦窘迫至极,只好以此无稽之言避开自己的尴尬窘境。
“诺。”霍去病就是喜欢阿锦视礼法于无物率性而为,伸手将阿锦拦在怀中,阿锦被霍去病的动作吓到,生怕碰到霍去病的伤口,极力控制自己的身体不去碰触。
“记着啊。这可是你自己爬上小爷的床。明日要是后悔了,我可不负责。”
阿锦双颊涨红炽热,靠在霍去病左胸的位置温暖了霍去病的心房。
“不会后悔的。”睡了就是睡了,既没有宽衣解带又没有软侬细语,在阿锦看来根本就不算什么,反正过几年,自己也是要嫁给霍去病的,早睡在一起晚睡在一起都一样。
“真不后悔?我可真不负责啊。”阿锦又往霍去病处挪了几分,彼此亲密无间。
“知道了。”阿锦困极,霍去病的肩膀极为温暖宽广,阿锦十分安心。
“你说,我们这算有了肌肤之亲吗?”霍去病将头靠在阿锦头顶,得意洋洋地问道。
“说话啊?算吗?”霍去病见阿锦没有理他,动动自己的肩膀。
“算。”阿锦根本都不知道霍去病在说些什么,带着浓厚的睡意胡乱地回答着。
霍去病更是得意了,他这次受的刀伤,受的实在是太值了。霍去病望着阿锦安然恬静的睡颜,在阿锦头顶落下温柔一吻,将阿锦牢牢护在怀里,也沉沉地睡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