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奇幻王国的影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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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7章 执行官(九)

路政司并不是一个很大的机构,和水师司火师司癝食司车马司等部门拥挤一起,它的办公地点是一栋在韦可欢街的两层高办公楼,由于这条街道两侧的楼房基本都是西部之境的职能部门所在地,臣民一向喜欢称呼街道名字为“城主的手”,阳光城所有的官府建筑都是一个格调,黑色的玄武石砖面凸显威严,门口前两根巨大石柱撑起的挡雨阁,固定人数的四个守卫肃然把守,向长官敬礼向平民盘查入内事项就是他们每日的例行公事。

亚历山大一向不太理会司内的事情,从来都是副司长去处理,然后向他汇报自己简单的询问几句话,公事就是走过一个流程,只是今天他特别问了很多话,因为十天后就是执政官的婚礼,各地的领主都会前来观礼,从入西部之界到通往日光城再到阳光城的国王大道必须要打理干净,阳光城的道路更是重中之重,张灯结彩需要和礼师部配合,管制车马流量需要请狱政司派人去督察等等。这个时间点并非路政司忙碌,其他司办同样紧张繁忙,玺海大人最近几天都是围绕他们来转动,亲自上门巡察和监督进度。

副司长出去之后刘一敲门进来,这个是亚历山大的副手,表面是路政司的人,真实身份是潜伏者兵团的执行官,汇报工作之后停顿一下皱起嘴角,脸颊下满是胡须跟随收缩,“上次已按指示安排好德林的要求,昨日他找到接头人提出新的条件,他想做个小领主,要我们安排一下。”“上次他的要求是什么?”“两栋大宅院和五万金币!”“我知道这件事情了,你暂且退下,我考虑好再回复。”

亚历山大的脚没有出门的打算,这个时候执政官很多事情要办理,除了潜伏者兵团正常的公务要汇报就这件事他还不想去打扰,思索之中玺海大人被恭敬请了进来,亚历山大立刻起身行礼欲要让座,玺海笑笑脸拱手还礼,这是他的习惯动作,对待每一个职位比他低的人都是如此,接着摆摆手拒绝让座的好意坐在案几前的客人椅。

玺海仔细询问路政司操办的进程,亚历山大一一回答,两人并没有太多深交玺海办完差站起来拱手告辞,“大人请留步,属下有事情要请大人指教!”玺海笑笑脸又坐下,“不敢说指教,就是谈个话聊聊天。”

“属下遇到一个同乡,这人曾经有恩与我,念及恩情我就赠些银两作为谢意,谁知道他接收我的谢意不久再次开口索要,属下就一个普通官员,那来这么多银两,这件事很是为难,所以请大人指教!”亚历山大跟随韦煞塔罗办差,两人闲聊中常被教导,开始学会兜兜转转说话。

“你说的是贪得无厌吧,请见谅我是这样说那个对你有恩的同乡。”玺海眯着眼笑笑说道,“我以前也遇到过这样的同乡,报恩也是讲究能力的,当时我听了他的话也是很气恼,若是给了恐怕这口下一次会张得更大,于是我就告诉他,我已是身无分文,不过公家处倒是有些银两可以私用,若是他不介意我可以拿出来,以后再慢慢填补,他当然同意了,我又说告诫他千万不能太张扬,要低调要小心翼翼用那钱,还要慢慢用一点点用不能太快,我还告诉他之前我的那个前任,挪用公家的银两给一个好朋友的救急之用,那个好朋友接过银两后事情却被张扬开,东窗事发后两人都被砍头,我的同乡听完谢绝我的好意,以后就再没有索要之事。”

黑铁大陆最近有三件大事,第一件是西部之境的执政官成婚大礼,除了没有国王其他领主都收到邀请,这是一个小人物的邀请,他们对韦煞塔罗的认知就是他的显赫背景,一个罗伯唐家族的人,还有他曾被日不落城勒索去一匹马的地界,但不妨碍众领主的热情,不只是因为好奇这个婚礼韦煞塔罗同时迎娶两位夫人,更重要的是同时进行的乌钢订货协商会,他们已知晓韦煞塔罗已向日不落城出售大量的乌钢。

好事多磨的第一件大事,之前众领主都收到铁塔城婉言谢绝祝寿的信件,说是美行伯爵七十五大寿低调进行并没有打算邀请,但没有意料到国王突然要去铁塔城为美行伯爵祝寿,还诏令众领主一共前往,更头疼的是寿星日和婚礼日是同一天的,同是十一月十号!

以上的是众领主的头疼之事,韦煞塔罗一样是头疼,自己的婚礼观礼邀请信回传来的是拜耳港的丧事,克洛斯悲痛说道狂风克洛斯病重不幸逝世,定于十一月十日出殡,请韦煞塔罗和玉石准时出席丧礼。

狂风克洛斯对于其他城主来说只不过是收服三眼骨头这个海盗王,平稳二十年的海上贸易,他们可以派个副手去吊唁即可,但对于韦煞塔罗来说这是他的岳父大人,玉石不相信强壮的父亲突然病逝,但已是事实不由得她,于是哀痛起来哭哭啼啼的,再接到玉石的哥哥曼利的来信说是胡尔斯杀死了父亲,疑云重重不知如何是好,韦煞塔罗拥着玉石,心想父亲大人是早已知道狂风克洛斯早已逝世的消息,只是一直在隐瞒着玉石,“事情真相如何我们都不得而知,不如写封信给我父亲,他应该知道。”

泪眼朦胧的玉石又再次哭泣起来,“胡尔斯不会那么做的,他的人那么好,你知道吗,他比曼利更爱疼我,无时无刻宠着我,小时候那么爱逗我玩,长大后做错事被父亲责骂都是他护着我,你叫我如何相信是他做的。”韦煞塔罗听过狂风克洛斯的风流史,胡尔斯是他第一个夫人所生的长子,而曼利和玉石则是千岛之国公主美丽的海所生的儿子和女儿。

残忍的真相是难以接受的,没有人愿意去招惹,只是人都是会变的,韦煞塔罗深知这个道理,没有说话只是紧紧抱住玉石,不想强硬用话语去教导玉石分辨黑白是非,那两个都是夫人深爱的人,唯有伤害的人是玉石。

韦树敲门走了进来禀告亚历山大求见,韦煞塔罗挥挥手示意他出去,房内的两人静静待了很久之后玉石才开口,“夫君,你去办差吧,我一个人静静。”韦煞塔罗并没有动静,玉石推了他几下才缓步走动,突然在房门口站定回望玉石,接着趋步前往办公厅。

亚历山大把潜伏者兵团的事宜交代一番,又提及德林的事情,“那你觉得该如何处理?”执政官问道,“属下不知道,所以请大人明示!”韦煞塔罗思索一下却是说起另外一件事,“你立刻派人去拜耳港,查明狂风克洛斯的死因,把知道内情的人带回来!”“是的,大人,属下马上去办!那德林的事情呢?”亚历山大又追问刚才的问题。

“告诉德林,已在土林司登记造册为他安排一个领主之地,另外告诫他不要张扬行事,因为领地都是按功劳赐封以免不知外情的人告状到狱政司,之前很多官吏就是私授家人领地被告状砍了头,叫他就待在领地不要外出行事低调,不要因此连累德列。德林一定会迷惑这些话去找德列问清楚,这个要求是他自己提的,德列根本不知情,会被痛骂,转头又会找上门推掉的,你就这样告诉他,会安排一处偏远的领地,让别人挂名,他每年去取俸禄即可,另外再送些银两给他,待他回头告知德列,德列会感恩和训诫德林,以后就不必再如此折腾!”“属下明白,只是这德列真的需要如此大的恩惠吗?”

脑海里闪出那一个深夜,德列鬼鬼祟祟入到冬宫,告知异常紧急的局势,韦煞塔罗摆摆手,“德列是个忠实的看门人,这是他应该得到的奖赏,多一点赏赐是用来证明忠诚是值钱的东西!最近没有听到修罗门的回报,进展不顺利吗?”

“这个组织比想象中的严密,最底层的喽啰根本不知他们的上线是谁,他们中间层的人难以识别,我们的人正在尽力做事,大人,不如把黑修罗换了,这样可以直接掌控修罗门。”亚历山大回应,韦煞塔罗心里是很想把布克换了,这个老奸巨猾的******,那个夜里德列来了之后他就是第二个告密的人,两边讨好无论那一方赢了他一样还是黑修罗,是很想干掉布克只是韦理在远处盯住,这是他唯一在西部之境的眼线,把最后的底线冲破恐怕自己的执政官生涯就到此结束。

亚历山大离开留下韦煞塔罗一人静思,一个婚礼和一个葬礼走进脑中,那个祝寿他可以派人前行,自己是婚礼的主角,玉石同样也是,总不能跑了两个主角留下韦歌莉独自一人唱独角戏的,而她却是最想跑掉的人。

头疼的是人不只是韦煞塔罗,他的父亲罗伯唐一样是,国事公事家事都搅在一起来。国事是陪伴国王去参加祝寿,国王是特别嘱咐布鲁诺亲自到访告知这件事的,而美行公爵则是特意遣人送来邀请贴,当年罗伯唐牵线国王楚盾和皇后美瑰的政治婚姻,河谷三城因此同意出兵和无冕王对战,作为影子势力的代表人前往参加祝寿是公事,要儿子尽早成婚自己是多次催促,况且和玉石说过他亲自亲往观礼,家事似乎更重要一点,但国事和公事却又是不能分身。

蓝礼大人自从听了国王说要去铁塔城祝寿就一直没有静心安眠,皇后美瑰曾经向他提及过她父亲美行公爵的寿礼,抱怨国王楚盾一直没有去过,前一段时间唠叨起这件事情还被楚盾黑脸说了几句,那个时候正是九月下旬韦理未到元老院上任,国王被元老院挤兑心情异常不好,真的不应该在那个时候说起,蓝礼心里是这样回应的,口中却是回应待后会向国王进言,劝说国王前往祝寿。

蓝礼在汇报公事中只是粗略几句话带过美行公爵的寿礼,和国王说起今年要送何物,国王无心理会只是说让蓝礼自己决定操办,蓝礼不再追问任由事情过去,再回禀皇后时就说是没有能说服国王。剿灭突古道家族之后变化何其之大,国王洋溢着暗暗笑容的脸异常亲近,皇后美瑰趁热打铁又说起父亲的祝寿之事,态度转变很快国王一口应承下来,根本没有和蓝礼商量就诏令众领主一同前往,蓝礼知道后急忙觐见,就这件事第一次和国王黑脸动怒发了脾气。

“蓝礼,你住口!我已经受够了,二十年,二十年啊,我就像一个坐牢的人待在国王城不能出去,难道还要相信那疯子的话吗?”发怒的国王楚盾侧身而坐,没有直面蓝礼,脸对着空气发泄自己的怒气,“陛下,就差两个月就是二十年,二十年都过去了,为何不能熬多两个月呢?”蓝礼平静一下情绪放低声音,毕竟还是劝说不能惹急国王,“那人不是疯子,他已经预言你将会成为国王,这已经成为事实,最后也好意赠言,我们不能不相信他的话啊。”

“熬多两个月?我已经煎熬了二十年,上个月我去了牡丹沙漠一趟,这已是出了国王城,可并没有什么意外,他的话并不是所有的都值得相信!”国王楚盾转过头看了蓝礼一眼,坚毅的目光如炬,蓝礼知道事情不可挽回,“蓝礼,我并没有对你发怒,我是对自己发怒,我想抗拒命运的安排,你已经为我尽忠二十五年,从来没有舍弃过埋怨过,若是我命中真的有此一劫,你不必为此内疚!”

国王的话落两个人安安静静待上很短的时间,对于这两个人来说却是很长,思绪一时穿越二十余载,回到那一刻,楚盾带着蓝礼和布鲁诺逃亡,从咸水城到河谷三城没有一个领主愿意举手相助,也没有胁从无冕王的诏令缉拿他们,三人唯有继续逃亡,因为不缉拿只代表回绝楚盾那一瞬间,再往前的城主就没有之前的那么善心,城门口已是张贴通缉令。

楚盾三人只有远避大路沿着山川小路走动,马匹已被屠宰当作肉食勉强维持数十天,之后饥渴劳顿满脸皆是困色,穿行山林远远传来樵夫悠扬的唱歌声。

老东西,老家伙,一手垂下金如意

金如意,金囹圄,不如我称心如意

两顽童,追相从,若抢如意变玲珑

一朝夕晚,西风吹倒东方墙,有名落得无冠冕

二十年空,一头栽进大窟窿,笑语只因睡梦中

转眼之间老樵夫背负材火已是走近,蓝礼听到这歌甚是意外,拦住问起这歌是他所作吗,老樵夫笑笑回应是一僧人所教唱,就住在前方五里纸人峰山脚下,蓝礼回言致谢欲走,那老樵夫又是笑笑说道,“天色已晚,我看你三人再往前也是无露宿之地,不如到鄙处暂住一宿,明早再前行。”

蓝礼和布鲁诺对视一眼,恭敬走到楚盾前告知老樵夫的好意,虽是心存怀疑但腹中饥饿难忍,于是三人跟随老樵夫回走,转到山脚处数间破旧木头房,“鄙陋之处三人请不要嫌弃!”蓝礼三人哪敢此刻强求豪华宫殿,有一席睡有一瓦遮头已是万幸,都拱手行礼致谢。

一个水灵的姑娘听到声响走出房外,白皙的肌肤和老汉的黑脸相对映衬,长相又是天壤之别,实在是看不出是两父女,这女子看到陌生人却是闪进屋内,老樵夫客气解释,“三位不要见怪,这是我的养女,平时不待爱见人。”“老人家,你这里经常来客人吗?”蓝礼奇怪他的话,“三位有所不知,我是这片森林的看护人,这方圆十里都是我的领地,所以这依靠森林为营生的村民都会过来进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