领导做事必须要从“根子”上入手,不能做表面文章,不痛不痒,否则就会“治标不治本”。这种管理弊病,应当在最短的时间加以解决,绝不可疏忽大意。
李世民的领导心智是:做事不能浮于表面,必须从根子上加以彻底解决,否则就会达不到应有的效果。
1.把百姓利益看成大事
得民心者得天下,这是领导学中的一条原理。李世民认为,不把百姓利益摆在首位,等于自失根基。
民以食为天。李世民即位之初,正是唐王朝连年遭遇水旱霜冻等严重自然灾害时期。从贞观元年到三年,关东、关中各地连续发生水、旱、霜、蝗之灾。关中饥馑尤甚,人民被迫卖儿卖女,出现了茫茫千里、人烟断绝,鸡犬不闻、道路萧条的残破景象频频而发的自然灾害不仅威胁到百姓生存,也威胁到李唐王室的安危。民不聊生,君王又何以为命?为此,李世民忧心如焚。作为一位富于责任感的帝王,他不能不关心他的臣民的生活,同时他深知一旦农民流离失所,必会造成社会的动荡和不安。古往今来统治者的暴政再加上严重的自然灾害往往使人民雪上加霜,走投无路,终至揭竿而起,统治者会因此丧失主权。
历史和现实的深刻教训使他认识到,灾荒之年必须对百姓布以恩德,使百姓衣食有所保证,方能遏乱于未发之际,使民心得安。由此,李世民对赈灾济民极为重视,每每大加慰抚,屡表姿态。
贞观二年,关中地区出现严重的干旱,闹大饥荒。李世民对身边的侍臣们说:“水旱不调和,都是因为国君丧失德行。我德行修养不够,苍天应责罚我,老百姓有什么罪过,竟遭到这么多穷困之苦。听说有卖儿卖女的,我非常同情他们。”于是派遣御史大夫杜淹去巡查,用皇家府库的钱财赎回那些被卖出去的儿女,还给他们的父母。其后,针对接连不断的水、旱、霜、蝗等自然灾害,李世民又颁布诏书说:“若使年谷丰稔,天下义安,移灾朕身,以存万里,是所愿也,甘心无吝。”四月再次颁布诏书:“隋末乱离,因人饥馑,暴骸满野,伤人心目,宜令所在官司收敛掩埋。”
这些策略无疑很合时宜地安抚了民心,缓和了当时的阶级矛盾。
李世民还把赈灾与国家兴亡联系起来。贞观二年(628年),他对黄门侍郎王硅说:“隋文帝开皇十四年,天下大旱,很多百姓遭受饥荒,当时国家的粮仓储满了粮食,可是朝廷竟然不肯拿出来赈济,而命令老百姓向有粮之处迁徙。隋文帝不怜惜老百姓的痛苦反而吝惜仓库里的粮食,到开皇末年,全国官库储存的粮食可以吃五、六十年。隋炀帝恃仗国家的富庶,所以奢侈豪华,荒淫无道,最后导致了国家灭亡。由此可见,凡要治理国家,最为重要的是让人民有积蓄,丰衣足食,而不在于只把自己的仓库堆得满满的。古人说:‘百姓若不富足,又有谁能让国家富足呢?’国库储粮只是为了防备荒年,如果不是为此,何必费事来储蓄呢?后继国君如果贤明,自然能够保住天下;如果后继之君不成器,国库储积得再多,也只是徒然助长他们奢侈腐败,反而成为国家危亡的根源了。”思想上有了这样的认识,李世民频频派官员抚灾的行为动因就不难理解了。
据史载,在其在位的近二十年里,李世民有十八个年头都曾对受灾百姓进行过赈抚。贞观元年(627年)八月,关东及河南、陇右沿边诸州霜害秋稼,九月,李世民就派温彦博、魏征、孙伏伽等人分往各地,在诏书中要求他们迅速赶往灾区,巡察各地灾情,了解各地损失程度和缺粮户生存状况,要他们掌握具体详细的情况,迅速向朝廷汇报,以便及时予以救济。
如贞观元年六月,山东大旱,李世民便下诏令各地进行赈恤,并免除山东地区灾民当年的租赋。
贞观三年大旱,李世民又派中书舍人杜正伦等人往关内诸州慰问安抚。贞观八年(637年),山东、河南、淮南大水,李世民派使臣前往赈恤。贞观十一年(637年)七月,洛阳暴雨成灾,加上洛水泛滥,几百户人家被淹没。李世民一边废明德宫和飞山宫玄圃院,分给遭水之家,一边赐给灾民绢帛。
困顿之时,时有朝延要员前来查看、慰抚和赈恤,百姓沐浴到皇恩之爱,虽有疾苦,却自无怨恨可言了。这势必有利于民心安定,从而得以防民生变。
为示其恤民之意,李世民还常频频默念苍天,检讨自己的言行,以示悔过。
贞观十一年(公元637年),天降大雨,洪水横溢直冲到洛阳城门,涌进洛阳宫中,平地大水都有五尺深。大水冲毁了很多宫殿寺院和百姓人家。对此李世民深感不安,他对身边大臣说:“这是朕的失德以致上天降下灾祸;或是由于朕视听不明,刑罚过度,因而使天道发生错乱,雨水反常。怜惜百姓,归罪于己,心中忧虑担心,朕又有何情绪独享滋味?可令尚食官停止做肉食,只进蔬菜素食,文武百官各上奏章,尽量指出朕的过错。”
贞观二年(628年),长安附近大旱,蝗虫四起。李世民到苑中视察禾苗遭害的情况,看到到处蹦飞的蝗虫,他恨得牙根直痒。他抓住几只,诅咒道:“百姓以谷物为生命,你们这些可恶的东西却把禾苗都吃掉,这是祸害百姓。百姓有什么过错,都在我一人身上,你们如果有点灵性的话,不要祸害百姓,就咬我的心吧!反正今天我非吃了你们不可!”说着张口就要吃掉手中的蝗虫。左右侍卫急忙劝阻说:“吃下去恐怕要生病,不能吃。”李世民却说:“我这样做是希望能把百姓的灾难转移到我身上,怎么会怕得病呢?”说完,又吃了几只蝗虫。李世民的罪己行为可谓是别出心裁,亦假亦真地吃掉蝗虫,并请求上天只罪其一人而勿害百姓,演出这样一幕爱民责己之戏,百姓闻知,又怎能不生感动之意,又怎能不同心同德地拥戴李唐江山呢?
赈灾抚危,就必须有足够的物质基础来作保障。因此,积储粮食,发展仓廪事业,就被提上了日程。
贞观二年,正是国计民生十分困顿的时期,尚书左丞戴胄奏请开设义仓,他指出可按农户的实际情况向他们征集粮食,以备荒馑。义仓的粮食是专为当地群众救济灾荒储备的,不得挪作他用。发生灾荒时,才可以开仓赈济灾民。这样既可以减少灾荒年景国家财政上的压力,又能使百姓生活有所保障。李世民认为这是一个好办法,他说:“既然是为百姓预作储备,官府只是替百姓掌管,用来防备凶年,不是由于我的需要而搜刮百姓,这是有利于人民的事,很值得称赏。应该交给有关部门,商议制订相关条例。”同年四月,“初诏天下州县,并置义仓”。这样,每次赈灾救抚之际,政府便派员前去慰问,开仓济粮,这就保障了百姓基本的生存需要,使之不必再为逐粮而背井离乡,流离失所了。同时,义仓制的设置又含有“羊皮出在羊身上”之义,虽赈抚了灾民,昭显了国家的恤民之意,却又丝毫没有加重政府的财政支出。义仓之制的设置,确实是一项高明之举。
然而,灾荒之袭,铺天盖地,仅有义仓一制,对于挽救挣扎在水深火热之中的灾民还远远不够。为此,李世民又在其执政期间:发展了一种百姓之间的互救互助机制。这种机制的内在精神即是,当自然灾害侵袭某一地区时,就安排此地居民到粮食丰收之地就食,劝导百姓互相救助。这种机制设置的灵感源自贞观初年,当时关中地方大旱,而储粮又少,因此为让灾民有所安置,官府就劝该地区的富裕之户分粮于贫户,实行相互支援以度灾荒。李世民闻知之后十分赞赏,认为这样做不仅可以实现救民于水火的目的,又可以“变浇薄之风,敦仁慈之谷。”于是他特别下令让官员记录那些德行仁厚的人,并免去他们一年的调税。这样一来,不仅安抚了灾民,又倡导了仁厚之风,一时,百姓民风优异,成为各朝榜样。李世民此举,获一箭双雕之效。
正是由于李世民对赈灾工作的重视,在贞观初年,灾荒严重,百姓极度贫困,四处乞讨的情况下,却毫无怨言,无不各自相安。到了贞观三年,莱中地区粮食丰收,百姓便又都回到了自己的故乡,而无一人逃散。李世民政策之得民心的程度。
对此,马周的话可以给我们一个极好的解释,他说:“自古以来,国家的兴亡并不决定于积蓄的多少,惟在于百姓的苦乐。就拿近代之事验证,隋朝国家粮仓洛口仓,后来为李密所拥有;王世充占据了东京洛阳的布帛之仓;西京西安的各种府库后来也为我使用,至今还未用完。在贞观初年,普天之下历年遭灾,但那时天下却很安定。百姓知道陛下十分担忧和怜爱他们,所以人人自安,不曾有半点怨言。”
李世民的种种怜恤之举,大概也是皆出此意吧!
2.采取减轻负担的措施
作为领导者,一定要能发现问题的实质,从根本上加以解决。李世民为此采取了一系列减轻百姓负担的措施,力图开拓天下新局面。
隋炀帝横征暴敛破坏社会生产,激化了社会矛盾,导致了隋朝的覆灭,这一切为李世民亲见亲闻,对他震动很大。鉴于这一深刻的历史教训,即位之后,他推行轻徭薄赋政策,以恢复民力。他明确指出:“隋炀帝求觅无已,内则淫荡于声色,外则剿人以黩武,遂至灭亡。朕睹此,但以清净(静)抚之。”所谓“清净抚之”,就是减轻人民负担,发展农业生产,使百姓“家给人足”。他意识到轻徭薄赋意义重大。“今省徭赋,不夺其时,使比屋之人,恣其耕稼”。也就是说减轻徭役可以使农民不至于因服役而耽误农时,可以全力以赴地搞好农业生产,从而使人民富庶而安康。
对于横征暴敛之事,应当说李世民是有着深刻认识的。即位之初,他便对群臣说:“皇帝依赖于国家,国家依赖于人民。剥削人民来奉养皇帝,好像割肉充饥,肚子饱而身死,皇帝富裕而国家灭亡。所以做皇帝的祸患,不从外来,常从自身产生。皇帝贪欲强盛,浪费就严重;浪费严重,人民的赋役负担就沉重;赋役负担重,人民就愁怨;人民愁怨,国家就危险;国家危险,皇帝就会丧失天下;我经常这样考虑问题,所以不敢放纵自己的欲望。”
贞观初年,他又一次向大臣申明了自己的这一思想,并以割股啖腹之喻来自我警诫。他说:“身为一国之君,其治国之道,必须首先保障老百姓的生存利益,如果以损害老百姓的利益为代价来供奉皇帝一己之乐,那就好像割自己腿上的肉来充饥,肚子虽然饱了,可命也就没有了。”
贞观九年,他又一次阐明横征暴敛的利害时说:“我近来读周史和齐史,发现末代的亡国之主,作恶情况大多相类似。齐后主高纬特好奢侈,把所有府库里的财物都挥霍殆尽,以至于关市上都无不横征暴敛。我常说这好比嘴馋的人吃自己身上的肉,肉吃光了,自己也就死了。国君赋税敛取不停,老百姓被搜刮净尽了,自己也就要灭亡了,齐后主就是这样。”
正是在这种潜在的思想意识的一再警诫下,李世民在其执政期间,才处处以轻徭薄役为念,多次下达免赋诏令,并一再减轻百姓徭役负担。
贞观二年(628年)九月,突厥寇边,有的大臣请求修古长城,调集百姓筑堡设障,驻守边境。对这种修长城防备边患的老办法,李世民不以为然,他知道秦代修长城劳民伤财,给百姓造成的灾难有多大,所以他说:“突厥连年遭受天灾人祸,颉利可汗不怕亡国灭种而不施仁修德,反而更加残暴,以致内部分裂,骨肉相攻,离灭亡的日子不远了。我正要为你们大家扫清沙漠,哪里用得着劳扰百姓到遥远的边境地区去修筑长城障塞呢?”
减免租赋,只能暂时与民休息,而无法创造出新的物质财富,因而,只能作为一种权宜之计来用。真正的长久之策,乃是尽量少征徭役,以使百姓减少劳役之负,从而有更多的时间去从事生产,大力增加社会财富。
租庸调制便是减免徭役负担的一项重要措施。唐朝建立之初,这一制度便得以颁行,贞观时期李世民又进一步加以修正。这种制度规定:受田户每年每个丁男缴纳二石粟,叫做“租”;每个丁男每年服役二十天,如果没有或不服徭役则以绢代役,每天折合三尺绢,这叫作“庸”;根据各地的不同情况,每年每丁交纳两丈绢(或绫绝)、三两丝绵;或者两丈五尺布、三斤麻,叫做“调”。如果国家有特殊情况,需要丁男服役超过规定的二十天,称为“加役”,凡加役十五天以上的,免除他的调;三十天以上的则全年的租、调全免。但加役也不许没有节制,一年中通常的正役不得超过五十天。租庸调制内中含有可以绢代役或以庸代役之义,这样,就不仅保证了国家的财政收入,也使百姓可以根据自己的情况选取服役方式,予以灵活变通。这样他们就有可能免除或减少力役,以使自己有更多的时间从事农业生产。
隋炀帝时,以徭役繁重著称。他利用自己手中的权力,强制人民从事各种无偿的劳役,“大兴土木,滥用民力”,以致造成“耕稼失时,田畴多荒”,“百姓困穷,财力俱竭”。同时,他“驱天下以从欲,罄万物而自奉,采域中之子女,求远方之奇异。宫苑是饰,台榭是崇,徭役无时,干戈不戢”,再加上三犯高丽,“大肆征调,转输之期”,终至“民不堪命,卒土分崩”,将人民推上了死路。亲眼目睹了这一切的李世民,时时提醒自己尽克己欲,躬行节俭,而不敢轻用民力。例如,贞观元年,本来想营造一座宫殿,材料都准备好了,但一想到秦亡的教训,于是就“鉴秦而止”。贞观二年八月,群臣再三建议营造一座高燥的台阁,以改善“宫中卑湿”的条件,但是李世民坚决不允许。贞观四年,又对大臣们说:“崇饰宫宇,游赏池台,帝王之所欲,百姓之所不欲……劳弊之事,诚不可施于百姓。”
同年,李世民发卒修洛阳乾元殿,在大臣张玄素的劝谏下作罢,“所有作役,宜即停之”。贞观五年(631年),李世民将修洛阳宫,民部尚书戴胄表谏:“乱离甫尔,户口单弱,一人就役,举家便废。”他的话提醒了李世民,于是,李世民便赏而纳之。
这样力减大量“劳弊之事”,便在很大程度上增加了百姓在自己土地上劳动的时间,这无疑对经济的复苏极为有利。李世民所谓的“轻徭薄赋,务在劝农,必望民殷物阜,永给人足”的意图也就不难实现了。
除此之外,李世民还大力运用法律手段,来对役使民工的行为加以限制。《唐律疏议》卷十六规定:“修城郭、筑堤防,兴起人功,有所营造,依《营缮令》,计人功多少,申尚书省,听报始合役功。或不言上及不待报,各计所役人庸,坐赃论减一等。”
《唐律》对违令者予以刑事处分,显然也是为了防止滥用民力,这与上面的种种策略可以说大有殊途同归之意。
百姓希望休养生息,但各种徭役却无休无止;百姓已经穷困疲敝,但奢侈的事务却一刻不停,国家的昏衰破败,常常由此而起。徭役最为百姓所惧恨,因而过分苛重必致纷乱四起。也正由于此,轻徭薄役又最易使百姓感恩,由此,百姓得以休养生息,方能富而思治。作为一代明智之君,李世民地选择了后者,并使国家富强、百姓安乐,政权由此亦得稳固。既然民富即为国富,既然“普天之下,莫非王土”,那么,他又何苦劳神费心,掠己失美地去做一些吃力不讨好之事呢?自割其肉的傻事李世民自不会甘而为之。
3.吏治清浊,直导天下治乱
领导者都忌讳一个“乱”字,其中吏治之乱尤为重要。李世民还认为天下之乱始于吏治之败,故必须用硬手段抓紧抓好,不得生出乱子来。
为了明察官吏治政得失,除在官员的任命上精挑细选之外,李世民恢复建立了监察制度,他说,“致治之本,惟在于审”,如果没有审查监督制度,官吏远离中央,倘若胡作非为,势必会使政令阻塞,问题林立,社会难以清明,由此而招致民怨,乃至民怒,终至国家败亡。为确保国泰民安,李世民于立国之初,便设制了监察制度。同时,为确保监察制度能见其效,李世民一方面对监察官精挑细选,另一方面又赋予其极大权力,使其无往不利,无所不察,使之能真正成为自己的耳目,协助自己惩奸除恶,进而疏导中央与百姓之间的关系,使自己的政令能准确无误地传达给老百姓,而不使恶吏恣意为害。
此外,李世民还令臣下制定了严格的考核制度,以对官员的功过、品德、才干等予以考核。考核主要以政绩为准,通过对政绩的考察来对官员施以赏罚升降。
唐朝时的考核制度极为严密,由吏部专门设置考功司负责京官、外官的考核。考核每年都要进行一次,每人四年还有一次大考。考官一般由德高望重的京官担任,以确保考核质量,考核的具体标准亦规定得十分清楚。这样,通过考核,对官吏的政绩李世民便可了如指掌,这样,虽在千里之外,李世民却便可运筹于帷幄之间,政绩卓著的官员终得奖赏之励,贪赃枉法者则难逃废黜之惩。这样,朝廷对官吏恣意妄为的抵制能力得以进一步加强,也势必会对增强官吏的责任心,对使之益发克己尽守,爱民勤政,起到极大的促进作用。
有了考核和监察制度,李世民依然是放心不下。鉴照古今,他清醒地认识到了吏治污浊会给百姓带来的深刻影响,于是考核监察之外,他还频频派大臣到全国各地去巡视,以“察长吏贤不肖,问民间疾苦,礼高岁,赈穷乏”,并以此为据,来黜陟官吏。他对这种由大臣分行巡察的治吏方式极为重视,甚至在贞观十五年,屡派王硅、杜正伦、李大亮等朝廷重臣亲往察视,在整顿吏治上可谓是用心良苦。
吏治清浊,直系天下治乱。因而,对于贪赃枉法的官员,李世民向来是严惩不贷,绝不姑息纵容。贞观七年(公元633年),李世民到蒲州办事,当时赵元楷任蒲州刺史。赵元楷为了迎驾,精心安排了欢迎仪式:征集老年人服徭役,让他们身着黄纱做的单薄衣服跪在路边拜见皇帝,并大肆修饰官署的房屋,修整城楼、城墙和雉堞装饰,以讨好皇帝李世民。除此之外,还收取了几百只羊、几千条鱼暗地里饲养着,准备把它们送给那些陪同李世民巡察的皇亲国戚和王公大臣们。李世民知道这件事情后,十分生气,他把赵元楷叫来斥责他说:“朕巡察黄河、洛水之间的地方,经过几个州,凡是我们必须用的东西,都是拿官府的物资供给的。你给我们饲养羊、鱼,还下大力装饰我们休息的庭院屋宇,这样做是效仿隋朝的坏风气、坏习惯,现在决不能再像过去隋朝那样做了。你应当理解朕现在心里的想法,改变隋朝遗留下来的坏风气。”
赵元楷在隋朝任职时就阿谀奉承、不正派,李世民早就知道这些,所以才这样严厉地批评他,想让他能知错就改。然而,赵元楷在听了李世民的训斥后,又惭愧又害怕,几天吃不下东西,最后竟然郁郁而死,这倒是李世民不愿看到的结果。
贞观十年,治书侍御史权万纪上奏说:“宣州、饶州的山上有许多银矿,开采它大有利益可图,每年可以收入银钱几百万贯。”李世民说:“我是尊贵的天子,什么东西都不缺。只是需要采纳好的意见,做些好的事情,以造福于百姓。况且国家多收入几百万贯钱,哪里比得上得到一个德才兼备的人?没有看见你推荐贤人,建议好事,也不曾看见你检举违法的人和事,从而使权贵豪族震惊敬肃,只见你说出采卖银矿获取利润的事。从前唐尧虞舜把玉璧抛进山林,把明珠投入深谷,因而美名被称颂千载。东汉时期汉桓帝、汉灵帝好利忘义,是近代的昏庸国君,你想拿我去比桓、灵二帝吗?”当天下令将权万纪削官为民。
贞观三年,右卫将军陈万福从九成宫赶赴京城,途中违反法令擅自取用了驿站的几石喂军马用的麦麸,按说取几石麦麸算不上什么大不了的事,可李世民却并未因此而予以放纵,为示惩诫,他便亲自赐给了陈万福一些麦麸,命之背还驿站。以羞代惩,同时也向其他官吏敲响了警钟。
官吏贪污腐败,李世民自然会对其严加惩治,而官员如果思奇技淫巧,行误国伤民之事,李世民亦是毫不容情地加以贬斥。
贞观七年,工部尚书段纶引荐一个名叫杨思齐的手艺人到宫里,李世民命令考考他,于是段纶让他制作演木偶戏用的道具。李世民看了杨思齐的表演,对段纶说:“引荐上来的能工巧匠将为国家做事,你让他弄这些玩艺,这是让工匠们相互监督、不得制作奇巧无益之物的道理吗?”李世民于是诏令降低段纶的官级,并下令禁止玩这种把戏。
对恶吏严惩不贷,与之相应的,对那些爱民惜民、勤勉为政的官吏,李世民则是倍加爱惜,赐之殊荣以示勉励。
邓州刺史陈君宾初上任,时州邑凋敝,百业不兴,百姓流离,陈君宾“是以日晨充食,未明求衣,晓夜孜孜,惟以安养为虑。”仅经一个多月的治理,逃亡在外的百姓便重返故土。贞观二年,许多州县遭到霜涝灾害,惟有邓州丰收,于是陈君宾便以天下为己任,积极安排来此逃难的灾民,走时还给他们带上粮食,赠送布帛。李世民知道这种情况后,马上要求考课官员将陈君宾录为功最,并以免除当地一年租调的方式支持他。
李世民尚为秦王时,代州都督张公瑾在任职期间,组织民兵开荒屯田,为国家节省了大量军费开支,后来调任襄州都督之后,他仁爱百姓,清廉为政,深受百姓拥戴。李世民闻其名声,尽管其当时官职低下,李世民却将他请来咨询为政之道,以示重视。在其死后,李世民还亲往哭之,以表对良吏的珍惜之情。
只有吏治清明,百姓方得安宁,政权方不会腐变。安民之道,当以察吏除暴为先。正是认识到了这一点,李世民对官吏的贪污秽浊行为才如此痛恨。奖优罚劣,赏罚分明,不以善小而不褒,不以恶小而容情,督促官吏安分守业,克己爱民,百姓方能爱之、敬之,方能感受到皇恩之浩荡。如此,百姓才能安静祥和,国家方得长久太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