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欣虽然痛恨董越,但也知不该把这种痛恨延续到刘彻身上,尽管刘彻与董越有一样的面貌,可是要完全对刘彻改观,还需时日,让她一下子转变,也不大可能。
“阿娇,你今天感觉如何?”刘彻来到床边,坐下,睨着林欣苍白的脸颊,柔声问。
“比前两天好了些,但头还是很痛,身体乏力。”
刘彻抬手覆上林欣的额头,感受手下的温度,道:“有点热,明日宣太医再给你看看。”
对于刘彻亲昵的举动,林欣倒有些不适应,不自然地撇撇嘴,问:“你今天怎么来了?”
“孤自是来这儿就寝的。”刘彻穿得相当自然,便起身开始更衣。
“刘彻,我受了风寒,你就不怕被传染?”
“呵呵,这点病算的了什么,再说了,孤的身体好得很,哪像你,弱不禁风。”
说这说着,刘彻已经脱下外衣,上床躺在了林欣的身旁,林欣作势要挪到一边,背过身去,可刘彻未给她机会,一把将林欣拥入怀中。
躺在刘彻温暖的怀里,闻着那清新的檀香味道,林欣的心中莫不奇妙地紧张起来,身体也不由地一僵。
刘彻自是感受到怀中的人身体僵硬无比,好笑道:“阿娇,你怎么了?都老夫老妻了,倒害羞起来。”
被刘彻当面揭穿,林欣一时羞愤,辩解一声:“我哪有,只是,这样躺着不舒服罢了。”
当然知道林欣是狡辩,刘彻不与理会,邪笑一声:“放心,孤知道你身体还没康复,今晚孤什么都不做,安心睡吧,孤也累了。”说完,刘彻便阖上了双眸。
听着那均匀的呼吸声,林欣也暗自放下紧张的心,心中咒骂:她干嘛紧张啊,又不是第一次!
感受到怀中的人儿身体放松,刘彻暗暗扯了扯唇角。
汉景帝后元三年,正月,刘启患病,病势越来越重,他自知不行了,于是病中为太子刘彻主持加冠(成年礼)典礼。不久,刘启病死于长安未央宫,享年48岁。自己敬爱的父皇驾崩,对刘彻打击很大,他把自己关在宣室殿内,沉浸在悲痛之中,这里是父皇生前居住之所,摸着父皇生前所用之物,黯然神伤。
已经三天三夜了,刘彻闭门不出,谁也不见,致使先皇的灵柩无法下葬,这可急坏了皇太后,她命太子妃去宣室殿规劝刘彻,林欣奉命赶到宣室殿。站在殿外,林欣踌躇不前,劝人一向不是她擅长的,万一言语不当,反倒火上浇油,可如何是好,千万别弄巧成拙,该怎么劝呢?
正当林欣沉思之际,一直守在殿外的韩焉走了过去,道:“韩焉恭敬太子妃。”
林欣回神,看向韩焉,问:“太子怎么样了?”
“回太子妃,三天来,太子水米未进,臣担心再这样下去,太子的身体吃不消。”
林欣点点头,眸中掠过一丝为难,道:“太后命本宫前来规劝太子,本宫,试试吧。”
“诺。”
林欣深吸了一口气,便抬脚踱进了宣室殿。刚迈入大殿,一眼望到一身孝服的刘彻呆坐在前方的书桌边,一脸愁容,眼睛又红又肿,手中握着竹简,一副失魂落魄的模样。
伤心欲绝的刘彻听到‘咯吱’的开门声,内心烦躁不堪,大吼一声:“滚出去!孤不是说不见任何人嘛!”
知道刘彻此刻心情不悦,林欣对他的辱骂不以为意,平静道:“我倒是不想来,可皇祖母非要我来,我又不能抗旨。”
闻声,刘彻抬头一看,来人是林欣,愤怒的心略微放了下来,长叹一声:“皇祖母要你来劝孤的?”
“是,你已三日未离开这儿,皇祖母担心你,再说父皇的灵柩也该下葬了,这都得有你来主持,所以便要我来劝你。”边说林欣边来到刘彻对面不远处的垫子前,跪坐下来。
“这三天,皇祖母依次派了母亲、姐姐来劝孤,今日轮到你了。”
听得出刘彻的语气中有抗拒的意味,林欣顿感她此番规劝,可能无功而返,既然如此,索性缄口不言,反正她也不知该如何规劝,想至此,林欣便不发一言,跪坐在那儿,闭目养神。
不知不觉,一刻钟,两刻钟过去了,殿内寂静无声,只有香炉里散发的香气在殿内自由自在地弥漫着。
刘彻抬头看向一脸悠哉的林欣,狐疑地问:“阿娇,你不是奉旨来劝孤的吗?怎么坐在那儿许久,不发一言呢?孤可等着你的劝话呢!”
林欣没有睁开眸子,平静道:“阿娇自知规劝无益,索性不言不语,再说,阿娇向来不懂如何规劝他人,万一言语有失,激怒了太子,反倒是阿娇的罪过。”
听到阿娇这番滴水不漏的话语,刘彻不怒,反倒觉得好笑,情不自禁地扯了扯僵硬的唇角,感叹一声:“阿娇,你倒是与他人不同,来这儿的人都是劝孤,说了一番大道理,孤听得头疼,你倒好,什么都不说,反倒让孤有些无所适从。”
林欣适时睁开眸子,睨着刘彻略微柔和的面容,自嘲一声:“我不讲大道理,一是我不会讲,二是,呵呵,太子聪明绝顶,那些大道理又怎会不懂,还用得着我提醒?如今太子闭门不出,只是在情感上还转不过弯儿来,这也是人之常情,可以理解。”
林欣的话,尤其是后半句简直说道了刘彻的心坎里,他心中暖暖地,面色更加柔和了些,感叹一声:“阿娇,想不到在这儿后宫之中,最了解孤的人却是你。”
了解刘彻?这个她可不敢当,任何人都不愿意自己被他人看得太过清楚!尤其是面对多疑的汉武帝。于是,林欣赶忙辩解道:“太子谬赞了,阿娇只是误打误撞说出一些令太子欣慰的话,了解,根本谈不上,太子的心思,阿娇又怎会洞察的清。”
刘彻暗暗笑笑,感叹道:“阿娇,孤原本以为你是个傻丫头,如今看来,倒是孤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