骆冰发现了一条规律,只要是韩剧,不管内容是苦情的还是搞笑的,剧中肯定会有一个类似小丑似的人物在里面插科打诨。他把这个发现告诉了许苑,后者抱着一盒纸巾闻言狠狠地瞪了他一眼,继续随着剧中的人物命运心潮起伏。
今晚,许苑缠着骆冰一起看那部据说是经典的韩剧《夏娃的诱惑》。
顺便说一句,骆冰到底还是放了陈宇一回鸽子,本来约好八点钟在杰尼特酒吧的见面,他犹豫再三最终还是遗憾地选择了爽约,更是连个解释都没有。他把手机调成了静音,放到裤袋里,然后坐在沙发上搂着许苑,心不在焉地看着电视屏幕上三个苦大仇深的主角和一大帮神经兮兮的配角在那里演绎不知所云的生活和爱情。他像患了心病一样,隔几分钟就要偷偷看一眼手机,生怕屏幕上会出现来自陈宇的未接来电或短信提醒。
八点半的时候,他看到手机上显示了一条陈宇发来的短信,上面只有三个字:你等着。看了这三个字,想象着妮子咬牙切齿恨不得生食其肉的样子,骆冰反倒松了口气,只要妮子有反应就代表问题不大,怕的是她无声无息,那就说明自己这次真把她得罪了,今后很有可能再也见不到她了。潜意识里,他多少还是在乎陈宇的存在的,这样一个活色生香可爱娇蛮的美女如果消失在生活里,说没有遗憾那是自欺欺人。
他以为陈宇不会再打来,所以放心地掏出手机关掉静音,将其放在茶几上,目光重新投到电视画面上,里面正演着坏的女主角在跟张东健哭诉,许苑指着屏幕义愤填膺地说:“尹享哲怎么想的,这种女人还跟她客气啥!”
骆冰点头称是,其实压根不知道这一段到底演的什么。
许苑别过头冲他气哼哼地说:“你们男人都一个德性,见到漂亮女人就腿软,什么原则立场都不讲了。”
骆冰点点头又急忙摇头,义正词严地辩解道:“棒子男人就是群体性脑残,其实细想想他们也怪可怜的,朝鲜女人恨不得都小鼻子小眼,好不容易碰上那么两个长得周正的,你想他们能不蒙圈嘛。可咱们国家就不一样了,美女多如牛毛,论这方面定力,韩国娘炮跟咱们中华爷们比,那根本不是一个级别的。”
许苑显然对这套说法不太满意,撇着嘴道:“还好意思笑话别人,就说你吧,一见到美女眼珠子都不知道往哪儿放了,我看你还不如人家张东健呢。”
“我不如张东健?”骆冰来了痞劲儿,摸着自己的脸,厚颜无耻地说:“谁说我长得像金城武来着?好像不止一个人……张东健、金城武……貌似后者更帅一点吧?”
一句玩笑转移了许苑的注意力,许苑笑了笑把脸埋进骆冰的胸口,昵声说:“我老公是挺帅的,比张东健帅!可帅男人都爱犯花痴,你可不能那样。”
这时手机不合时宜的响了起来,骆冰以为是库房打来的电话,看也没看就接了起来,口气显得很不耐烦:“谁呀,什么事?”
电话里传出一个尖细的女人声音:“你干嘛呢,为什么好几天不给我打电话?”
骆冰一愣,下意识地看看手机屏幕,上面显示的是一个陌生号码,他不由怔了下,马上反应过来:“你打错了。”
果断挂断电话,他很自然地冲许苑撇撇嘴,说:“神经病,打电话也不看看号码。”
许苑也没在意,不过两人被这么一打断,没了亲昵的念头,只好继续看电视,过了一会,骆冰的电话又响了起来,这回他看了眼号码,虽然不是刚才那个号码,但仍然是陌生的,他接了起来,语气变得客气了些:“你好,哪位?”
“亲爱的,你在哪儿呢?来找我呗,人家想死你了。”电话里的声音又甜又腻,嗲得让人汗毛直竖。
骆冰急忙将听筒扣紧在耳朵上,下意识地看了眼许苑,沉声说:“对不起,你是不是打错了?仔细看看号码,别再打来了!”
放下电话,他立刻意识到这是一个阴谋,是陈宇对他的报复。他无奈地冲许苑笑笑,以示自己的清白无辜,而许苑的脸色虽然还算平静,不过明显变得有些僵硬了。
“估计是有人在搞恶作剧,闲的没事干故意恶心人玩呢。”骆冰尽量让语气放得轻松,说完拿起遥控器把电视机的音量调大了一些,若无其事地继续看剧。
他用余光观察着许苑,后者此刻眼泛狐疑,目光凝重望着别处,注意力完全不在电视上了,骆冰心脏开始不受控制地猛跳,生怕电话在接下来的某一刻又响起来,碰到这种故意恶心人的事,解释与否都不得法,解释只会越描越黑,不解释反倒显得心虚,又平添尴尬,想到这些他不禁暗暗责备自己,怎么就忽略了小妮子任性顽劣睚眦必报的品性呢,如果自己想的周到编个借口搪塞一下她,也不会招来她的携怨报复吧。
看来自己还是把她想得太善良了,他咬了咬牙,心里狠狠地咒骂了陈宇几句。
这时电话又神经质地响了,两人都被吓了一跳,好像绷紧的心弦被粗鲁地一拂,立刻搅动得内外不安。
骆冰好歹留了个心眼,他故作无奈地长叹一声,指着电话说:“许苑,你接!再有骚扰的,你可着劲地骂,别给她们留脸。”
许苑冷笑了一声,把脸拧到另一个方向,冷冷地说:“你的电话,我接算怎么回事。”
骆冰皱着眉头拿起电话,看也不看就接通,喊道:“你他妈有病吧?有药吃药,没药死去,别他妈故意恶心人行不行!”
电话那端沉默了一会,片刻后传来方副小心翼翼地声音:“小骆,库房里刚才丢了两个货包……你没事吧?”
骆冰面色一整,急忙换了语气:“操,老方啊,我以为是谁呢……对不起啊,刚才接电话时不知道是你,不好意思。”
两人说了几句就挂了电话,骆冰有些局促地看着许苑,笑容尴尬地僵在脸上,半天他开始穿衣服,嘴里嘟囔着解释道:“库房里少了两件货,估计是上午发货的时候弄错了,我得去趟库房看看单子,再打电话找找。”
许苑抱着手,阴着脸对他的话不理不睬,等到骆冰衣服穿到一半,她忽然转向骆冰,语气冷淡地说:“我就不明白了,这些骚扰电话怎么就偏偏找到你头上?苍蝇不叮无缝的蛋,是不是骚扰电话只有你自己最清楚,骆冰啊骆冰,你自个好好想想吧。”说完,愤然起身向卧室走去,一只拖鞋在她脚下拖拉着,她一气之下把拖鞋甩了出去,正好砸中屏幕上张东健的那张脸。
骆冰的脸就像刚刚被鞋底抽过一样,热辣辣的。他没法解释,依着许苑的脾气,这事只会越描越黑,许苑那有一千一万句冷嘲热讽等着喷给他呢,两人经历了上次的风波后,这段时间都小心翼翼地维护着来之不易的和谐氛围,让妮子这么一搅合,很有可能前功尽弃,想到这一股邪火腾地从心底涌了出来。
到了外面,骆冰掏出手机给陈宇拨了过去,电话接通后,他气急败坏地冲妮子喊道:“刚才有两个神经病给我打电话,我问你,是不是你指使的?”
妮子哼了哼也不解释,而是冷冷地说:“终于知道给我打电话了?”
“我老婆刚刚跟我发了火,这回你满意了?”骆冰站在马路边上,不顾身前身后行人投来的惊诧目光,大声责骂道:“你他妈就是有病!我一不欠你二没伤你,老老实实当我的小老百姓,你干啥总跟我过不去!找些不三不四的人故意恶心我,你倒是痛快了,可我呢,你想过我没有,你让我怎么跟我老婆解释?!”
“谁让你放我鸽子。”陈宇语气轻松,好像根本没受到这番责骂的影响,“哎,估计这会儿你自由了吧,要不来杰尼特酒吧找我吧,我还在这呢。”
“去你妈的吧!”骆冰终于忍不住爆了粗口,“我找你去干嘛呀?上床吗?”
这回陈宇不出声了,半天后电话里传来她粗重地喘息声,显然妮子那头已经怒气勃发。
成功激怒了陈宇,让骆冰从头到脚感觉到一阵畅快,头脑发热下情绪不免有些亢奋,说话也开始不管不顾了:“你听好了,我对你不感兴趣,压根儿不想沾你的边!从今以后,咱俩桥归桥路归路,就当谁也不认识谁,总之我再也不想见到你,听明白了没有。”
他啪的挂断电话,跟着果断地关掉了手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