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文学遥望一片星空:品味西方文学经典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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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7章 向黑暗制度宣战——《双城记》第三

亚历山得·梅尼特是巴黎很有名的外科专家。1755年他24岁时与一个英国女子结了婚,过着美满的小家庭生活。一个月夜,寓居巴黎的年轻医生梅尼特散步时,突然被厄弗里蒙地侯爵兄弟强迫出诊。在侯爵府第中,他目睹一个发狂的绝色农妇和一个身受剑伤的少年饮恨而死的惨状,并获悉侯爵兄弟为了片刻淫乐杀害他们全家的内情。出于一个正直青年的正义感,他拒绝侯爵兄弟的重金贿赂,写信向朝廷告发。不料控告信落到被告人侯爵兄弟手中,于是,未经任何法律手续,医生被关进巴士底监狱的“北塔105号”单人牢房,从此与世隔绝,杳无音。

两年后,妻子心碎而死。女儿路西成了“台尔生银行”所监护的孤儿,被银行职员劳雷接到伦敦,在善良的女仆普洛斯抚养下长大。

梅尼特在狱中度过了整整18年。在这不见天日的18年里,他受尽了精神上和肉体上的折磨,至到1775年才被释放出狱。尽管这时他才44岁,但是已成了一个枯瘦的白发老人。他精神失常,整天浑浑噩噩,只知道做鞋,连自己的姓名也记不得,只记得“北塔105号。”这位白发老人被巴黎圣安东尼区的一名酒贩、他旧日的仆人得伐石收留。得伐石暗中组织一些革命党人前来参观,让人们记住贵族阶级的罪行。

这时,女儿路茜已经长大,专程接他去英国居住。旅途上,他们邂逅法国青年查理·代尔纳,受到他的细心照料。在女儿爱的温暖和精心护理,他逐渐恢复了健康和神智。于是,梅尼特又重操旧业,开了一间诊所,重新在病人中树立起了声望。但是,他心灵上的创伤并没有愈合,他对那噩梦一般的往事讳莫如深,因此,连他的女儿也不了解他入狱前后的一段经历。

原来,查理斯·代尔那是侯爵厄弗里蒙地兄弟中哥哥的儿子,他深受上帝仁爱观的影响,不满意自己贵族家庭的暴虐无道,毅然放弃财产的继承权和贵族的姓氏,改从母姓代尔那,到英国去当了一名法语教师。在与梅尼特父女的交往中,他对路茜产生了真诚的爱情。梅尼特虽然知道了代尔那是曾经迫害过自己的厄弗里蒙地侯爵的后人,但因女儿路西热爱着他,为了女儿的幸福;同时因为代尔那已经脱离了那个罪恶的家庭,是一个品行端正的青年,决定埋葬过去,欣然同意他们的婚事。在婚前梅尼特与代尔那订了一个密约,任何时候代尔那都不能公开厄弗里蒙地侯爵后人的身份,除非得到医生的允许。1780年代尔那与路西结婚,婚后小两口仍然与梅尼特住在一起。一年后路西生下一个女孩,名“小路西”,一家人过着十分美满幸福的日了。

在法国,代尔纳父母相继去世,叔父厄弗里蒙地侯爵继续为所欲为。当他那狂奔的马车轧死一个农民的孩子后,他还若无其事的态度,终于被孩子父亲用刀杀死。一场革命的风暴正在酝酿之中,得伐石的酒店就是革命活动的联络点,他的妻子不停地把贵族的暴行编织成不同的花纹,记录在围巾上,渴望复仇。

1789法国大革命的风暴终于袭来了,巴黎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得伐石夫妇都成了革命队伍中的领导者。得伐石的妻子本名狄尔斯,生于农民家庭,她的父亲、姐姐和哥哥都惨死在厄弗里蒙地侯爵兄弟手中,只有她一人躲藏在外幸免于难。她从小就在心中种下了对贵族仇恨的种子。革命爆发后,她手中拿着斧头,腰间挂着手枪,率领妇女们冲锋陷阵。她的丈夫由衷地赞美她是伟大的女人,倔强的女人,堂皇的女人,了不得的女人。

革命群众把贵族一个个送上断头台。因侯爵家族无人,革命群众便把他们的管家盖白勒逮捕了。管家在狱中写信给伦敦的代尔那,要求他回到巴黎来说明情况,以免自己代人受过。代尔那得信,为了不使管家受累,又以为自己早巳脱离贵族家庭,放弃贵族特权,只要说明情况就会得到谅解,他还想要到革命的中心设法阻止流血,维护仁爱和人道。于是,他背着路西和梅尼特,只身冒险回国。一入法国境内,他便受到盘查,革命者弄清他是侯爵的儿子,马上逮捕了他,被押送到巴黎,关进了军事监狱。

1739年法国大革命的风暴终于袭来了。巴黎人民攻占了巴士底狱,把贵族一个个送上断头台。远在伦敦的代尔纳为了营救管家盖白勒,冒险回国,一到巴黎就被捕入狱。梅尼特父女闻讯后星夜赶到。医生的出庭作证使代尔纳回到妻子的身边。可是,几小时后,代尔纳又被逮捕。在法庭上,得伐石宣读了当年医生在狱中写下的血书:向苍天和大地控告厄弗里蒙地家族的最后一个人。法庭判处代尔纳死刑。

梅尼特和路西闻讯后星夜赶到巴黎营救。梅尼特自信自己在巴士底狱作过囚犯,是能够得到革命公民的欢迎,一定能够帮助查尔斯脱出一切危险。他作了三个监狱的巡察医师,在医院里和监狱里,默默地,仁慈地,适当地,对于杀人者和被杀者同样实施他的手术。他一直小心翼翼地保护着监狱里的代尔那,就这样度过了一年零三个月的时间。

代尔那终于受到了公开的审判。他被检察官控告为流亡者,按照共和国的法令应该处死。他申诉自己早已自愿放弃了爵位,脱离了家庭,在英国过着自食其力的生活,并提出了梅尼特医生为证人。

由于医生在法国公民中享有很高的声望,他以侯爵家族受害者的身份证明代尔那确实早已自动放弃了特权,并且一直对贵族政治反感,从而使代尔那得以获释。可是,几小时后,代尔纳又被逮捕,当晚代尔那又成了共和国的囚犯,并于第二天再次受到审判。

这一次,得伐石夫妇宣读了一份在巴士底狱“北塔10号”的烟囱里找到的控诉书,这是梅尼特医生在关入监狱的第十年,用锈铁尖蘸着烟囱里的煤灰、合着血写成的血书。控诉了厄弗里蒙地侯爵兄弟对农妇一家(即得伐石太太狄尔斯一家)的残害及对医生本人的迫害。控诉书最后写道:“我,亚历山得·梅尼特,不幸的囚徒,在1767年最后一夜,在无可奈何的苦恼中,控告他们和他们的子孙,以至他们这一族类的最后一人:有一天必须负起这一切罪责。我向天堂和人世控告他们。”控诉书当众宣读之后,法庭被最热烈的复仇情绪所笼罩,梅尼特医生丝毫也无申辩的余地。

法官表决时,每投一票就引起—阵咆哮,最后一致通过把代尔那这个共和国的仇敌在24小时之内处死。梅尼特还想作营救的最后努力,但是已经毫无希望了。他的精神受到沉重打击,于是旧病复发,又成了一个神智不清的鞋匠。

这时,有一个叫西得尼·卡尔登的英国青年来到巴黎。他是一个著名的皇家律师的助手。他的相貌与代尔那酷似,简直如孪生兄弟一般。他一直暗暗爱慕路茜,但深知路西爱的是代尔那,他曾向路西表白:“为了你,为了你所亲爱的任何人,我愿意作任何事情。倘若我的生涯中有值得牺牲的可能和机会,我甘愿为你和为你所爱的人们而牺牲。”如今他看到代尔那已被判处死刑,认为是自己实践诺言的时候到了。于是,为了自己深爱着的路西的幸福,他买通了狱卒,混入监狱,顶替了昏迷中的代尔纳,暗中把代尔那换出。梅尼特父女早已准备就绪,代尔纳一到,马上出发。一行人顺利地离开法国。

在法庭判处代尔那死刑后,得伐石和他的太太之间发生了一场争论。得伐石太太认为:路西是代尔那的妻子,小路西是代尔那的女儿,同属厄弗里蒙地侯爵家族的成员,理应一起处决,斩草除根。得伐石则同情梅尼特医生的痛苦,主张到此为止。得伐石太太的回答是:“去告诉风和火在什么地方停止,不要告诉我!”因为自幼年以来,她就满怀被凌辱践踏的意识和根深蒂固的阶级仇恨,机会一到她就变为一只母老虎了。她是绝对没有怜悯的。倘若她原来曾经具有这种德性,那是早已被摧毁净尽了。

得伐石太太怀藏着一支实弹手枪,腰间隐藏着一把锋利的尖刀,昂然到梅尼特住所去捉拿路西母女。路西的保姆普洛斯女士为了不让得伐石太太前去追赶路西,便奋勇地抱住她并与之搏斗。在两人扭打得难分难解时,得伐石太太胸前的手枪突然走火,打死了她。

第二天,卡尔登含着微笑,为了爱情,走上了断头台,从容献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