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拜见王爷,王爷千岁!”不大的外殿,跪了一地人。江淑雪眼睛一亮,随即又冷了下去,她极不情愿的从晋太妃怀里站起来,粉腮挂泪,楚楚可怜地盈盈下拜道,“拜见哥哥!”
尉迟墨微微点头,却毫不停留的擦身而过,去到晋太妃身旁的位置坐下。
“母妃,这么晚的时辰,何事在此?”
江淑雪微微一僵,随即拭着泪,走回晋太妃身边立着。
哼!真是心机婊,绿茶婊,白莲花,装可怜,真恶心!这下人家不买账,白哭了吧!
离忧正在内心使劲的吐槽偷笑。
忽听晋太妃道,“墨儿,为娘的前来,是想说一说,这个凤离忧作为新妇,今日居然私自出府……”
“出门,是本王同意的。”不等晋太妃说完,尉迟墨就淡淡丢一句。众人即可惊掉了下巴,尉迟墨继续道,“母妃还有其他的事要处罚忧儿么?”
忧儿?这万恶的名字,他怎么说的出口的!凤离忧的眼里,风起云涌,就好像她此刻的胃,随时都有可能泛滥一般。
“呃……她……她!”晋太妃微张的嘴巴,断路的思维,让她一时说不出话来。还是一旁的江淑雪会随机应变,她抢白道,“母妃听说,新嫂嫂今日,还和右都尉府的……”
“忧儿去谢过伍将军,本王在侧!”尉迟墨又风轻云淡的抛出一枚炸弹,挑眉冷了一眼江淑雪。这次,炸的江淑雪也长大了嘴巴,半天才闭上。
离忧咽了咽口水,望着尉迟墨,这家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今天这三番五次的,正是邪了门了!
“母妃若是无其他的事,请早些回去歇着吧!”
晋太妃被这一波波的打击镇住,听尉迟墨这么说,缓了半天,才道,“可是今日这女人接下贡马一案,墨儿打算如何处置?”
尉迟墨缓缓提起缱绻妖媚的眸子,看了眼离忧,狡黠的光,一闪而过。离忧的第一直觉便是,“大事不妙!”
只听尉迟墨不急不缓道,“七日之期,那是忧儿应该考虑的事,就不劳母妃操心了!”
这次,晋太妃终于使劲咽了咽,扶着椅子缓缓站起来。离忧一直淹没在自己的情绪里,只隐约记得晋太妃走的时候,手都是不自觉的抓着裙摆发抖的。
“你什么意思?”离忧站在大殿里,看着簇拥着晋太妃的灯笼越走越远,最后变成了一阵豆光,消失不见,“别告诉我,你是一时高兴,做做好事!我喜欢人做事摆在明面上说。”
尉迟墨若有所思,半晌,才道,“西楼騏丞已经失踪了。”
“什么?”离忧对于他这样跳跃式的答非所问有些缓不过来,可是尉迟墨回答的内容,更让她缓不过来。
“我不是让瑾瑜把人软禁起来,怎么会……”离忧皱着眉,又掉进自己的思绪里。尉迟墨侧眸,淡淡的看着她,眼神暗了暗,却依旧深邃不可测。
“此事,对方有备而来,伍俊臣的密室,锁不住那些人!”尉迟墨望着殿外,“真不知,你这个女人,哪来的自信许诺七日。本王还真是好奇得紧……”尉迟墨缓缓将视线从离忧的脸上挪开。
“那个……有什么好奇的!七日,不过是我随口说的!等案子结了,自然知道真相了!”离忧往前走几步躲开尉迟墨的视线,不自觉的摸了摸耳垂。
面对他,越是猜不准,越是心情不明,这家伙,似乎总是不按常理出牌,让离忧觉得和他在一起,就紧张危险的。
“呵呵,本王好奇的……是你会怎么被处决!是砍头还是白绫?呃?话说,刑部司的刑罚,本王还未都见识过……”一股热气,喷到离忧的脖颈里,可是那气息,却让离忧觉得冷,她赶忙让出去几步,回头恶狠狠的看着尉迟墨阴测测的脸色。
“不劳王爷挂心,本妃不会这么容易死的,不然谁给王爷开枝散叶呢,你说是吧!”离忧知道这家伙有洁癖,她挤出一个似笑非笑的样子,就往尉迟墨这边靠,她向来是睚眦必报的。
尉迟墨容色一凛,往后一扬,用离忧根本看不清的步子,跃身到了门口。见他这样,离忧暗自偷笑。
“哼!希望七日后,你还能笑得出来!”声犹在,却已经没了尉迟墨的影子,离忧跑到门口,朝着外面大喊道,“王爷,你别走啊,还没开枝散叶呢!”说完,她捂着嘴,笑到肩头直抖。
“嘶嘶……”
“小心!别动,就快好了!上了药,应该不会有什么印子和病根了!”离忧小心翼翼的,将顾青松送给自己的药,涂在菱角的脸上,这丫头也是可怜,从前跟着原主吃苦受罪被人欺凌,如今跟着自己,还是被人打,还是一天之内,打了两次。
“小姐,我倒是不担心留下什么,反正我是个丫头,无所谓的。”
“瞎说!花了脸,嫁不出去了!”离忧望了一眼手里那个小空瓶,然后小心翼翼的收起来。
“嫁不出去正好啊,我都不想嫁人,一辈子伺候小姐好了!”
“瞎说吧你就!哪有姑娘不嫁人的!”离忧鬼笑着,凑上去,“你不是很仰慕顾院正的?”
“人家怎么会看得上我这样的丫头!”菱角撇撇嘴,一脸惆怅。还真是小丫头,前一分钟说不要嫁,此刻又开始悲秋伤春了。
“小姐,话说回来,你把顾院正给你的药都给我用了,那你的脸怎么办呢?”
离忧伸手摸摸脸,大大咧咧往床上一躺,“没事,大不了明日再问他要些,再说,万一我这脸花了,也没事,更有用!”
“更有用?”菱角不明。
离忧翻过身,却是笑着闭上眼睛,折腾一天,她也累了,连下半句“可以留着恶心尉迟墨那个混蛋啊!”都没说出口。
菱角见状,替她盖好被子,将灯挑暗……
屋檐之上,一双粗壮的手,将一块琉璃瓦轻轻盖上,瞬间消失的光线,让那人的身影湮没在夜晚的夜幕里……
榻上,离忧缓缓睁开眼睛,唇角一弧,“哼!虽然我不会武功,可我也知道,此刻,我这里可是万众瞩目呢!”
她起身,“呼”一口气,吹灭了灯火,耳边却想起那个熟悉的声音,“系统启动,数据准备……”
飞檐之上,尉迟墨负手,迎风而立,傲然不迁。
身后,红色幻影一闪,妆容妖娆的朱雀显出窈窕的身形,“主上!”
墨发随风,烈烈而动,尉迟墨俯视着脚下的帝京城,冷道,“如何?”
朱雀抬眸偷看了一眼尉迟墨,道,“凤……王妃她给侍女上了顾院正的伤药,就睡了,并无异常。”
“哼!玉琼雪露!给丫头!”尉迟墨俊美微皱,随即,身形一幻,就消失眼前。
“什么玉琼雪露?”朱雀二丈金刚摸不着头脑地愣站着。
“你说,主上为啥让你去偷看那丫头?”
“啊!”朱雀一惊,回头却是如山一样的白寅,垂着头立在身后,“哎呀妈呀!你能不能不要突然出现?你这么大块头,突然出现,你知不知道,人吓人吓死人啊!”朱雀袅袅的拍着自己的心口,白了一眼忽然出现的白寅。
白寅不为所动,顶着一头炸毛,目光呆滞的看着不远处。
朱雀见他这样,也托着腮,叹气道,“主上想怎么样,便怎么样呗!难不成有我们这些奴才不用,他什么都亲自跑腿?”
“刚才,他亲自去给那丫头解围了!”白寅八风不动。
朱雀咬咬唇,点头道,“好像是哦!而且,平时给主上跑腿的事情,不都是派你去的?怎么今儿喊我我去了?是挺怪!”
“因为,四兽里,就你是女的。”白寅还是一脸呆样。
朱雀侧过头,死死盯着白寅,半晌,她仿佛明白什么,惊道,“你是说……你是说,主上觉得让你去看着那丫头……他觉得不方便?他不想让你去窥视那丫头!”
白寅缓缓站起来,依旧一脸呆样,他对朱雀道,“朱雀!”
“啊?啥?”朱雀一愣,白寅很少喊她的名字,至少自小开始,记忆中,除了十四岁那年,鹿野一战自己身中剧毒刀伤,差点战死,白寅抱着自己响彻天际的一声惊呼,将她从鬼门关喊回来。
其余,在朱雀的记忆力,白寅从未这样正儿八经的喊过自己的名字,她吞了吞口水,望着他。
“你该找个男人了!”
“什么?你什么意思?”朱雀顿时成了炸毛的公鸡,她站起来,推了一把面瘫呆滞的白寅,“喂,死病猫,你是不是找打啊,让我去找男人?”
白寅望着朱雀推自己的纤纤玉手,语速迟缓道,“你太迟钝了!”
“喂!你越来越来劲……等等!”朱雀忽然明白什么,“你是说……”
白寅默默转过身,望着藕榭的方向,“他对那丫头,有兴趣!”朱雀睁大了嘴巴,也顺着白寅的视线望过去。
藕榭小院里,一切都淹没在黑暗里,只有离忧额头的汗珠,沁出晶莹的弱光。
“再仔细搜搜,怎么会没有呢?”离忧闭着眼睛,仿佛梦呓般自言自语。
脑海里,那个机械的声音道,“生化系统已经进行三次检索,却是不存在这种化学毒素!”
“不存在……”离忧用了将近半个小时,调出了白天尝吃灰粉的分析数据,然后进入系统,检索了半天,却没有这种化学毒素。系统分析错误的可能性是零,难道是自己太多粗心了,这不是中毒?
“不是化学毒素,那马为什么会这样死掉?我连化尸水都让你分析对比了啊!”离忧深深叹了口气。
“毒素,有化学毒素,还有生物学毒素!”系统冷冷的声音,在离忧的耳朵里听起来,却十分欠扁。
她忽然松了口气,“你卖什么关子,你欠修理是不是。现在才提醒我,还不赶紧检索生物毒素!”
话音刚落,离忧的眼前,就仿佛解码程序一般,不断有数字和图形出现。几秒种后,画面定格,然后被放大。
“这是什么玩意?怎么长得这么恶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