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李银河:我的心灵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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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71章 伊斯梅尔·卡达莱的《错宴》

卡达莱是阿尔巴尼亚最著名的作家,是除了国家领导人之外最著名的名人。第一次看他的书。很经典的写法。将这个国家和民族的历史浓缩到一部小说之中,对于社会氛围和文化习俗的描绘十分传神。

小说写二战期间一位外科医生在家中设宴招待了德国占领军的首领,因为二者是大学时代的同学和朋友。宴会的结果是使占领军成功释放了人质,使城市免于灾难,而医生却最终因而获罪并受尽折磨死去。

他曾经梦到自己跟他非常像,成了每个人关注的对象,同时却对所有人都不感兴趣。

——最后置医生于死地的一个平庸的法官,他对医生的戕害除了制度的原因,还有平庸的人对杰出人物的羡慕嫉妒恨,这是一种内心之痛,它一旦得以宣泄,会造成可怕的后果。

那些像大夫一样的人构成了一种障碍。不是说,一种对新思想,对社会主义建设等等类似东西的障碍,而是生命物固有的一种障碍。不可缓和,巨大无比,恰如任何雄性动物之间的敌对……他当然经历过一些平庸的奇遇,但从未有过一个称得上漂亮的女人,一个真正漂亮的女人。

——这是许多嫉妒和戕害的深层原因,来自人的潜意识。历次运动中造成的剧烈伤害也有类似动因。当一种卑鄙、狠毒的内心动因得到源于制度和运动的合法宣泄渠道之后,就会释放出巨量的毒素,彻底毒害社会关系和社会氛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