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峰这道命令一发,又派人通报全军中央主阵地的打法和功劳以及1:10的战绩,各部队士气大振,几十位留学归来的少校更起来“比一比”的好胜之心,个个拉着身边的连排长讲解、琢磨战术和战法。
王峰看着心中直笑,面上什么也不说,一脸严肃劲。
盐泽听二大队的大队长一汇报,心中叫苦连天:这他妈什么部队,上千发重炮炮弹和炸弹都杀不死他们。看来轰击力度不够,还得炸、还得炮击。
下午两点,在阵地安静了一小时后,日本的飞机又来了。话说这次一来就二十四架。整个围攻吴淞炮台的飞机全停了,集中到这里来炸中央主阵地。
日军“加贺号”航母上的飞行大队长气坏了:十二架轰炸机花了三十几吨大炸弹,干不掉无任何防空设施的一个半平方公里阵地,陆战队因大意死了六百多人。陆战队告空军“谎报军情”、“故意坑害友邻部队”,是“犯罪行为”,要求野村中将严惩。
这野村还在往中国赶的海上呢,便发一通令至“加贺号”,严令训斥“飞行大队无能”,“谎报战绩”,下午若不炸掉工事,全体严惩。这位飞行大队的大队长泽西三郎大佐这次亲自架飞机率队前来轰炸。
这时的作战飞机上还没有无线电指挥应答系统,只能凭手势、摇翅膀、打小旗来指挥编队作战和飞行。这“加贺号”上的飞行大队又是著名的“短腿飞机”,即油箱小,载油量少,作战半径只有三百公里,整个飞机的滞空时间只有两小时三十分。这飞行大队二十几架飞机在航母上一起、一降、一编队得半小时,一来一回又得半小时,实际在上海空战最多一个小时了,总得留半小时的油应付中国飞机来袭击吧。这时中国在南京有一个飞行大队,总共有十二架飞机,六架老式训练机,六架新式作战飞机。六架作战飞机打泽西大队无疑是鸡蛋碰石头,但袭击一下没油的归航编队还是会让泽西大队损失惨重的。况且中国的六架飞机是路上起飞战斗机,天生带的油多、作战半径大,滞空时间长。泽西大队昨天在攻击吴淞炮台时就吃了南京飞机的亏:被打伤三架、打掉一架,中国飞机也坠毁了一架。那是在泽西大队十二比四的绝对优势情况下吃的亏。
这泽西三郎恼火归恼火,但对中国飞机不得不防,便命令十二架战机在空中警戒,一打信号弹,十二架轰炸机便全力扑向下方中国阵地,校对好航路,便四面八方从一千米高空直扑而下,至二百米处开始投了弹、轰炸。轰炸后又集体拉升至一千米,再调整队形,再校正航路,再度四面八方冲向前方、降至200米瞄准主阵地扔下炸弹,再升起;再调整,再俯冲轰炸。
十五分钟,经十二架飞机三轮集体轰炸,中央主阵地上烟尘冲天。泽西在一千三百米高空什么也看不清,只见一片烟雾笼罩阵地,便又打信号弹,让十二架已扔完了炸弹飞机拉升至二千米高度警戒,又让助手向身后飞机一打绿色二枚小旗,自己当先扑下,自五百米高度开始调整航路。他是一前、三中、八后沿着航路缓缓降下做水平轰炸。泽西三郎的编队也是到二百米便正好临近投弹点,集中投弹轰炸。
这泽西的技术还是一流的,他计算航路,飞行距离、炸点分毫不差。只是在远处看不清烟尘中的阵地情况,对准的是阵地中间,那个目标点却是主战壕的后方一百米处。他飞临二百米高度一扔炸弹,飞机又冲向了一百米高度,他一下看清了主阵地上的主战壕。
泽西便心中后悔不迭:上午的轰炸和刚才的四轮轰炸搞不好都炸在战壕后面的空地上了,怪不得中国军能一下干掉陆战队600多人不费吹灰之力,人家根本没什么损伤么。
泽西又率十一架飞机升到七百米,围着主阵地一盘旋,选好一点便开始校正航路、又开始俯冲了。
这时他是在几公外、七百米高空,阵地又被大量烟尘笼罩,他也看不清主战壕在哪里了,只知在刚才主炸点右侧,便瞄刚才主炸点的右侧。他在几公里外,又没具体点位,只有一个大概目标,这就叫失之毫厘谬之千里了。
泽西二次率飞机群缓慢冲下,降至投弹位置一投弹,飞机向下、向前一冲,他又看见主战壕了。这次又偏右了,全炸在主战壕前600阵亡日军的残尸中了。
泽西气得要死:这该死的干燥天气,一炸就烟尘冲天,我怎么也没办法准确找到炸点怎么办?
这时是阳历二月初,农历腊月,又没下雪,是江南最干燥的季节天气,风又大。你不炸,风一吹都满阵地烟尘;你一炸,几平方公里全被烟尘笼罩,在几公里外怎么看的清?你盘旋飞行校正了航路一路缓慢笔直冲下轰炸,你一改变航路,后面机队又没无线电通讯,前方领队飞机一变航路,后面绝对大乱,绝对会互相撞机,这是万万不行的。宁愿炸偏了、炸空地了,不能让自己的飞机群在二百米高度乱变航路、互幢、互摩擦,真是飞行员的最基本常识。
泽西没办法,只好又开始盘旋,也看不到主战壕,便选择前两次炸点中间瞄准,用碰运气的方式去轰炸了。泽西三郎一校好航路,又缓慢冲了下来,一到二百米高度,他又看见主战壕了,自己又偏右了一百五十米到两百米,一投弹,全炸在主战壕后面一百多米处了,后面八架飞机的炸弹倒有几枚落在战壕附近,伤了十几个中国守军。
泽西炸完,心中一叹:这次我二十四架飞机全白干了,顶多伤他百十人。泽西本想回去的,炸弹全扔完了,在此已滞留了大半个小时,该回去了。但又一想:我总得给陆战队一个交代啊,下去再仔细看一下,回去给陆战队提供详细情报也是一个小成绩。不然的话野村中将明天率“出云号”航母一来,我非被撤职不可。便又率十一架飞机在外围转了一圈又向主阵地低空掠来。他这次也没选航路,而是在三、四公里外就下降到二百米高度向主阵地飞来。
话说五个老油条中校在阵地上见日军两批飞机炸了大半小时,估计自己又伤了几十人。正气愤着,望见远处日军机群贴地飞来。几个老油条便知日军炸弹已用完,是来侦查情况的。这几人对日军可谓了解的极为深刻,知道日军三批炸弹一扔准一颗炸弹不剩了。几人又学过简单飞行,知道在这样满是烟尘的爆炸点上,飞机上的人根本无法瞄准阵地投弹和射击。
几人一对眼,立马如雷鸣般吼到:“全体轻机枪、步枪手对空射击,快瞄准飞机狠狠开火!”
他们这一喊,主战壕中一千多人中的十几挺机枪和上百支步枪便十几秒钟就作好了准备,开始对着飞临上空一百几十米的飞机拼命开枪了。五个老油条自己也操起了轻机枪,对着泽田三郎的飞机就开火。
那泽西三郎这次一飞抵主阵地,只有一百五十米高度了,一下就看清了主战壕中的人影,正在痛惜自己没炸弹了,不然这次非全炸了他的阵地时,只见有很多人拿着枪对着飞机,便大惊,知道这个距离人家一开枪,准打中自己的飞机。
你想啊:一百六、七十米前方有个几十平方米大的东西,你打不中你还当兵?纯粹是猪才打不中,是个拿枪长眼睛的人就会打中。
这时飞机在贴地飞行,速度极缓,一小时不到80公里的速度,打它比打一百五十米外同样速度的大客车还简单。
泽西三郎正心惊胆战准备拉起飞机,便见五条火舌迎面扑向自己,只0.2-0.3秒的样子,泽田便身中几弹,飞机一下向下方冲出五百米撞地爆炸了。
泽西三郎的飞机冒着浓烟向前方一冲的同时,后方机队中又有好几架飞机冒起浓烟,只二、三秒,十来架飞机便中弹了。最后面两架一见这样,想都不想拼命拉升起来,又一偏航向,总算逃离了“死之陷阱”。而前方十架飞机便陆续在阵地四周撞地爆炸了好几架,只有三架飞机拖着烟冲向高空,总算暂时逃离“死亡”,估计是回不了航母了,顶天找个无人处跳伞弃机,强行迫降了帐了。
阵地上的老油条一见大喜,知道日军飞机现在打死不敢下来了,便又大喊:抢救伤员、修理工事、准备防炮。
一千多人便又开始忙碌起来。
王峰在后方见几架飞机拖着浓烟撞地爆炸,心中大喜,只是默默地看,什么也不说。
那盐泽见七架飞机在中国阵地上冒出浓烟冲向四周撞地爆炸,其中一架飞机就在他身边二百米爆炸,吓得一哆嗦,心中瓦凉瓦凉的。便叫喊到:给海军发电报,炮击中国人,快,炮击中国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