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现实一目光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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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章 老宅还魂

贼,要说那年头家家都穷的叮当烂响的,有什么可偷的,连个像样的家用电器都没有,五间房里就一个破黑白电视机,他不但没偷到东西,还给我造成了很大的阴影,到我现在都这么大了偶尔的还会做恶梦,真是特么贼不走空,什么东西没偷走,却偷走了我的好梦,美梦,并取而代之,你大爷的。

农村的窗户是这样的,外面一扇带玻璃的窗户,基本从来不插,里面是一扇纱窗的,基本总是插着的,那个贼第一次给我印象是,早晨起来纱窗开了,纱窗上的网格在插削的位置被刀子划了一下个小口,刚刚够伸进来一个指头将插削打开。

第二印象紧跟着是邻居小颖他爸爸来我家说他家也被偷了,贼应该是从我们两家中间的墙头过来的,听到这个,我就将我的幻想发挥到了极致,我想象他的样子,身高打扮,翻过墙头,登上我家窗台,开窗户钻进来翻东西,我却已经醒了,贼还看了看我们,我不敢动眯缝这眼睛看他,我去,就这一幕我从小到大已经把这件事当做真事了,时不时的就会梦见一次,都是我的想象力害了我。

第三印象是真的,我在西屋跟我爸说话,我俩面对面,我爸背朝窗户,而我在跟跟他说话的过程中,看到有一个人带着一个白帽子扒我家墙头,我家老宅子的墙头是土的,很矮,那人刚一蹦我就看见他了,后来我忘记我爸追没追他。

在家里我爸爸几乎都睡炕头,从那以后,炕头的炕席地下总是放着一根一米长的麻花钢,门后头也总有一根棍子。

九四年下大雨,老宅子屋里都进水了,实在没法住我们就搬到现在这个家了,说实话我一点都不想那个地方,没给我留一丁点好印象,甚至曾经有几次我差点都是死在哪里,我并没有说瞎话,狗咬那算一次,后面还有好几次,用小孩的口气来说,我要是说瞎话明天就让车撞死。

有一年也是下大雨,从马路上晒好的麦子都在院子里放着呢,我爸急忙的赶回来用塑料布搧麦子,我站在外屋门口喊他,他也听不见,然后我就看晴天一个霹雳,一道闪光就冲我劈下来了,我急忙往后蹉了一步,那电光就在我眼前,然后消失了,当时把我吓坏了,也是谁都没敢告诉。真的不夸张,一道特别长的闪电,都伸到外屋门里面了。估计是我小时候做的坏事太多了,老天爷想警告我一下,别特么得瑟,得瑟遭雷劈。

还有一回,我从柜子里翻出来一个破台灯,用小型灯管的那种,我插上插头之后来回扒拉那开关也不亮,手就莫名其妙的去摸那个灯管了,结果猛地一个电流钻进了我的身体,我一个劲的哆嗦,然后刷的一下子就停了,由于是从灯管出来的电,我的手并没有被电伤,身体也并无大碍。

当时农村还天天停电,电路都是老旧的那种,我记得我还说奇迹呢,怎么突然停电了,后来知道正好在被电到的前一天村里挨家挨户安装的漏电保安器,就是一个白色方块,可以自动跳闸的空开,当时我妈在家,把她吓坏了。等到后来学生们都知道手掌里哪个是生命线哪个是爱情线的时候,我就看到我的生命线是断的,然后从半截又从新延伸出来了,可能儿时多次面临死亡未果之后,我的生命轨迹发生了改变,导致手纹也产生了变化吧。

话说那个老宅子是一点好的印象都没留给我,除了挨打就是生死存亡,所以我知道我当时怎么那么爱往外跑,成天的不着家了,也就是美好的童年趣事都发生在外面,这个村子里。

村子的东北角是个冰棍厂,最早的时候哪里还能制造冰棍,我也吃过,等厂子倒闭了之后我们还去那里面偷过铁还有电机什么的,那都是后话了。

冰棍厂旁边是个大坑,很大很大,冬天的时候我们都在那里滑冰,人人都自制冰车,拿着两根火筷子在冰上加速,这可能就是年少时的最后一难了,哥们我掉进冰窟窿了,你们看电视上掉进冰窟窿的人都是个死吧,可是我现在还能在这里敲字呢,什么叫命不该绝,不用举例,指指我就知道了。

冬天在水面上还没完全冻上冰的时候,孩子们会往里面扔砖头,砸冰玩,有些砖头砸进去了,有些没进去的就冻在了冰面上,当时我掉进去的那个地方就是旁边有这么一块救命砖,在我掉进去那一刹那,我本能的伸手要抓住什么东西,试想当时冰面上要是光秃秃的,那哥们就真的交代了,伸手便抓,抓它就有,我如得神力,猛的就爬上来了,当时从胸口往下全湿了,不但没觉得冷,脑子就想着回家又该挨揍了。

刚一进院正好看见我妈抱棒子皮要烧炕,从未主动给家干活的我看到了希望,我想把棉衣服烤干,这时我也冷的不行了,我需要灶台口的火苗。

那时候农村的冬天总是黑咕隆咚的,经常停电,点蜡,烧煤油灯,还有的家庭用臭电池做灯的,昏暗中,家人并有看出来我有什么不一样。所谓管中窥豹,在我那么小时候的演技是多么的到位,什么现在演员在片场冻的要死,跟我那年月掉冰窟窿之后还表现的若无其事来说,他们简直弱爆了。

当时我蹲在灶台口不停的往里面填着棒子皮,身体还不停的变换着方位,那年头都是穿的棉衣棉裤,棉花吸水的道理我忽略了,我发现衣服只是外面烤干了一点,里面仍然透心凉,就在此时,我妈发话了,‘别烧了,锅里的水都开了,把粪背子拿外边去吧’,她这句话让我的新更凉了,我还没完成我要干的事情呢,我不理她,继续往里面填柴火,这时我妈也发现了我的异常举动,而大脑缺弦的我又忽略了一件最重要的事情,就是水蒸气。

在我全身湿透了的情况下,又守着灶火门子那么近,我当时都跟升仙了是的,浑身冒白烟,就在我即将神仙的时候,事情败露了,还没来的急接受打骂,我就脱的光溜溜的钻进炕头的被窝儿里了,我发烧了,烧的糊里糊涂的,剩下的印象就是我妈用二六自行车带着我去诊所打针,然后我就开始索要罐头、橘汁儿。

为什么要那些东西呢,因为我小时候不会吃药片,人家把药片放嘴里一小口水就咽进去了,而我是使劲一大口水还得卡嗓子眼儿上,最后还得吐出来,嘴笨的跟老棉裤裆是的,我妈拿我没辙,只能把药片全都用擀面杖黏碎了,用橘汁儿伴着给我喝药,就这样,还特么得使劲捏着鼻子往嘴里灌,想想我小时候那副欠揍的样吧,我要是自己的爸爸,我都得自个打自个。

这么回想起来,我小时候喜欢生病,生病肯定有罐头和橘汁儿,弄好了还能吃上一块大黑巧克力,那就美颠儿屁股颠儿的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