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家乡,把偷吃粮食咬烂什物的老鼠叫高客,把靠坑蒙拐骗营生为人所不齿的也叫高人,高给人一种敬畏一种神秘一种居心叵测,我在学校教课,在书房里写作,虽然在报刊电视里见过高人,可没亲自领略过,深为遗憾。
前几年,应朋友之邀到桂林游玩,无意在桂林火车站附近遇一摆地摊的老头,甚是面熟,他也热情的招呼我,说他的色子如何灵巧,要几点就几点,我不知道他说什么,什么叫舌子?怎么要几点就几点?朋友告诉我不是舌子是色子,是一种赌钱的工具,我对这些游戏一窍不通,也没兴趣。不过我听他的口音是湖北仙桃地方的,可他说是株洲人,管他哪里人,与我无关,我对他面熟倒要讨个究竟,我佯装对色子特感兴趣,要学那色子,他坚持说要两千块钱,还一分钱不能少,可他不会,他是临时帮朋友看摊,朋友教徒弟去了,这个生意特好。有好多人光顾。
我故意给他戴高帽子,套出他过去光辉的历史,他说他的证件在火车上被人偷了,现在又没钱,只能在这混口饭吃,真是落水凤凰不如鸡啊!等有钱了就找人办齐那些证件,买套高档的西装,那可是新加坡的华侨啊!他用那些证件在某地呆了三年,帮有关方面招商,搞了好多钱啊!从他的话中还流露出十分留恋过去的岁月。我这才明白我和他面熟的原因,那时我也在某地乡下教书,周末上街都要到当时全城最大的酒店吃面条,那儿的面条最好吃,可没现在这么气派,是有面条吃的,他们就在大厅里招商,实际上是和那本地人伶牙俐嘴演双簧,那时他衣冠楚楚,气宇轩昂,甚是亿万富豪的派头,不知蒙骗过多少人?他们曾和我交谈过,那时不知有多少人扫过羡慕的眼光啊,只是几年过去,落魄到这样?一时想不起来,现在我知道了底细有点想呕,那位本地能人也通过这样的招商,发了横财,修了个好大的学院,不知是上天的报应,还是那些被骗得倾家荡产妻离子散而自尽的投资者下的追命单,正当学校建成生源红火可发横财的时候一命呜呼了。我还想和他多聊聊,看看这人之将死的高人会不会说出他的人生箴言或什么善言来,可来了几个好像是远道而来的年轻人要学色子,给我们招了招手,就把他们送到他朋友那儿去,这也是个红火的行档啊!我和朋友游玩去了。
一路上我十分纳闷,现在的人为何这样轻易受骗?朋友一语中的,“现代人贪图享受,企求邂逅贵人一夜暴富”,受骗者犹如上边屋里生产死,下边屋里又结婚那样习以为常了。
无独有偶,居然真正遇到了,我现在不要在学校上课,成了真正的作家,一月就写那么几篇文章,当我作了认真的采访,布局谋篇构思好了,万把字几个小时就OK了,显得无事可干悠闲自得得不得了,酒楼里进茶楼里出,与朋友相聚,对酒当歌,信息灵通,在凡人的眼中我是个过得有滋有味极会生活的人。一天一记者朋友邀我去吃饭,席上都是我们这城市媒体的元老,只一位我不认识,三四十岁年纪,说话有点狂,可他没买单,说他要办一刊物,要我们给他帮忙,可事后除了我没一人再理他了。我可十分好奇,刊物的刊号多难求啊?可是……哎,人家多有才啊,多有能耐啊,随便就可搞个刊号。我和那些朋友不同,我不要为单位的业务而忙碌,也不受某个单位或个人的管束,不会去写那每千字300元以下的稿件,不会投其所好去混一餐饭吃,不会为几百元的广告费和人家争得面红耳赤,也不会再去为200元去审定一套高考模拟试卷,更不用打着“我的朋友胡适之”那样的嚎头。是真材实料的省作协资深会员,写什么写多少怎么写,什么时候写完全靠自己的兴趣决定。我现在似乎完全超然脱俗了,是皇帝的女儿不愁嫁,自然和他接触很多,说不定还有意外的收获哦。
他果然是一位不可多得的高人,我真正和高人不期而遇了。来了个面对面,我领略了还正在领略高人的风采,那可是一道靓丽的风景啊。说他不可多得是他处处显得那么笨拙,熟悉他的人特别是知道他底细的都是用那种不屑一顾的异样眼神看他,可许多养眼的啼笑皆非的故事都在发生。
朋友你想知道吗?那就等着,我正在关注着,好看的在后头哟。靓丽的风景在地平线上拉开了序幕。那一定能丰富你的谈资,充实你茶余饭后的笑料。高人就是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