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伯看我一脸难色,问我:“是不是不好开口?”
我愣了一下,想到他肯定是觉得我们的信息来源途径不正常了,忙解释道:“不是的,消息是我一个朋友得到的,具体的情况我也不清楚。我们当时觉得好玩,就一起去了。”
“糊涂!”大伯忍不住说了我一句,“不明不白的东西,怎么敢去沾惹。你们到底碰到了什么东西?”
大伯毕竟是做这些事情的,一语中的,只是他肯定想不到,我们不仅是碰到了,而且还碰到了一大堆。我想了想,还是直接告诉他,现在只有他能帮我了。
“大伯,我的身体可能出问题了。”
我就把怎么看到的报纸,怎么去的殡仪馆,怎么发现的手机都一股脑告诉他,他听了沉默了一会儿,然后对我说:“不可能的,你三魂犹在,精神饱满,不可能是已死之人。如果是有鬼魂借命,我今天早上就会发现的。”
我仔细一想,还真是这样,我除了胳膊上有伤以外,其实还挺精神的。又听大伯道:“不是鬼魂借命,那就是有人作祟。你能确定那个手机是你的吗?”
“这……”我心说我就是不能确定,才来找你的,就说:“那要不我们去殡仪馆看下尸体?”
之前没有得到验证,我始终放心不下,还多少有些不甘心。
大伯看着我说:“没用,如果真是有人设局,是查不出结果的。既然是溺水泡烂的,肯定无法辨认,不怕我们查。而手机也有可能是提前准备好的,若是有心,不难发现里面的划痕。”
“可是,弄得这么复杂是为了什么啊?我身上又没有多少利用价值。”我叹口气道。
我其实还挺愿意相信这一切都是“阿飘”干的,要真是谁设计的,那这可就太邪恶了,这做法简直赶上特高课了啊!他们的目的是什么,让我自己吓死自己?而原因就是因为我在宣传鬼神之说?奶奶的,太阴暗了吧。
大伯也没法回答我的问题,就说:“你把你们进入以后,发生的事情详细说一遍,尽量不要遗漏,我看看有没有什么线索。”
我点头答应,然后道:“我们当时找到了井口,那里是填过土的,很好辨认。下去以后就是很长的甬道,我们走了大概有20分钟都没走到头,也没有看到别的东西。再往回走的时候就发现下去的井口已经不在了,走了半个小时也没找到。”
我担心他会怀疑我们是错过了井口,就说:“后来我们又走了几遍,观察得很仔细,但都没有发现。”
大伯点点头,示意我继续说,“我们走了一会儿就停了下来,也就是这个时候,有一个人发现队伍里多出了一个影子。”
我说到这里停下来,以为大伯会有什么看法,但他什么也没说,示意我继续。我只好尽量拣重要的说,碰到的疑似尽头的狼王壁画,空无一物的暗室,关在棺材里的白脸,块头很大的“尸体”,会自己改变方向的记号,睡在精棺里掉脑袋的铜蛇,变异的凶悍怪狼,还有会引人进入幻觉的怪物。
奶奶的,原来我在地底下已经经历了这么多的诡异的事情。
从在医院里醒过来以后,我在意的就是自己是不是真的已经死亡的事实,根本就不敢去回想在古墓里的事。我一直想把那当成一场梦,一场醒来了就可以结束的梦。
我们差点死在里面,这些回忆让我现在想起来都忍不住心生恐惧,浑身颤抖。是的,也许这样的东西,根本就不该去招惹。惹上身了,就逃不掉的。
大伯看出了我的恐惧,伸手拍了拍我的手背,我呆呆地看着他,那种在古墓里的无助感再次涌上心头。我越说越激动,像是找个一个会相信这些事情的倾诉对象。
等说到弹头受伤的时候,我已经感觉到有汗水粘在脸上,呼吸也变得特别得重。大伯不断地拍着我的手背,但我也过了好一会儿才缓过劲来。
大伯看着我说:“事情的复杂程度已经远远超出了我的想象,这个墓如果是真实存在的,只怕就有些年头了,这里面真有厉害的东西也是可能的。”
“那怎么办?”
“再去一次,我必须亲眼看到了这些东西,才找得出解决的方法。”
“……”
再去一次,我的老天,我真的是拿不住这点勇气。这两天我睡得相对安稳,都是因为我根本不去想这些东西。再去一次,真的不知道还会发生什么可怕的事。
大伯看我不说话,道:“如果你说的情况是真的,那么你们待的甬道,很可能是在地下古墓最外面的一层,要想得到详细的信息,我们可能需要进入到更里层。”
更里层?会有宝藏吗?好像还不错,要不然跟去看看,毕竟这次有大伯,应该没事的。而且我要解开殡仪馆那具尸体的秘密,也需要去那里面找答案。看来,这一趟倒是必须去了。
我一步步把自己说服了,再尽量使自己放松下来,然后跟大伯说好。接着他就问我,“那你们后来是怎么出来的?”
我把那条狼道一说,就看见大伯摇摇头,又不知道在想些什么,然后对我说:“你有没有发现,为什么不管是出口,还是入口,这个强子都能知道?”
我心里一惊,可还是有些不敢相信,如果不是强子,我们根本走不出来的,但这一切要怎么解释。我小声地说:“也许,只是巧合呢?”
“这里面的古怪太多了。”大伯想了想,说,“这样,在我们没有了解到事情的真相之前,你先不要向他们询问这些问题,也不要和任何人谈论这件事,一切等我们进去以后再说。”
我本能地点点头,心里有些难受。缓了会儿就问他什么时候出发,毕竟我肩上还有伤,去那种地方肯定走不了多远,到时候就又要拖后腿了。
大伯说:“不急,这里面的情况很复杂,必须准备充足了再进去。再等几天,我需要找两个人帮忙。”
我不知道他要找谁,也不好多问,大伯的眉头一直皱着,应该是在想办法。我有点无措,发现自己根本拿不出主意,这时突然又想到了那个狼牙,就说:“对了大伯,我从里面带出来一个东西,你看会不会是这个东西在作怪。”
“什么东西?”大伯也激动起来。
等把狼牙吊坠从兜里掏出来的时候,我注意到大伯的瞳孔明显收缩了一下,我心里一喜,暗道有门。没等我说什么,吊坠就被大伯一把抢过去,我注意到他两只手都有些颤抖。
我心跟着一抖,心说他肯定是认识的,就是不知道这东西会不会是很厉害的邪物。
大伯把那个东西拿在手里细细的研究,突然起身走到窗户边,背对着我什么话也不说。我暗骂一声:遭了,大伯也中邪了。
在我正准备开跑的时候,大伯又开口了,“这东西,你是怎么拿到的?”
“在坑道里捡到的。”我觉得这可能不是关键,又补了句,“这条坑道连接着暗室和第一间墓室。”
这时大伯转过身来,我注意到他脸上有一种很奇怪的表情。大伯无论是在什么时候,哪怕是面对我们这些晚辈,脸上都是那种淡淡的谦逊的笑,即便是严肃的时候也会觉得很温暖。可他现在的表情,我分明感觉到了一种狂热。
他拿着那个吊坠,追问道:“在这东西的附近,还有没有找到别的东西?”
“没了。”我摇摇头,心里茫然地厉害。
大伯突然走过来,我忙站起来,然后他就把吊坠放到我手里,把我的手攒成拳头,紧紧地握着。
他用从未有过的严肃语气对我说:“把它收好了,别问为什么。你要记住,这是属于你的东西,除了你,没有人有资格拥有。”
我迷糊地点了点头,心里头越发地惶恐,这个小小的很普通的狼牙吊坠,一下子变得贵重起来。
我突然很怕,很怕我握不住它,很怕这个非常珍贵的东西,会从我的手里被夺走。我握得紧紧地,像是在握着我的生命。
大伯松开手,又转过身去,我听到他道:“回去吧,回去好好休息,我会提前通知你时间的,别担心。”
我木然地点点头,甚至没反应过来和他告声别,然后离开了房间。
我本身就是跟着大伯来的,不用和任何人打招呼。回到家以后,我始终没有回过味来。大伯对我们的这趟“冒险”一句评语都没有,对那些古怪的东西一点反应都没有,反而很在意这个吊坠。
他说这个东西只属于我,又是什么意思,难道这是块神器?那我用不用滴血认主?
我拿着这个吊坠研究了半天,始终觉得它再平凡不过了,而大伯却让我别问,他到底有什么事瞒着我?这个秘密,会很重要吗?看来,真的要等到再次进入地下墓室以后,才能把这一切解开。
我看着对面还在亮着的蓝光,然后关上了窗户,带着满腹的疑问沉沉睡去。
一夜无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