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在吉首去凤凰游玩的旅游车上,遇到了老乡,五十来岁。自我介绍是王老师。说话投缘,我们在凤凰就住在一个旅店,同游古城,看沈从文墓,有说有笑玩了几天。好像交情不错。
时过几月他不断电话邀请我去玩,说好水好山又凉快,没有蚊虫叮咬,是避暑的好地方,他儿女成家在外发展,独门独院,院内树木参天,瓜果飘香。还有一口好鱼塘,里面有鱼,大的十多斤。闲时垂钓,菜自己种的,柴是自己山上砍的,不用花钱。吃的是正宗农家饭菜。可静心写作。我听他说的在理,好像是人间仙境。打算去住半月,完成一个写作计划,还清一笔文债。吃他饭菜住他房应该给钱,不能白吃。印象中他为人厚道不会要钱。我应该买相当的物品还带点纪念品给他,不能亏待他。我为人就是这样:人家敬我一寸我敬人家一丈。我装罗了好久买好了物品。准备了车并电话通知了他,明天来你家,他满口欢迎。可晚上来电话,说他有事要外去。要我改日再去。我正准备去退车,他又来电话说他不去了,要我去,说他请客,要我顺便帮他买菜,开了一清单。鱼肉鸡之类。早上我到市场买这些菜花了二百三十元。到他家已近中午。他在他家的公路边接我。老友相逢格外亲热。他住的地方倒是同他说的一样,池塘里一条条青草鱼在游弋,有这么多鱼怎还要买鱼?不知怎么闪出了这个问题。
把我迎进家里,这是三间不大的砖瓦结构的木楼房,应该是建于上个世纪的七八十年代。我把给他的礼物和代买的菜一一交给了他。家里格外凉爽。也只有他一人。请我吃绿豆稀饭。他没有把代买的菜钱给我。
休息了一阵,他带我看他的庭院。饭后百步走,活到九十九。还蛮懂养生之道。庭院不大,但错落有致。几棵白玉兰和松树高大挺拔。外面夏日炎炎,院内凉风习习。一丛修长的麻竹下,一个水泥建的十立方米大的椭圆形澡盆。一漩清水泛滥。这是引来的山间水,是正宗的不用花钱的自来水。种了各种果蔬,有二三十棵果树,桃,梨,杨梅,葡萄。大小不一、参差不齐。紫苏,韭菜,葱还有野菜和花草。他告诉我今年摘了百十斤桃,几十斤杨梅,浸泡了杨梅酒。梨树上挂满了梨还没成熟。一口“凹”字形池塘上一丛硕大的葡萄,果实累累,晶莹剔透。特别是池塘碧水中,那一群群鲫、鲤,鲢、红色的金鱼、尤其是那一丛丛硕大的青、草鱼自由的游弋。特别引人注目。真是人间仙境。
晚上,他随便作了几道小菜,盛了一小杯杨梅酒,缺盐少油,但我吃得津津有味。在那澡盆里用山间凉水洗了个澡。格外的舒服。躺在他楼下的竹床上,闭目养神。果真无蚊虫叮咬,不知不觉睡着了。一觉醒来已清晨。心旷神怡。我开始了我写作计划,很快进入了状态,到中午就写了一万多字,暗想照这样不几天就可完稿。好像有点饿,想起还没吃早餐。不见主人,叫了几声王老师没回应。正纳闷,他和一中年人回来了,叫我自己搞饭吃。他从池塘里捞了两个十多斤的青鱼卖给了那中年人。油盐柴米在那我不知道,怎么自己做饭?
我呆在那儿,“饿了吧,叫你做饭不做。我还没看你的身份证和工作证”。他说。我把身份证和作家证给了他。在凤凰不是给你看了吗?忘记了?还是要我自己去做饭,思绪已乱,无心写作。自己做饭也许能找到乐趣。一不见菜又不见米。连我带来的菜也不见了。他不是说要请客吗?菜到那儿去了?昨晚我朦胧中好象听到有人来取菜,听王老师说是四百块钱菜。我问米在那?他说没有了。我说你怎不叫我带来。他说明天就出去,别浪费了。我说你叫我过来,我吃什么?也走啊。到那儿去?回家。那你叫我来干什么?你自己来的啊。
看来我真要回家了,可得找点东西充饥。我说昨天买的菜?他说哪来的菜,他没见到。看来不是个无赖就是神经病,我得马上离开,免招不测。我拿着行囊就走,他说就不送了。
我出门不远见一老头,他迎面对我说:你昨天来的怎么又走。我也没说原因。他告诉我,那王老师小时父亲是右派又打成反革命坐了牢,受了刺激,只读了五年小学又回乡种地。怪可怜的。后来他父亲落实政策他接了班以工代教作了教师,干了十多年四十岁就退了休。自己修了这庭院。蛮舍得吃亏的,不知什么原因。找了五个女人都跑了。第一个女人为他生了一双儿子,大的不足三岁小的才几个月就跑了,儿子很聪明,没读多少书。现在已成家立业在外发展,搞得不错。第五个女人要找他麻烦,说是写情书骗来的。现在他又给其他女孩子写了情书要作她的老婆。他十分苦恼。听说你是作家,先十分高兴,后非常恐惧。怕你知道了,把事情张扬出去。他要吃大亏。可以看出是请他来同我游说的。我说恋爱自由,婚姻自主这是他的权力,要把握一个度。只要不违反法律任何人无权干涉。老头邀我去他家,我权衡再三还是回家。城市喧哗空调房,没有山区自然环境好,但那是自己的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