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意杰身着笔挺的西装,脸上挂着黑色的墨镜,站在男野科长的办公室里,说到:“男野科长,我早晨在截获的军统密报中得知,戴笠要来上海。”
“真的?”男野一下从椅子上站了起来,语气中透着一种激动,好似是一张张开的大网,要抓捕这个头号的敌人。
“是的,会经过斯特路。车牌ED0032。军统的人都已埋伏到位,以护卫他的安全。”
男野科长拿起了桌上的电话,拨转了号码,说到:“特高科所有的官兵速到斯特路集合。”
电话对面传来一句坚毅的回答,“是,科长。”
这时,王副走了进来,身穿海军军服,佩戴伪满政权的勋章,头顶蓝色军帽,五官周正,面容姣好,皮肤嫩滑的似水一般,高昂的鼻梁,精致的轮廓,宽厚的唇上好似涂抹了口红一般红润,不像个男人,反而更似女子,脸上有一股柔美的味道,甚至在威武军装之下也难以掩盖这种味道。王副看见男科科长起身整理自己的军装,问到,“男野,怎么了,要出门吗?”
“你来的正好,我正要跟你说一件事情。”
“这位是?”王副指着唐意杰问到,是一种女人的声音,没有半点男人声线的粗犷。
“一个职员。”男野科长说到,然后用眼神示意唐意杰退下。
唐意杰从男野的眼神中,感受到一种微妙的关系,是一种少有的情愫。顺从的鞠躬后退了下去。
王副走到男野的身旁,右手放在了他的军装口袋里,塞下了一朵正在盛放的艳丽之花,尔后拿出手翘着兰花指帮男野整理军装。
“这是什么?”男野问到。
“我在你们楼下的草坪里摘的。”
“你可真有兴致。”
“为你我一直这么有兴致。”王副将手停留在男野的腰间,好似手势也是一种话语,和语言一起透着道不明的情意。
“可我马上要去斯特路,戴着朵花,不好吧。”
“好啊,那我帮你取下来。”王副虽然嘴上这么说,可语气中满是不悦。
男野听出了他的不悦,说到:“好啦,不取,不取,你送我的,我怎么敢取。”
王副笑着说到“我太太一直想我给她送花,我都从来没送过。”
“她最近怎么样?还跟你闹吗?”
“嗨,一个女人能怎么样,如果不是我父亲指婚,我才不娶她呢。我已经打发她回老家了,她要是再闹,我休了她。”
“我真的要走了。”
“去哪?”
“抓一条大鱼。”
“我还想你说呢,昨天的那场凶杀。”
“你不是安然无恙吗?”
“我倒是没事,还不是多亏了铁杨,如果不是他挡着,我早就成了枪下亡魂了。”
“哪个铁杨?”
“还能是哪个铁杨,不就是顾问局的铁秘书吗,你说也奇怪啊,我们素来没有什么往来的,结果刺杀那天他正巧在我的办公室里诉职,我简直没想到他会为了我挡子弹,以前老觉得他的样子怪吓人的,没想到他人这么实诚。”
“可我听说他在良友银行开了一个账号,里面存放的是暗语。”
“嗨,哪里是什么暗语,不过是他给小老婆的钱,又怕太太发现,不得不写的一些存钱的暗号。”
“他告诉你的?”
“可不是嘛,他听说你派人查他,昨天在病房里哭着给我倾诉啊,说真的,我还没见过他长得那么凶悍的男人在我眼前哭呢,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
男野若有所思的样子,没有再说话,他记得唐意杰跟自己说过铁杨的暗号很有可能是军统的暗号,只是还不确切,所以并没有冒然行动,可听到王副这么说,对唐意杰生出嫌隙。尔后说到:“嗯,我真的要走了。”
凌风和杨窕依旧坚守在天台上,盛夏的太阳是火焰,是爆裂的流光,是喷射的一股热流,泛着眩晕的光圈,好似所有的人都有双重的影子,恍恍惚惚,懵懵懂懂,涌动的人群纷纷散去,好似演出已落下了帷幕,应该归家度过惬意的生活,可他们不知道自己随时也有可能成为断头台上的“戏子”,成为旁人的围观对象,他们以为逃避可以换得安稳的余生,他们以为静默可以护得生命的周全,可听,是丧钟在响,不要问它为谁而鸣,它就为你而鸣。
“你说我们也会这样吗?”杨窕看着凌风说到,眼里流出无奈的叹息。
“你说死无葬身之地?可人固有一死,不是吗?活着的人需要戎居之所,死人不过是一阵沙,哪里需要坟墓。”凌风把死亡说的是那样的轻松,因为他知道自己要死的重于泰山。
“我不是说死,我是说明明为国而亡却被国人视为敌人。”
凌风用手背拂过杨窕的额头,说到“可终有一天他们会清醒,会理解先驱者的前行。”
“我不期盼他们的理解,我更盼望他们的崛起。”
“哪怕是用我们的血唤醒,不是吗”凌风放下手,握成拳头,放在杨窕的身旁。
杨窕伸出右手,握成拳头,触碰了凌风的拳头,像是一种暗号,一种对祖国的承诺,哪怕前路漫漫,哪怕阴谋像蜘蛛网一般缠绕,哪怕沙场像屠宰场一样血腥,吾将上下而求索。
这时开过了一辆黑色轿车,轿车上有着一个银色的保护杠,飞驰而过,是一阵疾风,阵阵尘土飞扬。
“车牌AS2342,戴局长的座驾,安全驶过。”凌风说到。
“那我们撤退吗?”
凌风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