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黑,大黑?”许绫柳不敢再动大黑,只能一直叫着它的名字,想着它还能向以前一样,舔舔自己的手,告诉自己它在。
夏凉凉看见,血不断从大黑腹部流出,染红了许绫柳撑在地上的手。许绫柳感到了手掌的温热和粘稠,她知道那一定是血,只是不愿相信那会是大黑的。“凉凉,我的手是不是扎破了啊?大黑不回答我是不是去拿纱布了?…凉凉你告诉我!”
“小柳你别这样…已经通知医生了,大黑不会有事的。”夏凉凉蹲下身,心疼地抱住她。
宋弦也有点慌,但她依旧高傲地不愿承认自己的错:“不就是条狗吗,许绫柳你至于吗!”
“啪!”一贯温柔俏皮的夏凉凉动作迅速地起身甩了宋弦一巴掌,似乎觉不解气,反手又是一巴掌。宋弦的脸被打得高高肿起,怪叫着向夏凉凉扑去。夏凉凉一闪身,红着眼睛道:“宋弦,你不要忘了!当年若不是小柳带着大黑阿森找到受伤的你,你早就死在山上了!你不但不知恩图报,反而一而再再而三地害得小柳受伤,最后还导致她离开部队,现在又害得大黑受伤,你到底想怎样!”
夏凉凉眼睛红红的,许是因为生气,她的脸也涨得通红,和宋弦对峙着。
“小柳,别怕。”一只温暖的手覆上许绫柳头顶的软发,轻轻地抚摸着。
许绫柳听到来人的声音是属于从小把自己当妹妹的沈年,反身紧紧攥住他的衣服。“医生…医生呢!”
穿着作战服,脸上沾满了灰尘和血迹却依旧能看出帅气的沈年轻轻地拍着许绫柳的背,安抚着她:“医生来了。别怕,大黑不会有事的。”
抬着担架的助手已经赶到,正小心翼翼地将受伤的大黑抬上担架。尾随的医生拉过夏凉凉询问情况:“凉凉,怎么回事?”“妈?”夏凉凉诧异地看着眼前戴着口罩的人,很快就反应过来自家母亲应该是因为人手不够,临时调过来的。洛琪是驻区医生,一般不外出跟随军队。
了解了事情的来龙去脉后,洛琪眼神复杂地看了宋弦一眼,让助手将大黑抬到外面。“洛阿姨,救救大黑…”许绫柳摸索着抓住洛琪的白大褂,神情让人心疼。洛琪不知道该怎么安慰眼前这个女孩,也不知该如何开口告知她大黑的伤势很重,只得抱了抱她,向外走去。
许绫柳听到脚步声远去,知道大黑被抬走了,跌跌撞撞地向外走去。本在一旁凶狠地看着宋弦的阿森见到自家主人摔倒在地,手按在一堆碎玻璃上,又站起身继续向外走去,连忙叼起自己的牵引绳,跑到许绫柳身旁。它用头轻轻地碰了碰许绫柳的腿,将牵引绳放到她手中,带着她避过一切危险,朝救护车走去。
此时的沈年也已清楚发生的一切,他看向宋弦的眼神也多了一份复杂,“宋弦,身为第七特战队的兵,不遵守纪律,回部队等待处理。”
宋弦脸色阴沉地看着离开的几人,咬牙切齿地说出“许绫柳”三个字。
救护车上的洛琪给大黑做了简单的处理,玻璃基本都清理掉了,只是那根钢管还端端地扎在大黑身上。许绫柳顾不得手上的伤,一直在求洛琪救大黑,无奈洛琪根本无法离开现场陪着一同去医院,只能由沈年开车去送。
…
“手术中”三个鲜红的大字亮了起来,红色的光倾泻在走廊上,让人心头一阵不安。
许绫柳的手用纱布简单地缠着,她捂着脸坐在走廊的椅子上,一贯活泼的阿森也趴在一旁,表情让人感到悲伤。沈年和夏凉凉离得远远地看着她,他们很心疼。
不知过了多久,手术室的灯灭了,许绫柳听到医生对她说:“进去看看吧…”她的呼吸一滞,知道大黑定是凶多吉少。
许绫柳站在手术台旁,旁边的阿森也把两只脚搭在手术台上,“站”了起来看着大黑。许绫柳的手颤抖着放在大黑面前,迟疑地叫了声:“大黑…”但是大黑不可能像以前那样舔舔主人的手示意自己在了,它累了,它用自己仅存的力气将头靠在许绫柳手上,停止了呼吸。
“大黑,大黑?大黑!”许绫柳感觉到大黑微弱的呼吸已经消失,不可抑制地大叫。
站在门口的沈年和夏凉凉永远都忘不了那一幕:因眼睛受伤被医生明令禁止不准哭且多年没有落下眼泪的许绫柳抱着大黑跪坐在地上竟哭得像个孩子一般,眼泪不断落下,落在大黑身上,阿森发出“呜呜”的声音,眼里含泪,用头一直拱着大黑,希望它能醒来。
夏凉凉不忍看,别过头,脸颊上划过两行清泪,连沈年的眼睛也是红着的。
许绫柳哭了很久,哭得很伤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