酒过三巡,菜过五味,安然见于昌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知道他心中有事,当下问道:“于大哥,可有什么烦心事?若是小弟能帮上忙的,大哥尽管说,只要不是什么大事,小弟现在还能帮上忙。”
于昌急忙说:“没事儿,没事儿。”
他不说,可不代表别人不会说,安然将目光转向李达的时候,李达已经开口了。
“既然老弟你问了,当哥哥的也就不瞒着你了。是这么回事儿……”
原来于昌二人那日跟安然喝酒,安然又让李公卿难堪,李公卿对付不了安然,便想拿他俩出气。
二人招贤榜之时便是处处被刁难,好在二人手段不错,被和硕公主赏识,两人才得以进入军队,当个百夫长。
不知是有意无意,刚入军队,两人便被安排到北路军。
于昌还好,李达因为名字和大将军李伟达相冲,硬生生被逼着改命李四。
四谐音死,这不是诅咒他李达早死么?
这还不算完,两人平日也是处处被针对,吃饭吃的是人家剩下的,操练稍有不对,便是一顿训斥,总之就是各种不如意。
那日晚上又被叫去训斥,碰巧李达喝了点酒,一怒而起,将训话的小校打了一顿。
这一下可捅了马蜂窝,李达被罚三十军棍,要不是他天生身体强壮,这三十军棍可就要了他的命。
就是于昌也连带着被罚了十军棍,躺床上三天才能下床。
两人也正是因为这个原因,被北路军遣返,在晋京城待命,等着朝廷再发任命。
安然听完,马上勃然大怒。
“真没想到李家居然是如此心胸狭隘之辈。为了给李公卿出气,居然如此对待二位哥哥。放心,有我在,李家就是再想找二位的麻烦都难。”
本以为于昌会高兴一下,却不料听了这话,他却更加失落。
“多谢贤弟好意,不过这事儿不用了。李家就是欺负还能欺负几日?晋国都要灭了,李家还能威风几日?可惜我大晋,昔日五强之一,竟然沦落到如此地步。”
安然一惊,不明白他为何会这么说。
接下来李达的话却为他解除了疑问。
“老弟,大哥这话说的倒没错。咱看你这个官也别当了,免得到时候卫国灭了晋国,被卫国人抓去连个活命的机会都没有。”
两人的话让安然越听越迷糊,好好个晋国怎么就被两人说成这样了?好像马上就要灭亡一样。
急忙出言询问:“二位大哥何出此言?”
哪知于昌听他这么问,却是一副明知故问的表情。
“都这个时候了,你还瞒着我俩?现在外面疯传卫国突然退兵,是因为大王将纱幕割给了卫国,你身为户部尚书不会不知道吧!”
安然一愣,这事儿他岂会不知道?不仅知道,还是他提议的,只是他不明白这和亡国有何关系。
“这事儿我知道,只是不知为何和亡国联系到一起?”
于昌看白痴似的看着他,仿佛世人皆知的道理你却不知道一样。
看的安然有些发毛,难道纱幕之中还真有什么惊天大秘密不成?自己阴差阳错之下,给卫王送了个大礼么?
正这么想着,于昌的下一句话让安然到嘴里的一口酒喷了出来。
“这么简单的事儿你都看不透?真不明白你这个户部尚书是怎么当上的。纱幕自唐始便是一座巨大的金矿,无数的玉换成无数的财富。若不是实在没办法,大王会让出纱幕么?既然卫国这次能得到纱幕,下次战争就是宛平城,然后就是中山城,等卫军到达别京城下,晋国不灭还有东西给人家么?”
安然恍然,原来于昌担心的是这个。恐怕不只是于昌,恐怕晋国所有的百姓都在担心这个。本以为晋国百姓会感到羞耻,进而变成雪耻的勇士,没想到居然变成如此悲观。
怪不得那日吉安说希望他能善用这一国哀民,原来他早就想到这些。
当下安然急忙将晋国如何让出纱幕,自己以后的打算大部分都说给二人听。
于昌二人越听眼睛越亮,本以为无药可救,却没料到这其中居然有大希望,当下是大喜过望。
李达是个直性子,听安然说道晋国即将抽调南路军,再结合新军组成东征的东路军,急忙开口:“老弟,你看咱和大哥也闲着好长时间了,北路军我们也回不去了,是不是在东路军中给咱俩谋个职位?也不为难老弟你,即使不能继续当百夫长,弄个十夫长也行。最不济做个冲锋陷阵的士卒也行。”
李达说完,于昌也是目光炯炯的看着安然,就仿佛看见鱼的猫一样。
安然看着两人的模样,差点将接下来的话咽了回去。
“二位大哥,不是我不想让你们去,实在是两位还有更重要的事情做。若这件事做成了,比打下魏吴两国更重要。拿下两国不过是朝夕之间的事,然而这件事却我晋国千秋万代的大事。”
两人满脸疑问的看着安然,不明白他说的大事到底是何事,有什么比开疆拓土还重要。
两人的表情看在安然心里,他得到了想要的结果。如果这个时候还不能说服两人留下,他安然就白货那么大的岁数了。
“开疆拓土终有尽,保境安民永无期。疆域再大也要有人守护治理,不然就是如唐王朝那样,天下皆是王土又如何?一朝惊变,皆是过眼云烟。”
安然还想要往下说,不过却被于昌打断,他比李达聪明,有心机,安然说道这里他已经差不多能猜出安然的意思。
“我俩也明白贤弟的意思,只是我俩都是粗人,一没有治国之才,二没有安民之能,也就之能保境。晋国那么多百夫长,少我们两个不是问题吧!”
安然听到这里,明白是于昌误会了,刚想开口接过话头,却不料于昌根本没给他机会,抢着说:“贤弟放心,我俩既然选择参军,便早已将生死置之度外。就是在北路军中被如此对待,我俩也是只想着上阵杀敌。还望贤弟能体谅我俩,给我俩个上阵的机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