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斯特路站着身穿特高课军装的军队,他们拿着长枪,喊着孔武有力的口号,用黄色的警戒线封锁着现场,男野站在十字路口前,叼着一根樱花牌香烟,等待戴笠的自投罗网。他抽了一口香烟,吐出缠绕的烟圈,看着胸前的那朵野花,想起了王副的话,他叫来一个卫兵,说到:“你去良友银行监视330账号,有谁去提货。”
“是,科长。”
在骄阳的照射下,男野的帽檐上已被汗水沾湿,后背的军服上也留下了一阵汗渍,这是一个卫兵拿过来一瓶冰镇的矿泉水,递给了男野,说到:“科长。喝点水吧。”
男野接过水,说到:“你叫什么名字?”
“田中井下,长官。”田中井下立正,敬礼说到。
“嗯,好。”
“科长,您怎么还带朵花。”
“好看吗?”
“好看,庄严中不失一点柔情。”
“你小子,还真会讲话。”
田中蹙眉笑了两声,继而严肃的问到“科长,我们埋伏在这里,是要抓什么人吗?”
“等待军统戴笠。”
“他会来这里?”
“是的,据可靠信息,是这样。”
“可我们都埋伏了几个小时了,还是没人过来,会不会已经走了。”
男野对田中投以冰冷的目光,露出一丝凶气,“你是在质疑我的命令吗!”
田中连忙摇手说到:“不是,长官。”尔后迅速跑到了队伍之中。
这边,凌风和杨窕已走在回家的路上,看着走过的人群,匆匆的步伐,急切的奔波,淡漠的眼神,每个人都拥有自己的岛屿,那是一座孤岛,不与任何人相连相接,延伸出的道道看不见的细线,那是人心的隔膜,好似各有心事,却又互不言语。
凌风直接了当的问到杨窕,“你平时是怎么联系血狼的?”
“电报啊。”
“在你家吗?”
“是。”
“这么久了,你都还没邀请我去过你家呢。”
杨窕却显出一丝迟疑,脸色苍白。
凌风问到,“怎么有秘密啊。”
“不是。”
“那就带我去啊。不然我可要乱想啦。”
“你想什么?”
“该不会唐璜已经住你家了吧。”凌风吐着舌头,笑着说到。
杨窕拍打了他的臂膀,说到:“什么啊。”
“那走啊,去你家。”
杨窕无奈,领着凌风来到了自己的家,那是一座古朴的阁楼,雕栏画柱,颇有江南水乡之风,古朴之气却被翻新的油漆显得熠熠生辉,小台楼阁,流出一阵檀香的幽香,丝丝环绕,饶有余音,似乎在诉说着百年的沧桑,千年的风云。
“你家还蛮有意境嘛。”凌风说到。
“能得到凌少爷的赏识,三生有幸。”杨窕笑着说到,掏出钥匙,打开了房门。
客厅里摆放着檀木座椅,做工精巧,透出一股古风,吊灯却是水晶的欧式风格,墙上挂着一副日出大海的油画,在海平面的尽头与夕阳相接,橘红的色调,融合的恢弘,让凌风想起那句“海内存知己,天涯若比邻”。房间中的饰品有拨号电话、金色的留声机、碎花的桌布、画着水墨画的茶具,布局格局,都透露出那段特殊时期,国人家中的常态—中西合璧。
“坐吧,我去给你倒点茶。”杨窕拿出一套茶具,摆弄着瓷碗,缓缓的抬起纤细的手指,淡红的指甲,不似在茶道,更似在抚琴,茶水徐徐流出,像是高山流水,冒出一股清新,是菊花茶,里面还添加了几味枸杞。
凌风举起茶杯,细细品味,昧得其中三味,明明钦佩杨窕的茶道之艺,却说到:“就是太烫。”
杨窕则没有生气,说到:“那我去给你倒一杯冰水吧。”
接着起身走到了厨房,凌风看到客厅右边的柜子上摆着一张微微泛黄的照片,上面是一个端庄大方的女士,穿着深色绣着兰草的旗袍,一个小女孩,豆蔻年华,梳着两股辫子,这便是年少的杨窕,还有一个目光坚毅的男人,英武不凡,而这个人也不是别人,而是杨奇正,凌风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难道杨窕真的是杨奇正的女儿?为什么杨窕不告诉自己?心中涌出许多疑问。
杨窕端着一杯晶莹剔透的玻璃杯子走了过来,杯子里是漂浮着冰块的冰水。
凌风问到:“你是杨教官的女儿?”
杨窕的手微微颤抖,冰水也开始晃动,摇晃,摇晃,仿佛回到了半年前,思绪的片段,泛黄的回忆,母亲的嘶吼,一声巨大的爆炸声,火车的轰鸣,烟囱上的浓烟,撕扯着杨窕的灵魂,她觉得她淹没在水中,无法呼吸,无法忘怀,快要接近窒息的边缘,水杯掉落在地上,发出一声巨响,好似把她拉回了现实,现实的时空,可却是无法逝去的过往。
凌风起身,说到:“你怎么了?”
“没什么。”
“我是不是勾起你的伤心事了,对不起。”
“没有你的事情,是我的事情。”
“如果你不想说,我不会再提了。”
杨窕拾起破碎的玻璃碴子,眼里藏着一行泪水。
凌风走到了她的身旁,说到:“我来吧。”继而把玻璃碴子扔进了垃圾桶。
杨窕则静默坐在椅子上,一言不发。
凌风知道与其安慰杨窕,不如让她忘记那段伤心的过往,于是扯开话题说到,“我想联系血狼”。
“电台在楼上。”杨窕不轻不重的语气,好似还沉浸在哀伤的汪洋。
凌风走上了阁楼,打开设备,按照专业的秘码,给血狼发出电报,“血豹举报张扬是否为孤岛计划的前奏。速回。血蜂。”尔后回到了楼下,看见杨窕正站在楼梯上,一把抱住了凌风,泪水沾湿了凌风的衣襟,也沾湿凌风的柔情。他温柔的看着杨窕,说到:“怎么了?”
“我想起了母亲。”
“她在哪里?”
“一年前,她去世了。是血狼杀了她。”
“什么?”
“半年前,你应该知道发生了一场巨大的火车爆炸案。”
“我知道啊,三三爆炸案,炸毁了日本高官的专列。”
“那是血狼干的,曾经我母亲也是军统的一员,她奉命接近当时的一个日本高官,也在那列火车上,血狼为了不让日本人疑心,爆炸前并没有通知她,导致她和日本人一起葬身火海。”
“什么!他这么狠?那可是他的妻子。”
“你是第一天认识他吗?”
“怪不得你不想认他。”
杨窕沉默片刻,眼里的泪化为晶莹的水晶,像是挑动的一袭清波。
凌风摸着她的脸暇,说到:“一切都会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