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天早上吃完早饭,习远带着彭思捷向他的老家出发。
习远的老家是一个地级市,相当于一个小型的W市,连麦当劳和肯德基都有。彭思捷想吃汉堡,习远就近找个停车场停车。
彭思捷点了一个新奥尔良鸡腿汉堡、一份薯条和一个鸡腿。服务员给了她两袋番茄酱,她又多要了一袋。习远点了她一样的。
好像不管吃什么,彭思捷都吃得特别香,而且每次都刚好吃完,包括垃圾食品。习远看着她拿起薯条认真地蘸番茄酱,咬一口汉堡,吃一根薯条。
“你看着我干什么?”彭思捷抬起头,发现习远正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习远笑了笑,问:“很好吃吗?”
彭思捷点头:“当然好吃了,你快吃。”
习远学着彭思捷的样子,吃了一根薯条,平时难以下咽的垃圾快餐在此时竟变成了美味。的确,很好吃。
吃到最后,彭思捷的肚子已经有点撑了,她把剩下的三根薯条交给习远:“我妈说了,不能浪费粮食。”
习远奉命吃下三根薯条。
习远的旧居在一条小巷子里,很久没人住过,因此到处都是灰。彭思捷到后的第一件事情,就是打扫卫生。屋子不大,但整整花了四个小时才打扫完毕。
厨房里的煤气灶已经不能用了,彭思捷看着习远,问:“我们怎么做饭?不会每顿都要去外面吃吧?”
每顿都去外面,他可不想那么折磨自己。
所幸,插座还能通电。习远带彭思捷去超市,买了电饭锅、电磁炉锅具和碗筷等一应用具。当然,还有菜。但是,水管不通水。
幸好习远每年会回来一次,隔壁家的阿姨对他还有印象,彭思捷拿着菜盆去他们家洗菜。阿姨弄清了她的姓名、年龄、家庭住址等等,然后问:“小彭,你跟习远什么时候结的婚?”
结、婚?彭思捷连忙摇头:“阿姨,您误会了,我还没跟习远结婚呢。”
阿姨若有所思地点头,看彭思捷熟练地洗菜,看了一会,又小声说:“女孩子啊,还是先结婚的好,别到时候怀了孩子人家又不认。跟小远的妈妈一样,可怜哦。”
小远的妈妈?怀了孩子人家又不认?
这是什么意思?彭思捷装菜的动作慢下来:“阿姨,您说……”
“思捷,”习远走进来,打断了她的话,“我再去超市买点东西。”看彭思捷已经把菜洗好了,帮忙拿起菜篮向外走:“你在家做饭,等我一会儿。”
问题是没法搞清楚了,彭思捷跟着习远往外走,还不忘回头道谢:“谢谢阿姨。”
习远是去买床单和被子,彭思捷一边铺床一边感叹:“习远,你这真麻烦。现在这样,跟我们搬到这住似的。”
“如果你喜欢,结婚后我们可以回来住。”
习远躺在彭思捷刚铺好的床上,却看见她套枕套的手停下来,“怎么了?”
“习远,”彭思捷低着头,“我不确定以后我会不会嫁给你。但我可以肯定,在还清债务之前,我是不会考虑结婚的事的。”
那一晚,她让习远陪她回老家,祭拜她的爸妈,真的是有见父母的意思。习远是她的男朋友,是她喜欢的人,她想带给爸妈看一看。
习远起身,把她抱进怀里:“我知道,我会尊重你的决定。”
他都晃了这么多年,再等个多少年也不是问题。况且,他等的,还是他爱的人。
只有一张床,所以两个人必须睡在一起。反正也不是第一次,彭思捷很放心,习远会亲吻她甚至会有过分的举动,但绝对不会越雷池半步。
她是如此放心,却不知习远的心里有多忐忑,因为没有地方能够方便地冲冷水澡。晚上在隔壁家接的两大桶水,两人洗完澡后就所剩无几了。
一夜煎熬。在第二天祭拜完母亲后,习远果断地去超市买了一床凉席,直接摊在地上睡。给彭思捷的解释是:“床上太热了。”
彭思捷没在意,拆开昨天买家具的大纸箱垫在习远的凉席下,之后又在凉席下垫了一床空调被,这样睡上去就不会硬崩崩的。
做完这一切,她躺在自己铺的床上,开始回想刚刚在习远妈妈墓前的一举一动。她表现得那么乖巧,习远的妈妈应该很喜欢吧。
“哎,习远,”彭思捷问,“你妈妈喜欢什么样的女孩?”
习远躺在凉席上,回答:“就你这样的。”
去,彭思捷想踢人却踢了个空,蓦地想起习远睡在地上。她的性格还算可以,又没做过什么犯法的事儿,嗯,习远的妈妈肯定会喜欢的。
接下来的几天,温度太高,清早的太阳都是明晃晃的。习远怕彭思捷中暑,放弃了外出拍写真的计划,只在屋里给她拍了几张。
两个人一起做饭,摇着扇子聊天,然后趁夜晚温度降低后去河边散步乘凉,如小巷里任何一对平凡的夫妇一般。
很多次,彭思捷都准备问问习远他妈妈是怎么回事,但始终无法开口。
第六天下午,两人启程回家。临走前彭思捷用粘胶重新把纸箱合起来,把他们买的东西都收起来,整整齐齐地放在卧室。
她觉得,下次回来还能用得着。
到家时,已近十点,彭思捷已经睡着了。习远停好车,轻轻地抱起她。
等电梯时,遇见刚下班的六楼医生,笑哈哈地打招呼:“好几天没看见你啦,跟老婆出去玩了?”
老婆?习远可以确定,半秒钟的时间不到,他就明白了医生口中的“老婆”是谁。
他笑着点头:“是的,回了一趟老家,玩了几天。”
他很早以前就想过,总有一天,彭思捷会以“老婆”的身份出现在他身边。
电梯启动时的轻微震动,让彭思捷醒来。她揉了揉眼睛,问:“到了吗?”
“嗯。”习远点头,“我们快到家了。”
彭思捷从习远的怀抱里下来,摇摇晃晃地站好。等到了家门,还没彻底清醒。习远开了门,她就直接爬到床上去睡了。
习远端来热水,替她擦脸、擦手,替她脱下鞋袜,盖好被子。
彭思捷忽然睁开眼睛,看着他笑:“习远,你是不是特别恋家?”
他不知道自己是不是一个恋家的人,但他确实很喜欢有一个家的感觉。他喜欢每一个两人在一起的白天和夜晚,安静、温馨。
没由来的一个问题,习远还没有回答,彭思捷就又把眼睛闭上了。
大概是真的是累着了,彭思捷一直睡到早上九点多才醒来。她伸了个懒腰,想了一分钟,觉得做好早餐再叫习远起床。
早餐是白粥咸菜加水煮蛋,因为冰箱里没有番茄了。彭思捷怕习远吃不饱,特地给他蒸了两个包子,习远吃得很满足。
上午在家休息了半天,下午开始打扫卫生。习远在书房不知在捣鼓什么,彭思捷问:“你今天下午不去健身房吗?”
“不去了,”习远摇头,“这几天锻炼够了。”
出门前,习远把卡其送到刀刀家,明天刀刀才送来。彭思捷清理干净狗屋、装狗粮和装水的碗,然后看见最里面的那一间房。
她在那扇门前站了半天,下了很大的决心才喊了一声习远:“这间房是干什么的?怎么从来没开过?”
习远从书房出来,拿钥匙打开那扇门:“里面放的是我妈妈的遗物。”
房间里的一切,一如彭思捷很早之前见过的模样,并不陌生。她拿起桌上的照片,问:“为什么会有我的照片?”
有两张,一张是陆成求婚她拍视频的最后场景,回眸一笑的那个瞬间;第二张是李老帮她拍的大学生系列中的一张,当时小五说推荐给V时尚做封面,最后却不见了。
习远环住她的腰,贴近她的脸庞:“因为你和妈妈,是我生命中最重要的两个人。”
其实,彭思捷准备问习远,是不是早就喜欢她了。可习远这句话说来,让她的问题完全没了任何意义。
她是他生命中最重要的人。
“思捷。”
习远环紧她的腰,开始吻她。炽热的亲吻,掺杂着之前从未有过的欲望和贪恋。越来越深入,越来越沉迷,一步更逼近一步地宣示他的存在。
“习远,我……”
彭思捷的声音在发颤,她拦住习远解开她衣服的手,以为他会一如既往地停止接下来的动作。
可习远没有。
他抱起彭思捷,把她放到卧室的床上。他按下床头的遥控按钮,窗帘缓缓合上,屋里的光线暗下来。
“思捷,我要你。”
心底积藏已久的欲望终于吐露出来,宛如蓄势待发的洪水,一旦倾泻,任何人都无法阻挡,汹涌且可怕。
他想给她依靠,他愿意给她承诺,希望能如愿以偿地和她结为一生一世的伴侣。他想,他是真的爱上彭思捷了。
以前和女朋友多待一分钟,他就会觉得烦。但与彭思捷朝夕相处的这七日,他只希望时间过得慢一点再慢一点,他从来没有对谁产生过如此依恋的感觉。
他顺着她的脖子吻下去,他的手掌掠过她的肌肤,激起轻微的颤栗。每一次呼吸,每一声低吟,都让他愈陷愈深。
彭思捷忍不住发抖,紧紧地抓住身下的床单。天花板上细微的纹路逐渐交织,连成一张巨大的网,将她罩入其中,怎么都逃不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