路上他给陈宇打电话,小妮子半天才接起来,声音懒洋洋得不行,貌似还没从睡意中清醒,不过丫头听出他的声音后很高兴,声音也泛起了甜腻。
两个人随便聊了几句后,骆冰说:“找个地方我把车还给你。”
丫头打了个哈欠:“不用,你开着吧,反正我车多得是。”
见过大方的,但没见过这么大方的,骆冰拿不准这妮子葫芦里到底装的什么药,于是斩钉截铁地说:“不行,你这情儿我可搭不起,再说这一百多万的机器我坐着心虚,划个印儿我都赔不起,你快点收回吧,算我求求你了。”
电话里沉默了一会,陈宇问他:“那事儿你不打算替我办了,是吧?”
既然她提到,骆冰索性承认了,他说:“是,我不想给自己找麻烦。你们都是官富二代,我呢,就是个小老百姓,跟你们比不了,出了事你们有能力周全,我只能去吃牢饭,所以小陈啊,我只好说对不起了,你找别人吧。”
又过了一会,陈宇才幽幽地骂道:“早知道你是这么一个忘恩负义的小人,那天晚上我就不该站出来帮你,让那帮小流氓暴K你一顿才好。”
骆冰心里窜出一股无名火,反唇相讥道:“行啊,回头你叫他们来打我一顿吧,不过到时候谁K谁那就不一定了。要不这样吧,你叫上他们今晚上来泰山武馆找我吧,我在那等着你们K我,行不行?”
“正好把车还能还给你。”他跟着又补充道。
“我现在就过去!”陈宇的声音彻底冷了下来,“你什么也别说了,算我瞎了眼睛……一会泰山武馆见。”
陈宇是一个人来的,她到的时候骆冰已经在跑步机上跑了近一万米,全身几乎都被汗水泡透了。陈宇身上胡乱套了件连帽衫,下面照例是一条黑色紧身裤,脸上没化妆,头发乱乱的,即便这样仍然靓丽逼人。她出现在他面前,脸上犹如裹了一层冰,垂着头不看他只是平伸出手掌。
骆冰的心顿时软了,他忽然很想摸摸丫头脑后草草束起的头发,但是他最终还是把车钥匙放到了丫头手上,这时他发现陈宇的眼睛有些泛红,不过这女孩很快转过身去没给他看仔细,随后大步向外走去。
骆冰跟在她后面,心里想着应该跟她说些什么。
到了外面,陈宇忽然停住脚步,回头冲他冷笑道:“是不是还想假惺惺地安慰一下我啊?顺便跟我摆摆大道理,教育教育我?”
“没有没有,我就是想送送你。”骆冰口是心非地说。
陈宇鄙夷地看了他一眼,转身向车走去。
“妮子,”骆冰眼看着她走远,忍不住叫住她,“你要是真放不下这事,哪天我带着你,咱俩当着他的面揍他一顿,给你出气!”
陈宇摇了摇头,忽然皱着眉问他:“你刚才叫我什么?”
回家之前,骆冰特意到菜市场买了一把芹菜和二斤猪肉,他想包饺子给许苑吃。许苑听说后很高兴,在电话里吻了他一下,还保证小彩排一结束,她马上赶回来。骆冰听后只是淡淡地嘱咐她不用着急,路上注意安全。挂了电话骆冰在沙发上呆坐了一会,心里多少有些不太自在,方才他没问许苑团里这个时间在搞什么彩排,毕竟这种事在她的工作中是司空见惯的事,问题是她刚刚从外地演出回来,连家都没回就又赶场彩排,团里近期对她的使用是不是有些过度了。
还是……
他禁止自己再想下去,经历了一天的奔波这会他感到身心俱疲,身子刚一靠到沙发上,困意就不可遏制的袭上来,这一睡就是一个多钟头,醒来时天已经黑透了,他看了看表,起身去了厨房。和面、做馅、包饺子这些活骆冰自小就学会了,干这些可谓驾轻就熟,不到一个小时他就包出了五十多个水饺。准备就绪后,他给许苑打电话,可是打了几次都是提示用户已关机或不在服务区内。放下电话,骆冰穿上衣服下楼,打车去了文工团,路上他就有预感自己此去可能会扑空,果然到了许苑单位,那里的大门已经落锁了,问了一下值班门卫才知道,下班后舞蹈队的确有个小彩排,不过就排了不到半小时就散了。听到这,骆冰的怒气已经从心里快顶到嗓子眼了。
又问了几个问题,得到答复后骆冰就跟那个平时就很熟悉的老门卫微笑告别,转身离开时,他的脸立刻沉了下来。
他走到一处公交站台,捡了一处座位坐下,一时间心乱如麻,很多近来不曾留意的细节此刻都异常活跃地涌上了头脑,经他横竖整理串联一番,一个巨大的疑团浮上了心头。
为何她近期频频地外出演出?
文工团去省城参加文艺演出的队伍明明昨天就回来了,为何她要骗他说今天才结束?昨天到今天这段时间她到底在哪?和谁在一起?
再往前回忆,为何她最近总是晚归,而且理由多数都是排练彩排?
他点燃一支烟深深吸了几口,直到烟雾充斥了整个肺腑,才缓缓吐出,在烟的刺激下他的头脑有了短暂的飘忽感,然后他联想到更多。
她对他的事不那么关心了,也不再像以前那样缠着他说关于自己的事。在床事上近来她拒绝的次数明显多了起来,想到这他眼前一亮,想到了她前几天那次莫名其妙提前了的月事……
不对,这方面她一向很准时的,除非是服了避孕药......
骆冰不敢再想下去了,他觉得肮脏,为这个想法的本身感到肮脏,他强迫自己从脑中挥掉这个念头,直觉得这样做是玷污了长久以来自己一直信奉的某种东西,这个东西就是他对这段感情的笃定和对许苑人格的信赖。
打死他也不相信,老实本分性格保守迂讷的许苑会干出出轨的事情。他狠狠地把抽剩下的烟头扔了出去,跟着又点燃一支,想法是抛掉了,可心里却愈发空空的没有着落。
没有什么是不可能的……最后,他沉痛地对自己说。
这时许苑打来了电话,他犹豫了好久才接通,电话里两人先是沉默了一会,然后许苑问他在哪,饺子都包好了可他人却不在家。
“我打你电话打不通,就下楼透口气,现在就回去。”他站在车站广告牌前,灯光映照下折射出他的面容,那张脸阴冷僵硬,尤为陌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