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伊斌突发肺炎（2）
药贞也是一夜都没睡好。
裴美娟在医院守着伊斌爷爷，不能像往常一样回家给药贞做饭，幼儿园又不管晚饭。药贞又没在街边小店随便吃一点的习惯。头天晚上她只有在家里随便找了些零食将胃塞满不饿为止。平时，母女俩晚上总是喝各种营养价值极高的菌汤等。药贞的肠胃已经习惯了温润的暖意，再喝从冰箱里拿出来的凉酸奶，肚子一下子不愿意了。头天晚上到也没闹肚子，就是一股气在肚子里来回窜着一直不出来。窜得她迷迷糊糊睡睡醒醒睡了一夜也没睡实。早上起来她就觉得浑身不舒服。她想请假不去上班了。再一想若不去，大四班临时连个顶替她给孩子们上课的人都没有。
按以往的标准，东方第一幼儿园正常每班都应该配二名老师一名保育员。可因为招了4名男幼儿教师，其中之中有一个人已经计划分给她所在的大四班。近期虽然那四个男幼儿教师在托一班实习都没正常到位。但编制已经占了。所以，现状弄得她们班现在每天只有她一个人给孩子们上课。为这，她对园里也有很大的意见。但她妈是园长，最终，她只有忍着。
药贞别无选择只有将浑身的不舒服带到了班上。
大班是幼儿园和小学衔接的重要阶段。说到底，在幼儿园孩子们数字认到10也好，20也好，汉字认识100个也好，300个也好，等入了小学，都可以开始慢慢学。但不知道从什么人开始从什么时候开始，在家长中在幼儿园老师中，都流行着一种说法，那就是拼音在幼儿园一定要学好。许多人都认为，小学虽然也学拼音，但是时间很短，也是一扫而过。所以，相当一部分家长，对自己孩子在幼儿园拼音的学习看得很重。这样，无形中也对药贞她们大班的幼师们提出了更高的要求。但是，药贞的一个朋友是小学老师，她告诉药贞，拼音在幼儿园也没必要学。小学拼音虽然比幼儿园学得时间短，但孩子长了一岁，理解能力一定会比在幼儿园的时候强。
吃过早饭，药贞就开始给孩子们上拼音课。孩子们手背后端端正正在坐在自己的座位上，齐声跟着药贞学着拼音。药贞先读：
“张大嘴巴啊啊啊。这就是a——”
无精打采的伊斌跟着孩子们也读着：
“张大嘴巴啊啊啊。这就是a——”
一直在忙着整理内务的于雪红先发现了伊斌的不正常。她放下手中的拖布过去小声悄悄问药贞：
“伊斌咋回事？”
“估计跟我一样，昨天晚上没睡好。”
药贞撇一眼伊斌冲于雪红解释说。于雪红又小声说：
“李皓送过来的时候说，昨天晚上他一觉睡到天亮。他半夜检查了他三次，都没蹬被子。”
药贞本能起身走到伊斌跟前，小声问伊斌：
“伊斌，你跟药老师说，哪儿难受？”
伊斌直摇头，之后点头又摇头。药贞又说：
“万一哪儿不舒服马上跟药老师讲噢。”
伊斌认真地点着头。于雪红冲药贞说：
“不要紧，咱勤观察着点儿。”
药贞过去继续上课。但是，目光无形落在伊斌脸上，她总感觉跟平时不一样。片刻，她忍不住又过去上手去摸伊斌的头。随后，她惊叫起来：
“呀，烫死了。雪红，赶紧打电话叫洪园医。”
于雪红放下拖布，过去打座机。但号码还没拨完，伊斌身子向后一仰，连人带小椅子摔到在地。转眼，开始翻白眼吐白沫浑身抽搐起来。孩子们吓得站起来四下逃窜。于雪红冲孩子叫着：
“别怕，别怕，有老师在，没事的，赶紧都上床去。”
药贞醒悟，不由冲于雪红大叫着：
“掐人中，掐人中。”
于雪红过去一下子跪在地上抱起伊斌欲掐人中。伊斌抽搐着于雪红的手根本就无法停在他的人中上。药贞忙过去帮忙强行摁住伊斌的头。
于雪红掐了几下人中，伊斌不抽搐了，但还是没有醒过来。
药贞忙拿手机慌乱地手控制不住地抖着拨着号码。结果，拨了几次，才把号码拨对。
“我给洪园医打电话。”
“跟你妈也说一声，把李皓老师也叫过来。咱俩谁都抱不动伊斌。”
于雪红又提醒药贞说。
等裴美娟火速赶到大四班时候，伊斌已经醒过来躺在卧室的床上。洪园医在一边照看着他。于雪红在卧室看着班里其他的孩子们。
“妈。”
“妈啥妈，咋看的孩子？”
裴美娟怒火中烧高声对着药贞厉声斥责起来。她那憋了满肚子就要爆炸的无名火跟谁都没办法发，这会她似乎是终于找到了发泄的地方。
药贞委屈极了，裴美娟如果不是她妈要这样对她，她早都蹦得比裴美娟还高了。但是——但是，算了，她妈如果不朝她撒气还能朝谁撒呢？她估计她妈从昨天晚上到现在可能一下都没合眼。园里出了事，别人都可以找理由推卸责任，唯独她妈没办法推。药贞一想到这些，就没再像平时一样不甘示弱地回敬她妈而是选择了沉默。
“上班时间都干啥呢想啥呢？孩子怎么能一下子这样？昨天还好好的。这到底是怎么回事，你说，你说呀？你别以为是我的女儿，就能对工作不负责任。我跟你说，出了事你一样坐监狱。”
裴美娟继续冲药贞叫喊着。药贞委屈的泪水在眼睛里直转但硬是忍着没接裴美娟的话。洪园医忙插话冲裴美娟说：
“园长，打了退烧针烧暂时退下来了。不过，他的肺部已经严重感染。得赶紧住院系统治疗。否则，也会随时有生命危险的。”
裴美娟极力调整一下自己的情绪，长长出了几口气后，不解地问洪园医：
“又没受凉又没累着，好好的咋突然就得了肺炎？”
比裴美娟早到一直站在药贞一边的李皓不安地接话说：
“我早上带他跑步出了一身汗，可能是没换内衣受凉了。”
裴美娟火一下子就又窜到头上。
“你——书都白读了，还——入园前的基本常识和规则培训都白做了是不是？”
李皓没敢告诉裴美娟，他当时脑子里全部想得都是他无人汽车驾驶设计方面的事，他根本就没用心去听闻喜讲的东西。他也从来没有想过，当幼儿教师还会有把孩子带回到自己家里去的事。
“是我的责任。”
李皓内疚地说。裴美娟做手势示意他别说话。事到如今，说废话已经没用了。必须解决眼前的困境。裴美娟虽然一夜没睡，目前已经头昏脑涨，但思维还是清晰的。她迅速思考了一下，压低声音冲在场的人说：
“今天发生的事情，暂时我不希望除咱们之外的别的人再知道。另外，大家都记好了，只要没有到危急生命的时候，能阻止他爸妈见他，就一定要阻止。”
李皓欲言。药贞抢在他前面说：
“妈，那我现在打120吧？”
“你长脑子没长？你是不是想让天下的人都知道这事？”
裴美娟没好气地又提高嗓音斥责药贞说。药贞伸了一下舌头不吱声。
“我给闻喜打电话，用她的车送，李皓，你跟着去，别往咱职工医院送，直接送军医大学附属医院。”
李皓默默点了一下头。裴美娟阴沉着脸色转身大步离去。
金剑龙觉得特别奇怪。早上刚上班没多久，李皓匆匆接了个电话离开托一班后，就一直没回来，莫非又有啥事发生？凭直觉金剑龙知道肯定又出事了。至于出啥事，他一时还猜不到。不过，一想到这件事，他心里就很不舒服。不管是闻喜还是裴美娟或别的老师们，能叫李皓而不叫他，就说明在他们的心目中，李皓比他金剑龙的分量要重。这是他金剑龙一定要想办法改变的。他相信未来的园长应该是他的，闻喜的老公也应该是他。
中午金剑龙来到餐厅吃饭的时候，又没见李皓跟闻喜。由此，他就能肯定地判断出李皓一定是跟闻喜在一起的。他一遍遍对自己说，生气没有用，最有效的办法是一定要想办法尽快让他们分开。
金剑龙食之无味地匆匆把饭菜塞到肚子里后，就出了餐厅的门来到操场一角站住后拨通了闻喜的电话。
“你好！金老师。”
听到闻喜在电话里的声音，金剑龙连忙解释说：
“哦，不好意思，闻助理，拨错了拨错了。不是打给你的。”
“哦。”
闻喜刚想挂电话，就听金剑龙似乎是突然想到才问：
“闻助理，既然拨到你这了，那我就顺便问一句，伊斌爷爷那边现在咋样了？”
“我跟你一样，这会儿也没在医院。“
“我还以为你在咱们医院”
“没有。我在军医大。”
“你病了？”
“没有。”
“那就好。事这么多，你也多注意身体。那你忙吧。有事再打电话。再见。”
金剑龙挂断电话看了一下手表算计着，从时间上看，开车跑一趟东方职工医院用不了多长时间。应该能赶在孩子们午睡结束之前回到托一班。同时，金剑龙隐约能感觉出，闻喜去军大医院，一定跟伊斌爷爷有关系。于是，金剑龙大步走向幼儿园门口。他要开车亲自跑一趟医院，看看伊斌家人那里到底有没有发生了啥事情。
在路上，金剑龙甚至想好了如果遇上裴美娟，他就说是来给自己开点下火药顺便过去的。
金剑龙先来到东方职工医院抢救室门口。结果，他发现守在门口的都是伊家的亲戚们。正好，裴美娟也没在。他上前问清楚伊斌爸爸还在酒店后，就直接去酒店找伊斌爸爸。
门是伊斌爸爸开的。他从金剑龙的园服上一看是幼儿园的人，那心里窝着的火一下子又窜上来了。
“有话就说有屁就放。”
“哦，我过来看看你们还有啥需要我跑腿的没有。别的我也做不了。开个车运个人应该是一点问题也没有。”
金剑龙像犯了错的学生乞求老师原谅一样小声解释着说。
“掏赞助费的时候六亲不认，少一分也不行，这会儿装孙子了。赶紧滚。滚得越远越好。”
伊斌爸爸根本就不吃金剑龙这一套，相反，自己说出的话没把金剑龙气着反而却使自己气上加气。有不少年头了。东方第一幼儿园平价入园的福利，已经只能让是本企业职工的爸爸妈妈享受了，连爷爷辈的都开始打折扣。这几年，竟然也要跟没在东方公司工作的人一样交赞助费。只是因为是爷爷辈毕竟也为东方公司做过贡献，在比例上有所体现。因为这个方面的政策，伊斌上幼儿园的时候，也是交了部分赞助费进来的。令伊斌爸爸更不服气的是，他还曾经是东方公司的职工。可当时伊斌上幼儿园的时候，他已经离职。政策面前，他有气没地方出，只有自认倒霉。一想到这些，他就准备这次就更要好好出了这口恶气。
在交赞助费这件事上，伊斌妈妈却真是比他老公好说话。
“人家这是企业幼儿园，谁让你放着好日子不过非要到外面瞎折腾。”
“我要不到外边能认识你？”
伊斌爸爸生硬地顶了伊斌妈妈一句。伊斌妈妈没好气瞪了伊斌爸爸一眼，伊斌爸爸没在说话。金剑龙赶紧接抢话说：
“这世上，别的都是过眼烟云。只要老人孩子平安就好。”
“就是就是。我就是这么想。”
跟着伊斌妈妈的话，金剑龙又说：
“你们放心，你们完全不用操伊斌的心。他很好，我们园里特别重视他，这次派最高学历最有本事的人照看他。”
“伊斌爸爸的炸药又被点着了。
“老的还不知道能不能活呢。小的再看不好，我不放个炸弹把你们幼儿园炸平我就不是人。”
“你别耍二球了。你炸人家幼儿园干啥？就你——办不成的事就别说大话。”
“你以为我不敢炸？”
“炸弹从哪儿弄？”
伊斌妈妈问的伊斌爸爸一下子哑口无言。金剑龙忙说：
“有事打电话吧，我还得上班去。”
“谢谢。”
伊斌妈妈出门跟着金剑龙要送他，金剑龙没让送坚持自己走了。金剑龙从东方职工医院回到托一班，孩子们刚好午睡结束。他没想到，他的信息从卜艳艳那里得到了。
卜艳艳在吃午饭时，听小五班一个老师说的。她们班正在户外活动时，看见李皓抱着一个病孩子匆匆穿过操场往幼儿园门口走。闻喜跟在后面也匆匆离开了幼儿园。后来。小五班的这个之前曾经带过伊斌的老师，一下子就认出了李皓抱着的孩子就是伊斌。
卜艳艳是从祸不单行这个角度把这件事学给托一班当时在场的老师们听的。金剑龙听到这个消息，心中一阵狂喜。他仿佛是一下子找到了对付李皓的锦囊妙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