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李银河:我的心灵阅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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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0章 霍桑的《红字》

本书使人对清教时代的美国社会氛围有一个大致的了解,写了一位传教士与人通奸及其后果的令人惊心动魄的故事,所描绘的美国清教时代的野蛮和残酷令人震惊。它揭示了一种表面看去道貌岸然的宗教和伦理其实是多么残忍和不近人情。人总是人,不能变成神。企望把人变成神是愚蠢的;要求普通人成为神是虚伪的、残忍的,只能使人变成伪君子和假道学。尼采曾抨击基督教将人类唯一一件本是双赢的活动(性活动)加以负面评价、加以压抑是多么不智,为人们平添许多的焦虑和纠结,使人与自己原本自然无害的本性相对立。这本书描写的就是这种压抑造成的悲剧。在我后来所做的婚姻和家庭的社会学研究当中,每当遇到婚外恋的问题,我总会想起和引用这本书,它提醒我们,有时道德和习俗会变成一种多么残忍的力量。

然而若论他的天性,是很少人能够像他那样地爱好真理,厌恶虚伪。因此,他厌恶他不幸的自我比一切都更甚!在他深锁的密室里面(心里),有着一条血淋淋的鞭子。

——身为通奸者而又厌恶虚伪,内心的矛盾无以复加。宗教对自然肉欲的压抑是另一条鞭子,更加残忍,更加没有道理。

像他这样一种虚伪的生活,真是有说不出来的痛苦,因为在这样的一种生活里,上天赐给人们的精神上的喜悦和滋养,精髓与实质都被偷走了。对于不真实的人,全宇宙都是虚伪的、无真实的。

——人不可以使自己陷入虚伪的生活,否则,生活成为酷刑,而没有快乐。

思想方面最大胆的人,时常以最安详的态度来顺依社会的外部规律。仅是思想就够他们满足的了,绝不想授予那思想以行动的血肉。

——看到这段话,我知道该如何回答那些关于我在性领域的大胆思想为什么没有行动相配合的质疑了。

诚实吧,诚实吧,诚实吧!纵使不把你的最坏之点坦白地显示给世界,也要表示出某些迹象,藉此可以使人推想到你的最坏之点。

——不要以虚伪面目示人,因为那样做最终会受到内心的折磨。

到了一个更光明的时期,世界成熟的时候,天国降临的时候,必将显现出一种新的真理,使人得在双方幸福的更坚实的基础上,建立起男人与女人的全部关系。

——黑暗的时代使两性得不到和谐相处的幸福,爱与性的快乐。在一个合理的社会,应当是两性关系幸福度最高的社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