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历史雄霸三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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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58章 奸细的力量

在弓弩大行其道之前,投石是重要的远距离打击手段,是生活、战争必备的技能;如今的时代,远程压制不是弓弩,而是以投石为主要压制手段,他不知道的是现在的西方罗马、希腊文明主导的战争虽然有弓,但投石兵依旧是必不可少的辅助兵种。

而张岐谈及黄巾军投石兵似乎很受感触,言语之际本就黯淡的目光多变、闪躲起来,似乎很不愿提及此事,这让魏越不得不重视此事。若与黄巾军进行战斗,不论野战也是围城攻坚,都要面对黄巾军大量配属的投石兵。

投石兵训练成本简单到了极致,就地取材便可补充弹药……最关键的就在这里,训练投石兵成本低的令人发指,魏越就怕本方最重要的骑兵部队突击时遭到黄巾军投石部队覆盖打击。三名甲士换一名骑士,对黄巾军来说都是赚的,何况是训练、补充十分低廉的投石兵,对此魏越不得不防备。

投石兵与弓兵,论最大射程彼此没有多少差距,现在一丈大约两米三,投石、弓最大射程极限都超过二百丈,这种追求极限射程的做法已彻底失去所谓的精准,杀伤效果只能看脸。

所以在射程上弓兵、投石兵没有谁压制谁的说法,只有在有效射程内进行比较才有意义。弓兵部队的杀伤效率更高,有更高的致死率;而投石兵除非击中头颅等要害,否则很难一击致命,往往如雨飞石砸下看着吓人,却很难当场打死几人……但却能造成极大的恐慌,大面积几乎无从躲避的石头雨,很容易扰乱对方秩序,甚至令对方混乱。

尤其是发动冲锋的骑兵,根本没有停下、调头的机会,要么凿穿、冲溃敌阵,要么如海浪拍岸变成朵朵浪花;一旦骑兵发动冲锋……魏越已经将自己代入张宝的角色中,只要官军对本阵薄弱处发动突击,那就不分敌我进行投石打击,怎么算都是赚的!

在询问其他辎重军官再三确认之后,魏越向卢植送去一封公文,特意提醒作战时警惕黄巾军的投石部队,却没得到该有回复,便督运军械,与宗员所部向钜鹿行军。

就在北路军主动联系钜鹿郭典部,准备盘活冀南防线时,中原战场形势却急转直下。

先是太平道南阳大方渠帅张曼成违约,违背了与原南阳太守褚贡的约定,在褚贡麻痹大意之下张曼成发动信众造反,袭杀褚贡占据宛城,顿时南阳郡、荆州、雒都震动。

太平道三十六方渠帅皆是‘神使’,神上使****义看称呼,和其本人执行的计划就知道这个人的地位远远高于三十六方渠帅;****义已死,而荆州、扬州又无领袖,故而受褚贡警告而答应不参与叛乱的张曼成起兵附逆,并打出‘神上使’旗号,成为南阳、荆州范围内的领袖。

黄巾军的两代神上使****义,张曼成,都不是他们的本名,一个是字元义,一个是字曼成,他们真正的姓名已被其宗族抹除,而这两人也是以字行于世,不用本名。除了他们的同辈、乡人外,外人以及魏越这样的士族小辈根本就没有渠道可以弄明白这两人真正的底细。

南阳方面的变故超出朝廷预料,正是因为不愿再分薄中原战场的兵力,才答应南阳太守褚贡招抚张曼成的奏章;而朝廷的保证对张曼成而言并不可靠,见各地黄巾蜂拥而起如似燎原之势,本就心存顾忌的张曼成还是踏上了造反的道路。

这就使得中原战场陷入极大的不利,首先来自荆州的兵源、物资补给将成为泡影不说,还要警惕南阳黄巾军挥师东进接引豫州黄巾军。

率先出兵抵达中原战场的右中郎将朱儁不得不赌赌运气,若能重挫中原黄巾军,那后续出发的左中郎将皇甫嵩部就能南下平定南阳张曼成部;若不能重挫中原黄巾军……那就等皇甫嵩部抵达后一起作战。

而朱儁在没有援军的情况下想要对波才部发动挑战,这引发了右路军内部的争端。

朱儁帐下也有魏越认识的人,如韩胤、陆骏这两位江南出身的士人就被朱儁选为帐下从事,魏越的朋友虞翻以门亭亭长的身份负责朱儁起居警卫工作,张邈之敌张超也在右路军中担任从事。

陆骏反对朱儁的冒险计划,他坚持认为在没有皇甫嵩援军的情况下与波才所率领的中原黄巾军决战是轻率的决定,并企图通过虞翻来规劝朱儁。毕竟意外因素太多,没有足够的军力支撑防线,这样去决战若一帆风顺还好,若是陷入对峙僵局或不利地位,军力少的弊端将会集中爆发,会在极短时间内令全军将士作战士气陷入低迷。

陆骏不喜欢当官时的约束感,跟绝大多数士子有本质上的区别,能算是奇葩一朵;虞翻也不是正常人,明明是诗书传家,偏偏却是个崇尚武力又沉默寡言的性子,跟善于交际、言谈的名门子弟完全靠不上边。

尽管陆骏从方方面面阐述自己的论点,可虞翻不是朱儁,跟虞翻说这些没用;陆骏以为自己能用道理说服虞翻,虞翻会帮他;可虞翻却觉得这事情跟自己没关系,陆骏应该去和朱儁说,而不是跟他。

故而,待陆骏说完后,虞翻给出一个解释:“当年朱侯以五千家兵荡平交州近十万叛军,昔日十万,今日也有十万;当年朱侯手中不过家兵五千,如今却有朝廷精锐近两万之众……若固守待援,岂不为天下人所笑?”

“就因颜面之故,朱侯便要冒险逆击十倍之敌?”

陆骏大感荒唐,脸色难看要追问,却被虞翻摆手制止:“非是颜面之故,而是朱侯认为蚁贼与交州叛军并无区别,甚至还有所不如。”

虞翻不愿意介入此事,他没心情给陆骏跑腿,反正两人又不是一类人,缺乏共同语言;陆骏不得已只能亲自去找朱儁,这种谨慎作风反倒让朱儁赞扬……然后陆骏被派去联络皇甫嵩。

你不是说援军很重要么,那你去催援军好了。

黄巾军闹很大,往往一个里一个里的人拖家带口参与进来,也有很多郁郁不得志或同情、认可太平道理念的官员背叛朝廷,或不动声色做着奸细勾当……可有一点很重要,虽有太守级别的重臣投贼,却没发生过军队成建制投贼事件。

而当年交州掀起的大叛乱中,一郡太守带着本郡军民一起叛乱……这才是严格意义上的叛军,是朱儁眼中的叛军;而黄巾军,仅仅是蚁贼而已。所谓蚁贼,以蚁喻人,除了指人员密集数量很多之外,还有‘盲从’的味道,只要弄死领头的,其他蚂蚁可能就散了。

这就是朱儁眼中的区别,一个是正规军必须做好完全准备后再打;一个则是连流寇部队都不如的蚁贼……应该很好对付,没必要等皇甫嵩左路军过来。

与卢植一样,朱儁也有着自己的战略观,在其位谋其政,卢植要把河北被动的防御战打成主动权在手的进攻战,朱儁也有差不多的想法,尽管他这支右路军综合实力仅仅与北路军略同,比不上后续出征得到更多兵源补充的左路军。

波才所率领的中原黄巾军在朱儁看来就是乌合之众,朝廷平叛兵马就该有朝廷平叛兵马的气势,岂能跟地方仓促动员、征集起来的义军一样战战兢兢行事?

说白了,朱儁准备以小股精锐部队发动一场可控的突击战,以此振奋各地守军、义兵以及大军士气。

这本该是十拿九稳的一场胜利,也该如朱儁预料的那样胜利后鼓励整个颍川、豫州战场的守军士气。然而面对有所防备的黄巾军,朱儁派出的千余突击队折损近半才突围而出,直接导致颍川战场各处官军士气大降。

招募淮泗精锐的孙坚也率部抵达颍川,在这里与朱儁汇合后也受到战败阴影打击,所部千余人军心惶惶,跟着右路军开始大跨步后撤,就连孙坚也陷入激愤情绪中。

这不过是首战而已,稍稍失利也在可接受范围内……问题是朱儁策动的是突袭战,而波才部却有防御准备不说,竟然还有伏兵!

不言而喻,朝廷再三甄别选拔出来的人员之中依旧有太平道追随者,埋藏的非常深,就在朱儁右路军中军大帐之中!

皇甫嵩左路军行军缓慢,相距过远无法迅速增援。

这是为了保证左路军抵达战场能以生力军的姿态作战,本该是机密,可军中指挥核心阶层中有奸细,这条隐秘消息对黄巾军而言就不在是隐秘;本就大胜朝廷平叛军一次,朱儁需要首战胜利激励各军士气,波才也需要。首战胜利的波才部黄巾军士气高涨,又确悉朱儁右路军先行,与皇甫嵩左路军脱节……波才发动了全面追击战,意图抓住战机将左、右两路军逐个击破。

于是首战失利之下,朱儁所部右路军抛弃辎重果断开始大跨步后撤,这两件事令军中士气大跌,军无战意;而军中机敏之人也会察觉其中诡异之处,指挥核心之中竟然有奸细,自己身边的同僚、朋友之中就藏有奸细,这是更打击士气的事情。

就这样,因为军中奸细问题,朝廷三路平叛大军与黄巾军的首次交锋就以朱儁部迅捷败退、波才部全力追击而结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