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明是要么不求人,要求人就一股作气的主儿。五百块钱显然不够,还得再想办法。
挂断老舅的手机,李小明立马又给二舅国臣打电话,电话接通后,李小明声音更加低沉,像是生病了一样,对二舅说:“我二舅,我有个朋友,给我办事,开车刮到了一个骑摩托车的,幸亏刮得不重,赔人家二千多块钱。我至少得给朋友出一千吧,现在,手头没钱,你借给我一千块钱,我下星期领工资就还你。”
国臣略一沉思,觉得这个外甥真是成问题,外甥的话是真是假,鬼才知道。借钱给他,等于帮他做坏事,不借吧,当舅舅的又太绝情,说不过去。只好说:“我在县里开会呢,十二点散会,散会后,你到政府招待所找我。”停了一会儿,国臣说:“我身上只有八百块钱,都给你。不过,下不为例,我不能再借钱给你了。说实话,我对你说的话,不太相信。”
小明刚想说什么,国臣立马挂了电话,旋即拨通了国玲的手机:“国玲我跟你讲,小明刚刚问我借钱了,我给他八百块钱,我也给他说了,这是我最后一次借钱给他,下不为例。”
张国臣真为这个大妹着急,有了这么个败家的儿子,足了可以把一个好端端的家败光。摊上一个这样的儿子,还不如自家女儿省事。张国臣苦笑笑,想想李小明,又想想自己的女儿,两相比较,也算是对自己的一个安慰吧。
“你不要借钱给他,这个死儿子,又不知在外惹什么祸了。多少钱也不够他花的。我现在都不管他了,放弃了,我也看了,等他犯事了,政府会管的,交给政府管了。唉,没有办法,他是个活人,不是一条狗,要是狗、猫,我还能把他拴起来,也能处理掉。”国玲气得要命,却又无可奈何,沙哑着嗓子,声音疲惫。
“别说气话了。摊上了,命摊的,怎么办呢。”国臣有些同情地说:“我给跟你说,钱我已借给他了,你也不要问小明了,你就装作不知道这回事,听见了吧?”国臣很是同情这个大妹妹,接着安慰国玲说,“小明这样下去肯定不行,刚刚,开会时,遇到民政局李局长,李局长对小明也叹气,没办法说。接下来,我看,你抓紧给小明找个女人,结婚了,有女人管了,也许就好了。你也不用生气,生气有什么用,得想解决办法。就像一棵树样,长弯了,现在要把它理直,不是一朝一夕的工夫,时间长了,随着他年龄的增长,会慢慢变好的,这个信心得有,急没用,慢慢来吧。”
张国玲挂了二哥的电话,不一会儿,手机又响,是国飞打来的。“肯定又是李小明的事。”国玲一看这个当口,国飞又打电话来,知道情况不妙,忙忙接了电话。
只听国飞说:“我大姐,李小明说朋友出了车祸,问我借钱的,不知是真是假,如果是真的还好说,如果是他瞎编的,就不好了,你抽时间问问你儿子……现在不要问,等他回家你再问。还好,他就借五百块钱,不多,借钱的事,你知道就行了,不要再问你儿子了。”
“下次打电话给你,你也不要借钱给他。他好不了了,我是淘够了,够够的了。好歹让公安局逮了去,关起来,就省心了。”张国玲气愤已极。
“想开点,想开点,我上千万块钱都让刘丽凤骗去了,有什么办法。家家有本难念的经,我也愁呀,比你愁。”
“你不在打官司吗?我不相信,你一分钱要不到,夫妻财产平半分,是婚姻法规定的,她刘丽凤凭什么独吞?没有王法了。人家法院有的是办法……你呀,怎么说你呢……打官司吧,只能走这条路了。”
“好了,我要上班了。”国飞上下午班,上了交警执法车,挂了手机。
张国玲李成龙夫妻俩对这个儿子失望已极,不是不想管,而是管不了。李小明三天两头不着家,在外花天酒地,大把花钱,工资月月干不说,还不断地借钱。这年头,钱是好借的吗?谁愿意把钱借给你?李小明伸手借的钱,都是什么人的,利息有多高,国玲夫妇一想到这些,心里就害怕。
李成龙只是民政局的一个普通干部,无官无权,李小明并不是官二代,李家在崇河县也没有什么势力,一个普普通通的平民之家。平民之家的孩子,也可以是李小明这样的。也许都是金钱惹的祸,假如,家里不做生意,没有钱,在李小明上小学时,不是有求必应,由着李小明,而是让他过些苦日子,李小明也许就不会像现在这样。
李小明大了,十八九岁了,已长大成人,现在,父母管不了了。可国玲夫妇俩就这一个孩子,有一线希望,还是想把孩子拉到正路上来。再说,小明还没到不可救药的地步,还没有吸毒,也不怎么赌博,花钱,也多是做一些风流事,花天酒地,沾花惹草。
这几天,李小明老实了不少,呆在家里,无精打彩,身上起了红斑,下身红肿,尿道流些许脓血,天天到医院吊水,吊过水就回家。国玲生气时,就骂起小明来:“死儿子,就是不省心,早晚会被公安局逮起来,逮起来了,我们也省心了。”
生气归生气,儿子在家呆着的这一段时间,买菜做饭,两口子伺候着儿子,做了不少好吃的,趁空就说教着儿子,渴望儿子能改邪归正,规劝儿子抓紧谈个对象,定下来,就结婚。不要谈了对象,花了钱,结果又是竹篮打水一场空。
李小明谈对象,不是难事,这一点,张国玲娘家、婆家,两大家人都承认。
李小明先谈了一个教师,大学本科毕业,在距离县城很近的一所镇中学教书。女方与小明见了一次面,就下了与李小明交往的决心。国玲趁热打铁,给了儿子钱,让儿子带女朋友到市里买衣服,女朋友要什么,就给买什么。市里一趟,着实花了不少钱,也着实过得开心。两人开了房间,玩了三天。
小明回到家,高高兴兴地对母亲讲:“他与女朋友把宾馆的床单被子弄脏了,都是血,赔了宾馆两百块钱。”小明得意地说,“睡了就睡了,还哭哭涕涕的。我说别哭了别哭了,哭什么的,高兴的事,哭得烦人。”
国玲笑着说:“你个小死相,还恬着脸说,憨儿子一样,女人第一次,都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