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东乡群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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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黄鳝煨绿豆(三)

却说邓贤美回到家中,见米缸里没有米,只有早些时候哥哥送来的一葫芦绿豆。黄鳝实在太大,他就拿刀切了一段,然后将切好的黄鳝和绿豆洗干净,找了个瓦罐煨了起来。剩下的肉用了个竹竿撑起来挂在门外。当天晚上,邓贤美将一瓦罐黄鳝煨绿豆全都吃了下去。也许是从来没有吃得这样饱,也许是干了一天的活,反正是感觉到有些疲惫,打了盆水洗了洗脸和脚,脱掉外衣倒头就睡。这一觉一直睡到天大亮,爬起来伸了个懒腰。突然邓贤美听到自己的骨骼咯吱作响,同时肚皮隐隐有些发胀。邓贤美也不在意,穿好衣服简单的梳洗了一下,就准备去工地。还没有等他出门,胳膊、肩背、大腿、腰臀等部位也开始有胀痛感。邓贤美感觉到自己血管里的血液在奔涌,似乎血脉也在急剧的膨胀。这一来邓贤美再也忍不住了,下意识的用手挠用脚蹬,捶胸顿足,歇斯底里般的嚎叫起来。

凄厉的叫声将村里人都吸引了过来。大家看他那样子,都怀疑是中了邪,或者冒犯了神灵,谁也不敢靠近,就连邓贤美滚到身边也吓得下意识的往后退。大家都说不该砸死那条大黄鳝,是黄鳝的灵魂来报复他了。听到众人的议论,原本就手足无措的邓贤美的嫂子,直吓得跑到旁边一块空地上一个劲磕头。邓贤美的哥哥不忍见他那痛苦的模样,却也无计可施,只能大着胆子跑过去,用双手在邓贤美的酸胀处搓揉推拿,可是搓揉推拿一点也不见效果。邓贤美双手抱头,在地上不停地打滚嚎叫,他哥哥抱也抱他不住。

众人一个个摇着头在那里干着急,却没有人站出来拿主意。人群中有人肯定地说是黄鳝精作祟,千不该万不该杀死那条黄鳝。不过马上就有人表示反对,说神灵之事太过虚幻,很有可能是黄鳝和绿豆不能混在一起煮着吃,十有八九是食物中毒,让邓贤美的哥哥赶紧去找大夫。老成持重的人摇着头,说也不必在找郎中了,看这模样挺不过一时三刻,还是早点准备后事吧。

邓贤美的哥哥不知道该听谁的,又急又气,抡起脚朝着邓贤美就踢了一脚。谁都没有想到这一脚下去,邓贤美居然不叫了,似乎止住了疼痛。正当大家感到高兴的时候,邓贤美又开始呼天抢地起来。众人怂恿着让邓贤美的哥哥再踢一下试试,他哥哥便踢了一脚,果然又好了一会儿。可是不踢的话,又是痛得死去活来。再踢,又好了一会儿。如此循环往复。周围的人都说是犯了煞了,这不关是要邓贤美的小命,还要折磨他呢。毕竟是一母同胞的兄弟,哥哥实在不忍心这么一脚脚的踢他,可是不踢的话,邓贤美就像杀猪一样的嚎叫。

闻讯赶来的周炳坤听到大家七嘴八舌的描述,想了想怀疑道:“黄鳝体寒性温,实际上是大补之物,有没有可能是吃得太多了,胀痛?按照书上来说,黄鳝体型大的都有毒素在,中毒的可能也有。但是昨天这条黄鳝,头尾身段均匀,应该是年岁长,不像是体型大。”周炳坤说不能一直用脚踢,再这么下去,痛不死也得给踢死了。还是先用鞋底拍打邓贤美的痛处,只要他不叫出声,就别用太大的力气。另外跟进派人去找郎中,以防真的是中毒。邓贤美忍着痛,一会儿左侧身,一会儿右侧身,一会儿趴下,指挥着兄长用鞋底抽打自己,随着鞋底逐渐抽遍全身,邓贤美的哀嚎声也在逐渐变小,慢慢的变成了啊哟哎哟地呻吟。折腾了半晌,邓贤美感觉浑身上下胀痛都消除了。郎中还没有请过来,邓贤美居然好了,一点事都没有,反而觉得精神抖擞。

邓贤美的兄长不觉苦笑,骂道:“这不就是黄鳝吗?又不是什么稀罕物,你也不是没有吃过。就那么饿,那么饿为什么不干脆一顿全部吃掉,胀死你算了!”邓贤美委屈的说:“我真没有多吃,最多吃了一斤还不到两斤。你不信去看看,剩下的起码还得有三四十斤,在那边挂着。”人群中的好心人说:“这么大的黄鳝,长了有几十年,甚至有几百年,肯定不同于一般的黄鳝,不能吃那么多。”有的说:“说不定不是吃胀了,是黄鳝精在作祟呢。”有的说:“剩下的赶紧别吃了,埋了吧。”其兄与众人议论纷纷,邓贤美却咧着嘴在旁边傻笑,就是不肯将剩下的黄鳝扔掉。大家见他没事,也没有他办法,便都渐渐散去了。

后来这条黄鳝终于被邓贤美一点一点吃掉了。说也奇怪,除了第一次,后来邓贤美身上不仅没有再发痛,他的个头还开始猛长,脚脖子、手腕子也开始变粗变壮。那手劲、脚劲忒大,百十斤重的石磙他单手端着就起来了,就像普通人拿了个洗脸盆,一点都不费劲。五六十斤的石宕他顶在头上,仿佛就像是戴了一顶草帽,一点也不觉得累。不仅如此,还无师自通的,武艺突飞猛进,突然就练就了一身好武艺,最终成了颇负盛名的“教师爷”。坊间疯传,邓贤美有这么好的武功,全是因为吃了黄鳝煨绿豆的缘故。黄鳝煨绿豆从此变成了地方美食上等菜肴。当然这只是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