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天,邱晓倩不再积极为员工做早饭了。搁平常,邱晓倩总能在六点半左右,把员工的早餐做好。今天,她却异于往常。清晨初露,八点已过多时。西屋邱晓倩的房门还没见动静,院子里也静彻。武德治卷在被窝里,用被子把头蒙的严实。古凡早就起来了,同往常一样,他六点能准时洗漱完毕。之后,在附近树林里溜达半小时,这才再回搬家公司院里。以往,古凡溜达完,来院里刚坐下,就可以听到邱晓倩叫大伙的声音:“饭做得了,大家快出来吃饭吧!”。但是,今天仿佛有些不一样。古凡在院里坐下后,西屋房门依旧关的严实,并不见有丝毫要开启的迹象。这时,司农从堂屋出来了。古凡看见他手里拿着牙缸,肩膀上搭着毛巾,正准备去门外的河边洗漱!古凡跟司农招呼了一声,便径直去了厨房。厨房里锅冷灶凉,没有人气!古凡就手从橱子里拿了俩冷馒头,又从暖壶里倒一碗开水出来,他还顺手从菜坛里拎了两根咸黄瓜。他把黄瓜夹在馒头里,一口馒头一口开水,简简单单便算早饭了。
今天这样吃法的早餐,对古凡而言,那可是和尚美发太少见了。古凡心里对于昨晚发生的事情门清,他想邱晓倩大概不会正常起床为他们做早饭了。心里暗说:昨天夜里的事情还没完,估计司农今天是不会善罢甘休的。古凡只能识了趣,默默吃一顿随意早餐。
司农洗漱完毕,来到了员工住处。只见冷清的屋里,武德治蒙着头。一旁坐着的古凡,正在啃着那硬冷的馒头咸菜;床头的收音机,不冷不热的吱哇着。大清早的,空气中满是凉意。
“老板!”古凡见司农背着手走过来,连带着瞧了一眼司农的小平头发型。小平头司农散发着利索,下巴上冒着小胡茬,一副十分生气的模样。司农一进屋,便紧紧盯住武德治的床,眼神中带着愠怒和厌烦。当听到古凡招呼他,司农便冷声冷气的回了一声:“嗯!”。接着他便问古凡:“武德治怎么还睡?”。这语气像焖在冷水石灰中的鸡蛋,闷声闷气的熟着。他这话明白着是冲武德治来的,却诚心假借古凡来作答。古凡心想:这不明摆着么,还问,真是,瞧这架势指定是没好话了。
“嗯,还没醒呢吧!!”古凡冷冷地答了司农一句。
“武德治,你给我起来!”司农怒气冲冲,一把上前掀开武德治的被子。只见武德治上身裸着,脸上挂着泪痕。其实,武德治早就醒多时了;不,应该说他一晚上都没合过眼。他早会料到司农要找他,所以,对于司农的举动,武德治并不感到意外。随后,司农将武德治生拉硬扯的抓起来。
“你小子别给我装浑,你说吧,这件事你准备怎么办!我女儿的清白全被你糟践了!”司农站在屋子当中,指着武德治恨恨地说道。武德治被司农拽起来后,他便裸着身子,双手抱头,歪歪斜斜盘坐在床上。面对司农的质问,武德治也没做任何反驳。武德治心里知道这回栽的跟头不小,要是不拿出个妥善的办法,恐怕不好收场。
于是,武德治豁出去了:“老板,事情是我做的!怎么处置,您说了算!”。武德治说这话的时候,回想起昨夜令他难忘的时光。无论怎么说,仙女般的邱晓倩,曾与他有过那么近距离的接触。武德治表面虽然伤心难过,心里却也知足。
“那好,从今天起,我不想再看到你。你走吧!”司农气势凛人,从他嘴里一字一句说出来的话,都是对武德治埋怨与愤恨。
接着,司农又说:“我他妈真倒霉,摊上你这么个混犊子员工。话我给你撂这儿了,你自己掂量着办。我还有事,没工夫跟你这儿闲哆嗦。我下午回来,要是看见你还在的话,可就不要怪我司农翻脸不认人了!哼!”司农手一挥,带着生气的样儿,大步迈出了屋子。
武德治走了,被司农赶出了瑞和搬家公司。他带着那美好的画面,离开了这个呆了将近三个多月的地方。在武德治去帆城的路上,遇到了一块从帆城回来的何叶茶和八字胡。
八字胡骑着车子载着何叶茶,首先看见了武德治。“哎!武德治,你这大包小包的干什么去?”八字胡停下车子,何叶茶从后座上下来。何叶茶看到拎着行李的武德治,心里也是十分狐疑,问他:“你这是怎么了?”。
武德治想着昨天事,心里正伤心纠结。直到自行车停到他的跟前,他才看清是八字胡和何叶茶。听到他们的问话,武德治心想:要是昨天没跟古凡一起回来,跟他们俩留在帆城就好了;这样也就不会有这样的事情发生了,而且还能舒坦舒坦。孰不知,何叶茶和八字胡在帆城找小姐的事情,也并不像武德治想的那样美好。
“哦!乡里人捎信给我,说我儿子得了重病,我得马上回家。”武德治本想扯谎说:父亲得了重病。转而一想,这样咒自己的父亲太不应该;于是,他就拿自个儿子出来做挡箭牌。
“哦,你儿子重病呀!原来如此!”八字胡驾着自行车问道,脖子伸的老长。那样子看上去,像是他儿子得了病了似的。
“是该回去看看!”何叶茶安慰说。
三人彼此说道一番,便各自走了。八字胡载着何叶茶回了搬家公司,武德治则一个人拎着行李,慢悠悠地直奔帆城而去。本来,八字胡口是心非说,要拿单车送武德治一程。他也就是随口那么一说,话说出去后,心里又害怕武德治答应。他想:要是武德治答应了,那可不好办了;这刚从帆城回来,要是再驮着武德治帆城,那岂不是自讨苦吃?他一时便有些后悔说了这话!武德治瞧出八字胡神情异样,心里明白八字胡只是礼貌性的客套话,并非真的有意要送一程,便拒绝了。
八字胡同何叶茶来到了瑞和搬家公司,俩人一行并排走着。在来的路上,八字胡本以为可以有早餐吃。不成想不仅早饭没有做得,就连他们十分想见到的邱晓倩,也都还没有起床呢!在麦秸垛醒来的时候,何叶茶就已经有些肚子饿了,提议说:“咱们在十字路口的馆子里,吃点胡辣汤包子就得了。”。昨天夜里八字胡在如意巷大出血,想起来还兀自报亏!所以,他说什么也不舍得在馆子上吃,还说:“邱晓倩做的饭多好吃,何必在外边花这样的冤枉钱呢?”。何叶茶心里骂他小家子气,而且,他一想起昨天夜里八字胡干的事情,心里边就十分来气。何叶茶想:哼,想让我请你呵,门都没有。何叶茶心里打定注意,要让八字胡出丑。于是,何叶茶推说饿的走不动道了,必须得吃点东西。八字胡无话可说,随着何叶茶来到一个小摊上。何叶茶要了碗胡辣汤,以及几个肉包子,自顾自的吃起来。站在一旁的八字胡要也不是,不要也不是,只能眼馋的看着何叶茶吃的有滋有味的样子。因为往常时候何叶茶总会请他客,所以,八字胡愣愣站在一边,期待着何叶茶请客。但是,今日不比往常,何叶茶心里惦记着八字胡干的坏事,这才有意要八字胡难堪。八字胡只好推说自己内急,要去厕所。
等八字胡回来的时候,何叶茶早吃完了一碗。为了故意气八字胡,他又要了一碗,还另加了一个茶叶蛋。这次何叶茶不单细嚼慢咽,而且对八字胡带搭不理,把八字胡气的够呛。
“我说兄弟,你不来点?哦,我想你大概觉得这里的饭,没有邱晓倩做的好吃是吧?得了,我不管你了。我这肚子可不懂得怜香惜玉,不嫌弃这小米粥胡辣汤。哈哈!”何叶茶嘲讽这八字胡,有些幸灾乐祸的模样。
八字胡在帆城为省钱没吃饭,就是为了吃邱晓倩做的早餐。然而,都已经九点半了,还不见邱晓倩端着饭菜的吆喝声:“饭做得了,大家快出来吃吧!”。八字胡想:有些奇怪,怎么到了这个时候,院里还这么冷清呢;往常这个时候,大家早已在院里有说有笑的吃着饭呢,今天这是怎么了,太阳打西边出来啦?八字胡一手推车,一边纳闷。只见他对着身边打饱嗝的何叶茶说道:“大个子,今天难道没早餐吃不成?”
“这谁知道呢?可能大家都吃过了吧?”何叶茶大大咧咧的说。
“哪能呢?以前这个时候也还是刚吃完饭,可是今天怎么这么冷清,连个人影看不见。而且,晓倩这时候应该在河边刷碗刷锅才对,今天这是怎么了?难道真的都吃完了?”。
“可不是么?”何叶茶在一旁自喜,他心里还一边儿想着:谁管这个,反正我自个是吃的饱饱的了。
等到八字胡问了古凡以后,方才得以知道:今天的早餐算是没戏了。
“古凡,今天早上吃的什么早餐呀?”八字胡,肚子咕咕的叫着,没有气力,连说话的声音都带着干涩。
“今天呀!别提了,还能吃上饭?嘿,你知道我吃的啥?”古凡想他们昨天夜里没回来,武德治和邱晓倩的事情,他们自然是不知道的。古凡便有心唠唠,也顺便诉诉苦。
“吃啥啦?”八字胡和何叶茶异口同声的问道。
“我今天早上就吃了俩冷馒头、三根咸黄瓜和一碗白开水!”古凡说道。
“怎么吃这个呀?”八字胡听到之后更加纳闷了。
“不吃这个,能吃什么?哎,你们进来的时候,瞧见邱晓倩的房间没?”古凡问。
“瞧见了,怎么了?”八字胡觉得肯定是出事了,他猜测可能是邱晓倩生了病,所以才起不来床为他们做饭。
“现在还没有起来呢,她不起床,咱们可不就得吃这些个东西么!”古凡感慨说。
“呵呵,老兄,我说什么来着。让你跟我在城里吃点就得了,你非不听,现在回家来喝西北风来了。”何叶茶这会儿更加的开心了。
“哎,该着了,家里的饭菜不花钱不是!得了,也甭管什么了,我得先去找点东西垫垫肚子。”八字胡说完就往另一个院的厨房跑。
八字胡走后,古凡对何叶茶说道:“你们昨天夜里没在,这院里可是不得了!”
“什么事不得了了?”何叶茶说着,重重地坐在了自己床上。随后,他就地一躺,两手硌在头下面。只见他仰着脸,望着天花板;一边听着古凡说话,一边随声应和着。
“你们昨天没来,武德治到那丫头的房里那啥她,还被司农抓了个现形!武德治也真是的,怎么能惦记老板家的女儿呢。再说他也是有老婆的人,应该知道分寸,怎么能做这样的事呢?”。古凡把昨天夜里发生的事情,跟何叶茶模模糊糊地说了一通。
何叶茶倒是个追根问底的主,想清楚地知道这之间的细节,便追问古凡:“怎么个情况,你详细说说!”
“武德治把司农家姑娘给办了!”古凡一副出大事的模样,脸上挂着极为郑重的表情。
何叶茶忽一下从床上跳起来:“啊?!!武德治把人家姑娘给办了?!我的妈呀,这还得了,难怪今天在半路撞上他,看到他拎着行李,一副怂包霜茄子的模样。还说是回家去看病重的儿子,原来这小子沾上荤腥了!”
“司农今天早上对武德治说,不想再见到他,让他滚蛋。他连这个月的工资也没脸敢要,真是自作自受!”古凡说道。
“你是小孩,不懂!这回武德治可算是值了!要是我,我他妈连邱晓倩的面都不敢照!这小子可好,趁着我们不在,把人家给办了,真是让人羡慕。”,何叶茶大发议论起来,而且还手舞足蹈的。何叶茶心里想:邱晓倩天仙一样的架子,连武德治这样的蠢人都能有胆上!想到这里,何叶茶一脸的凝重表情。不一会儿,何叶茶便不由自主地笑起来。古凡不知道他在笑什么,感觉他笑的有些莫名其妙。正巧,这时八字胡从厨房里拿了馒头、咸菜回到屋里。他听到何叶茶的笑声,心里误以为他俩在看自个的笑话。于是,八字胡的脸一时间有些圆红朱润。
“什么事呀?那么好笑?”八字胡啃着冷馒头和咸菜,厚了脸问何叶茶。
何叶茶听到八字胡问他,便附到八字胡的耳旁,把古凡对他说的事情告诉了八字胡。
“什么,武德治他?”八字胡听后也是十分吃惊。他嘴里正啃着的馒头,也因为一个手哆嗦,里边夹着的咸菜便掉在了地上。
“我说什么来着,哎嗨嗨!说什么儿子病了,我看是他病了!真他妈能干,居然把司农的女儿给弄了。嘿!你说这小子哎,平时看着还挺老实的,怎么不声不响干起这样的事呢?”八字胡听了之后,大惊讶!一时间,这小小的屋子里,你一言他一语的议论开了。那情形有些热闹,像吵架一样。
事实上,根本不像古凡说的那样,什么邱晓倩被武德治那啥了。古凡没在现场,没看清什么状况;他只是听到司农大声怒斥,喊的震天响。接着,他就看到武德治老鼠似的钻进被窝里;连衣服和鞋都没脱,并且拿被子把头也给蒙了。司农一路嚎着,一直跟到武德治住的地方。司农指着盖在被子下面的武德治说:“你他妈真是不要脸了是吗?那么大的人了,居然勾搭起我女儿来了!!”武德治听到司农跟了进来,知道自己要是再不躲躲就非得出事不可。“我没有勾搭你的女儿!”武德治只好撂了一句话,便夺门而出跑没了影。
司农瞧着武德治跑出了门,便没有了要追上他意思。而是停在古凡的床前,对着古凡唠叨:“还说没有勾搭我的女儿!古凡你说说,我出来解手,听到我女儿房里有打破杯子的声音,而且我还在她门外听到一个男人的声音。于是我就赶紧推门进去,想瞧瞧我女儿到底怎么了。你猜我一推门看见什么了?”司农仿佛没有把古凡当做是一个人,独自在那里自言自语。
“什么?”古凡迎合道。
“我看见这小子趴在我女儿身上,还胡乱在我女儿身上摸!”
“啊?”古凡有些惊讶。
司农说完这些话就出了门,嘴里还兀自大喊大闹的吆喝着。武德治到夜里一点多的时候才又回转来,那时司农也睡下了,古凡正在想着这件事,这个时候武德治便来了。
这件事被八字胡他们,持续议论了将近有一个星期。古凡、何叶茶、八字胡他们私底下把这件事说来说去,当做饭后必须要谈论的话题。直到一个星期后的一天,八字胡藏在洗澡房,又把邱晓倩摸了一把。就这样,八字胡继武德治之后,被司农赶出了瑞和搬家公司。于是,古凡与何叶茶谈论的话题,不再是武德治。他们谈论中心点,也自然而然变成了八字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