送来的一副面具和一把剑,韦煞塔罗记起那是雷行的装备,一个被烈日焚烧的人,想不到这两样武器被完好无损保存下来,拿起面具仔细查看,在背面凹陷处刻有蚂蚁一样的文字,是大陆的古文字,能看懂的没有多少字。
韦煞塔罗放下面具,又拿起那把剑,从雷东多手上再传到雷行手上,此刻是在自己的手上,还在看着这把可以抗衡光明之剑的剑,前方送回来已攻克铁塔城的喜报,一个皇族,雷东多的家族,从此就在大陆消亡,断送在一把剑的手上还是因为鼎信巫术的缘故,这个只能留待史学家去研究。
一支曾经的皇族,雷行是充满信心肯定自己的胜利,对于兵败的准备是如此草率,投降的战士提前毒杀他的家眷,待到利德斯赶到时,原本是饶恕一命的打算落空,唯有命人收拾好这一具具尸体,找来俘虏追问起雷欢的家眷,想不到心狠手辣的雷行早已杀尽亲生哥哥的家人。
利德斯叹一口气,虽然他不明白韦煞塔罗为何要下达命令去保护雷东多家族的后裔,作为命令他是一定要执行,此刻执行的命令因此终结,又有下属过来禀告,说是俘虏的人数,雷行的大军只剩下的三万余人。
一场战争就在一夜之间,三十余万人送去性命,惨淡的胜利成果,血淋淋的大地可以证明,韦煞塔罗来到铁塔城听完这番数字,即刻下令从西部调集部队过来,这次他要的是北戎之内的异族部队。
广陵正德带领一队骑兵策马赶到铁塔城觐见韦煞塔罗,利德斯告知最新的军情之后他说道,“城主,如今中原已平定,下一步是进攻流云城,还是国王城?”
韦煞塔罗听完这句话,心里思索一下,又看看广陵正德的眼,里面闪烁着狡诈,进攻流云城似乎并在他的眼中,国王城才是他想要的,出言命令他先是看好流云城,还有风雨桥的进出,毕竟北戎的大军没有到来,剩下的十万大军是零散不堪的,一时难以组合成为有效的进攻部队。
广陵正德的心被悬挂着一直挨到四月,韦煞塔罗的命令终于传来,他的大军离开流云城直奔国王城而去,韦煞塔罗这边是等得不耐烦才如此安排的,北戎的异族部队姗姗来迟,到了龙云隘口才缓缓送信告知自己的动向。
韦煞塔罗不高兴的事情很多,特别是咸水城对南部的进攻,驻守南极城的石头被围困,而围困他的是杜泽的军队,分兵的后果就如溪水亲王说过的预言一样准确,想去救援的溪水和花间舞道被咸水城的部队阻截。
杜泽的里柯美对战争有自己独特的见解,若是尽全力要攻入南极城是容易的,而他却是没有如此做,每日都是懒懒散散的打斗,表面看起来是气势嚣张,内在里控制得自如,更是派兵去驱赶寿春城的守军。
人数不多就是一万的骑兵每日绕着寿春城叫嚷,一座烂城池没有太多的用途,里柯美可不想要,他只要里面的人,那群守卫城池的守军,意图就是造成恐慌,逼迫撤退,然后在后面追击,这样骑兵的优势更能显露出来。
香威甚是不满湖水亲王的做法,战争打的是钱和补给,为了这群雇佣兵的俯首听命,一直的供给是迫不得已的,但这样出人不出力的战斗,围困南极城却是没有一点进展,时间从春历到四月,摆明是在浪费钱财和补给,再这样下去就是金山银山也不够用的。
桑奇思受命去会面贝尔萨,说是香威的看法,虽然没有明言说出,可里面的意思是可以清楚听到的,贝尔萨一脸无奈的回应话,他只是一个统领,不能左右主帅的想法,会谈就这样不欢而散。
桑奇思心中是怒火燃心,若是秋韵和临夏飞鱼没有被杀,他根本不用低声下气说话,可惜,没有可惜,那两人真的是死了,接着牙齿上下对咬,想的是要把维斯特港生嚼活吞,又想起剩下的两个徒弟,此刻是在战斗,若不是香威的命令,他也想去诛杀维斯特港的战士。
冬林秀和春雨带领的部队和溪水花间舞道鏖战不休,从南极城到拜耳城这一段路,来来回回不知多少次,拉锯战一直持续,两股力量难以分出胜负,有了上两次的教训,谨慎作战的冬林秀没有发挥自己灵活的优势,有两次的追击机会都放弃,因为桑奇思的训导。
这日没有战事冬林秀视察部队之后回营休息,营中早已是春雨在内,见面出言问道,“你怎么在此,你的部队呢?”
“好好的,只是想过来和你聊聊。”春雨懒散的话回应道。
“聊什么呢,现在是打仗,我们能聊的就是军情。”冬林秀把头盔摘下,摆好凌乱的头发,又摸摸干净脸上的汗。
“想你了,所以过来。”春雨就是这样说道,没有对应说的话题。
“兵荒马乱,我们不必想念,心里有着对方就行,谁知道下一步是那里?”冬林秀挨着春雨坐下,简单的营帐没有座椅,就是整平的泥地,只是有地毯铺垫。
“是啊,想不到他们两个说没有就没有,就是一瞬间的事情,我真的想不到。”春雨叹口气说道。
“这是战争,我们的下场就是这样,没有能去选择的。”冬林秀用手挽着春雨的肩膀安慰说道。
“那我们为何而战呢,神殿长老是韦煞塔罗,和他对战算是什么呢?”春雨很厌恶的态度说起话。
冬林秀即刻用手捂着乱说话的嘴巴,轻声说道,“不要乱言,传到长老那边,他心里会有猜忌的。”
春雨扯开手不乐意愤愤再说道,“神殿的混乱,是谁先出手的呢,而你和我都参与了,我们的手都沾满鲜血,是逃不掉的,猜忌又如何,大不了就是死!”
“话是如此,可我不想你有事,若是可以好想你可以离开,不必搀和在这场战争中。”冬林秀望了一眼垂下的营帐帐帘门细声说道。
“我不会离开的,要走我们一起走,远离这里。”春雨拉过冬林秀的手,紧紧握着,很用力说话。
“离开,我们是战士,是不可以临阵逃脱的,那是逃兵,要一辈子背负罪名的。”冬林秀望向春雨的眼睛,那边是犹豫不绝的目光,闪烁不淡定的游离之气。
逃兵是不可以做,但情侣在战争中总能把相思化为行动,嘴唇就是贴上来,不由冬林秀抵抗,再是反抗也是无济于事,冬林秀也不会去这样做,两个人冲动起来,憋闷已久的思念就变成肉体的交流,待到一切结束,春雨揉着冬林秀的胸口,那里有一道细细的疤痕,并不是最近的新伤,而是多年前和春雨较量时留下的。
若然只是一次并不会引起众人的怀疑,多次进入冬林秀营帐,早上方是离开的春雨的行为,这样的举动就是会传出去,又是传回桑奇思的耳中,甚至是香威的耳目。
桑奇思对于两个徒弟之间的暧昧早有心得,想不到战争会令人丧失理智,责罚是针对什么呢,随意的借口并不提及两人的关系,只是想就此为二人敲醒警钟,提醒战争在持续,不能把心思放在儿女私情。
爱情的盲目,不单是在理智上,更是在对战中的失利,一次的失利可以说是失误,可第二次第三次就不能以此为借口,心不在焉的春雨接连被花间舞道的部队打得落花流水,士气低落的军队总要找个背锅的,当军法下达时,众人愕然发现春雨不见了,应该是失踪。
春雨是不能再进行战斗,和冬林秀风雨之后的她,想不到竟然是怀孕,她思虑很久,对于自己,还有腹中的胎儿,自己可以死去,可那未来到世上的生命不可以,心不在焉的战斗就是这样的结果,逃命而去的人,留下一份信给冬林秀,接着不知该向何处。
“投降?”当守城的战士回禀时,利德斯是这样愕然一个单身的女子,还是咸水城的带兵统领。
当看到这个女子时,再听完春雨的话,利德斯算是明白其中的缘由,但不知是否有诈,思索一下之后又是再问话。
春雨就像要找一根救命的稻草,把咸水城的整体布局和设防,反正是咸水城的机密,都一一说出去,没有一点隐讳。
半信半疑之中看到一点眉目的利德斯不敢怠慢这个女子的话,先在秘密安排住下,又是传信给韦煞塔罗,告知这一个突发的情况,这可是一个珍宝,更是一把打开咸水城的钥匙。
韦煞塔罗放下利德斯的信,又拿起异族首领京多安写来的信再看看,已是月底就准备五月,四月初开始京多安等人的军队就是驻扎在龙云隘口,没有再往中原走进一步,他们是等着协议。
对比两个地方的要求,代表北方之境的喜阳之前的索求就简单明了,韦煞塔罗可以满足,就是看在雷喜的面子上他都可以答应的索取,更重要的是喜阳能把握其中的轻重分寸,恰到其处又不失原则,而京多安等人就是漫天要价,根本不知轻重的索取,说不听就是赤裸裸的要挟。
一直没有回复就这样让时间拖缓,韦煞塔罗没有再等待援军的帮忙,已下令南特指挥大军去包围流云城,他估计李普顿没有敢出城迎战,又写过一封信射到城墙上,转达给李普顿告知自己的意图。
李普顿是不会相信一个大骗子的话,早年造假乌钢的事情足以把韦煞塔罗的声誉和名声弄臭,如今说是只要投降,就可以保证他的城主之位,这番誓言,这种保证谁能相信,再说到如今大陆的混乱不是一朝一夕的,早上的协议下午随意变更,他吃透这种亏,不敢任性去相信一个人。
没有得到良好的回应,维斯特港的大军也没有动手进攻,就是包围着这流云城,而韦煞塔罗还在期待京多安等人态度的转变,直到今天这封信的到来,他的耐心是最后一滴,已用完不再存有期盼。
召唤玺海到来书写一封信,韦煞塔罗把话说完,那边跟着停笔,瞩目看来听听是否还有话补充,没有再有话,玺海把信拿过去过目,韦煞塔罗问及道,“你觉得如何?”
这句话不是征求意见的话,若是要问及意见早是书写之前商榷一番,玺海虽觉得不妥,可韦煞塔罗的脸色禁止他出言去反对,出言诺诺说是同意没有异议,韦煞塔罗没有放过玺海迷惑的脸色,于是出言说道,“似乎你有不同的看法,说来听听,我应该知道的。”
“城主,如今准备攻打流云城,若是此刻惹怒京多安他们,万一这枪头掉转,我们是很被动,不如暂时不用理会,就答应他们的要求,待到他日再另行算账。”玺海回应道。
“可协议一定,我怎么能反口呢。”韦煞塔罗问道。
“城主,他们索要的是过分,若拟出协议这就不好办,我却有办法让他们俯首听命。”玺海的小眼睛闪烁着狡诈的光芒,接着又说道,“这流云城倒不是很难攻进去,可国王城的城防就不容易,城主如此厌恶他们,我们就需要他们来做炮灰的。”
玺海看看韦煞塔罗的脸色有点缓和,又再说道,“可以回信说是国王城里的财富,那里可真的是金山银山,五百年的积蓄,这个事实是一点不假,他们应该也有所了解,若是攻入城内,这笔财物就归他们所有,城主,你觉得如何?”
主意是好的,计策也是个如意算盘,只是京多安对于流云城的进攻不感兴趣,这一支混装军队就是来走场的,韦煞塔罗开始暗骂,第一个目标是京多安等首领,第二个就是玺海,出了这个馊主意,五月开始的攻城一直到七月没有进展。
而广陵正德和北方的军队联手攻打国王城一样的结果,每一天收到的来信都是同样的话,韦煞塔罗怀疑是不是早已准备好的,就是过了黑夜黎明到来就发出去,再这样打下去恐怕自己的儿子都长大了,因为战争中维斯特港送来喜信,告知南茜和女王都是生了儿子。
大陆的战火遍地开花,咸水城和维斯特港在南部也是打得痛快,雷德带领原先南极城的降军,又整合维斯特港新征调的后备军,一共是十万人,在美琦玉的带领下杀入战场,人数占优的维斯特港,再加上春雨的泄密,咸水城一路败退。
雇佣军杜泽部队见势不好,不敢正面和维斯特港对战,离开南极城退到泪光城,香威对这种类似墙头草的行为越来越不满,又不敢出言得罪,怕是湖水亲王恼怒之下叛变,这一下自己就是最弱的一方。
美琦玉汇合花间舞道,溪水亲王的部队,领着人走到南极城,看到脸色青白的石头,还有城内那些肚皮贴到骨头的战士,这算是维斯特港战士的风范,就着不多的补给,硬是撑着抵抗不作任何意志消沉的举动。
整合大军的部署,美琦玉没有急促进军咸水城,他收到的命令只是牵扯杜泽的大军,因为这一支不明的力量随时可能向流云城那边而去,于是下令花间舞道和溪水亲王带领部队到寿春城附近一带警戒,同时也要多做姿态,作出向泪光城进攻的样子。
而留下的雷德和石头两路人马,就着南极城附近一带严密防守,不许咸水城的军队或者杜泽的大军冲杀过去,因为后面也是空城,玉石城的主力部队已是全部出动,一般部署之后美琦玉觉得身上的重担压完腰骨,肩负维斯特港玉石城的安全,这一点是不能有所闪失的,人头落地送给韦煞塔罗不是问题,重要的是背后子民的目光,那曾经的誓言,说过守护他们的家园。
焦头烂额的韦煞塔罗,徒生的几根白发没有用,不能解决他内心的烦闷,出任不出力的异族部队,主力进攻的维斯特港根本没有办法攻下流云城,乌龟缩头的李普顿,一万句辱骂都是不行的,他就是不出来迎战,躲在城里任由攻城。
时间转眼就是润八月,韦煞塔罗应该感谢玉石城的富裕,睡意大地的粮食一年三熟足够他的军队连年征战,可战士却不能一年三次生命,死去的就死去,倒下的战士只能就地死去,埋葬的大地从小撮,蔓延到远处,最后无奈就是更远。
一封信,一个人秘密送来,难道说是好人会有好报,但世事往往不是这样的,韦煞塔罗接到这样的好事,他也是难以置信,想当年勒索吕士,想不到突然被杀,接着吕仁这个不孝子还有他的哥哥,为了争夺城主之位,竟然不顾吕泽和吕敢还有三万俘虏的性命,任由韦煞塔罗处置。
一念之仁,应该是韦煞塔罗白白不想养活三万俘虏,于是就放了他们,连带他们的盔甲武器一起奉还,当日吕泽和吕敢还信誓旦旦说是要报答,未料到大陆战事变幻,这个恩情就是一直没有下文,韦煞塔罗也把这件事忘记了,直到今日才知道这两人就在城内,真的是久旱逢大雨,这雨就是两人的信,还有他们曾经承诺的报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