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管理领导成事手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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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抓住关键,招招都让对手心跳

领导从事管理工作,绝不能眉毛胡子一把抓,而是要抓住关键,出手到位。这样才可避免做“无用功”,浪费非常宝贵的人力和物力。这是提高工作成效的绝对手段。

曹操的领导心智是:要持有冷酷之心,对敌出手毫不留情;但又要有宽厚性格,善待百姓及收揽人才。

1.“狠”字当头是必须的

乱世争霸,不同于治世为杰,有时它需要在同对手的斗争中用“狠”劲,甚至以残酷性来使他人感到只有屈服别无选择。这是利用心理震慑力使人屈从的一种手段。

初平四年(公元193年)夏天,在汉末乱世中横绝一时的董卓遇刺后,长安政府陷入纷乱,已名存实亡。关东领袖袁术,又被新兴的曹操击败,天下的秩序似乎整个颠倒过来了。陶谦认为时机到了,决心以徐州为根据地,参与争夺天下的行动。

但谨慎的陶谦仍不愿自己出面,他制造了一个傀儡政权阙宣,在他管辖下的下邳城称帝。首先他攻打已被分割的青州,并且攻占青州泰山郡的华城及贵城。陶谦接下来的目标是司隶区,因此必须先经过曹操的地盘兖州。陶谦自信实力十足,他不向曹操打招呼,就直接攻入曹操控制的兖州南端的任城。

在和袁术做了四个多月的辛苦追逐后,曹操想让军队彻底休息,所以暂时不理会陶谦的攻击,只严守几个重要地方,甚至故意让出兖州南区,让陶谦自由出入,充分显示出不愿正面对抗的姿态。等到秋天,兖州地区收成完毕,曹军粮秣充实,曹操认为该是采取行动的时候了。但他不和陶谦的远征军队正面敌对,进而采用“围魏救赵”的策略,直接攻打徐州。

由于陶谦率领主力在外,徐州守军又缺乏作战经验,很快被曹军连续攻下数十个城池。接到紧急军情的陶谦才知道中计,立刻火速赶回徐州,在军事重镇彭城(今徐州市)城北的原野布阵,准备进行一场大会战。

长期固守徐州的陶谦,既不“知己”,又不“知彼”,徐州军大多是农夫,根本不擅骑马,主力部队也是以步兵为主;相反,曹操本人最擅长指挥骑兵突击战,曹军阵营中最具有摧毁力的也便是骑兵部队。因此在平坦空旷的原野中布阵,还没开始,战争的胜败便早已决定了。

曹操的骑兵队饿虎扑羊般地冲向手持短兵器、又缺乏机动性的徐州军,徐州军遭到无比惨重的屠杀,死伤一万余人,血流成河,尸体把泗水都堵塞了。陶谦只好往东撤退到一百五十里外的郯城,徐州的领地也丧失一大半。

兴平元年(公元194年)春,曹操由徐州返回甄城,接到了父亲曹嵩被陶谦部将张门劫财杀害的凶耗。他发誓向陶谦报仇,夏天一到,他便编组军队,二度攻击徐州。

由于第一次东征时曹操已拥有彭城及下邳郡,为纪念遇害的父亲,曹操在这里建筑一座曹公城。他借口替父亲报仇,竟对睢陵、夏丘等郡县的徐州百姓,进行大规模屠杀,不留下一个活口,举世为之震惊。

“曹嵩事件”对陶谦而言,是哑巴吃黄连,好意成了凶事。但曹操的报复行为太过残暴,北海太守孔融及原公孙瓒盟友的刘备,也仗义前来帮助陶谦。

由于郯城的防守相当坚固,徐州人民的向心力又强,曹操第二度东征,战略上是采取彻底的包围战,他计划逐步消灭郯城外围的徐州军队,以孤立郯城内的陶谦主力部队。

经过几次的对阵,陶谦对曹军的战斗力也有相当的了解。他避免纯野战的决胜方式,而改采攻守互为犄角的方法。曹操得知徐州的布局后,很快便发现陶谦的企图及弱点。

徐州军缺乏实际作战经验,彭城会战时曹军凶猛无比的毁灭性威力,大概已将他们吓坏了。陶谦自己带主力部队躲在防守坚固的郯城,作为先锋的襄贲城及曹豹、刘备的犄角部队又力量太弱,缺乏战斗力。表面似乎积极备战,其实襄贲军及曹豹军仍是消极用来防守郯城的。换句话说,陶谦和他的徐州军都已无再战的斗志了。

因此,曹操派曹仁布阵在襄贲城外野,封锁住陶谦出城的企图,自己则亲自指挥主力军,攻击曹豹及刘备的联合部队。果然不出所料,眼见曹豹及刘备联军节节败退,陶谦的主力部队却不敢出城。曹操立即将军队调过头来,配合曹仁攻打襄贲城。

襄贲城守军看到曹豹军队溃散,士气低落,不到三天便被曹军攻破,曹操下令进行他一生中难得一见的残酷大屠杀,兵锋所到之处,血流成河,几至鸡犬不留。驻守郯城的陶谦看得心惊胆战,便下令弃守郯城,投奔扬州的丹阳郡。

曹操虽然借口报父亲及弟弟被杀之仇,而进行惨酷的屠杀,其实由他吊祭父亲的诗词《善哉行》看来,父子的感情并不深,加以彼此在政治立场上不同,因此对父亲被杀的怨恨及伤心,应不致使他如此丧失理性。

曹操攻打徐州,与其说是报仇,不如说是扩充自己地盘及力量的行动。他在徐州所作的惨酷屠杀,与其视为怨恨,不如看作政治上的恐怖诉求。徐州人民很少接受战争的恐怖洗礼,对陶谦的向心力较高,用这种惊吓人心的恐怖屠杀的确最容易摧毁徐州军民的士气。

公元198年,曹操攻下彭城后,又像当年东征陶谦一样,下令屠城,不少无辜百姓惨遭杀害。曹操之酷狠由此可见一斑。

2.不容叛逆之徒

如何让人服你是管人之术,也是领导之道。曹操绝不容叛逆之徒,总能做到果敢决断的收拾对手。

曹操做魏公、魏王后,内部还发生过几次规模不等的武装镇压。

建安二十三年(公元218年)正月,在许都爆发了一场主要由拥汉派势力策动的叛乱,参加者主要有京兆人金礻韦、少府耿纪、司直韦晃、太医令吉本、吉本之子吉邈和吉邈之弟吉穆等人。金礻韦是汉武帝时名臣金日石单之后,自以为世代都是汉朝忠臣,见魏将代汉,于是愤然自励,打算复兴汉朝。耿纪是光武帝大将耿合廾的曾孙,见曹操即将自立,也决心起兵除掉曹操。当时留守许都的是丞相府长史王必。曹操任用王必时,曾专门下过一道手令:

领长史王必,是吾当年披荆棘时吏也。忠能勤事,心如铁石,国之良吏也。磋跌久未辟之,舍骐骥而弗乘,焉惶惶而更求哉?故教辟之,已署所宜,便以领长史统事如故。

早在建安元年(公元196年)以前,王必就已经在曹操军中任职,曹操因此称他为“披荆棘时吏”。后来有一段时间没有任职,所以曹操说舍弃了千里马没有骑。当时关羽强盛,威逼许都,曹操让王必留守许都,给予充分信任。有趣的是王必同金礻韦虽志向不同,两人私交倒还不错。吉邈、吉穆同金礻韦计划,挟持献帝以攻曹魏,南引关羽作为外援。各方想法不同,利害不一,计划不周,注定了必然失败的命运。

建安二十三年正月,吉穆等率闲杂人员及家僮千余人夜烧王必军营,金礻韦又派人到王必营中充当内应。王必受到内外夹攻,仓猝应战,腿部受伤,逃奔南城。天亮后,叛军见王必还在,加之受到颍川典农中郎将严匡攻击,纷纷逃散,一场叛乱很快破产。

曹操逮捕了耿纪、韦晃等人,耿纪直呼曹操其名,并说:“恨我自己没有拿定主意,竟被这帮小儿所误!”韦晃则拼命叩头击脸,直至死去。耿纪、韦晃及吉本等均被屠灭三族。

十余天后,王必伤重不治而死。曹操得到报告,十分震怒,于是将在许都的朝廷百官召到邺城,让在王必军营被烧时参加救火的人站在左边,没有参加救火的人站在右边。众人以为参加救火肯定不会有罪,纷纷站到左边。谁知曹操突然宣布:

“没有参加救火的人没有帮助造反,参加救火的人都是造反的强盗!”

结果将站在左边的人通通处死。

第二年九月,当曹操西征刘备尚未回师,而关羽又在南边猛攻樊城的危急时刻,在邺城的魏讽又密谋聚众发动武装叛乱。魏讽,字子京,沛人,颇有煽惑人心的本事,在邺城名声很大,自卿相以下不少人争相与之交往,因此被相国钟繇任为西曹掾。魏讽趁曹操大军尚未返回的机会,暗中联络徒党,同时与长乐卫尉陈礻韦联络,企图一举袭占邺城。谁知还没等到约定的举事时间,陈礻韦害怕了,向留守邺城的曹丕告了密。曹丕立即采取措施,镇压了叛乱,魏讽被杀,牵连被杀的达数千人。事后,相国钟繇被免职,负责邺城治安工作的中尉杨俊被降职。曹操得到报告后叹息说:

魏讽之所以敢于谋反,是因为我的部下没有能够防止反叛的人。哪里能有像诸葛丰那样的人,让他去接替杨俊呢?

黄门侍郎刘也应被处死。但刘鄙薄魏讽的为人,曾劝陈伟不要同魏讽来往。陈群去为刘说情,曹操回答说:“刘是一个名臣,我也打算赦免他。”并特地下了一道手令:叔向不坐弟虎,古之制也。特原不问。

《左传·襄公二十一年》载,晋下卿栾盈之母是晋卿范宣子的女儿,因与其家臣私通被栾盈发觉,便反诬栾盈欲危害范氏,范宣子便将栾盈赶出晋国,并杀死了栾盈的同党叔虎等人,把叔虎的哥哥叔向也关了起来。后大夫祁奚说服范宣子赦免了叔向。曹操不杀刘当然不是为了遵循什么古制,而是因为刘确曾反对魏讽,在这里表现出了一点区别对待、实事求是的精神。

文钦因曾与魏讽有联系,被抓进监狱,鞭笞数百,本应处死,曹操因其父文稷立过战功,看在其父面上,也给予了赦免。

王粲的两个儿子在这次平叛中牵连被杀。王粲于建安二十二年(公元217年)春病死,到这时不过两年多。曹操得知消息,感叹说:“要是我在,一定不会让仲宣断了后!”这次叛乱虽然还没有来得及正式发动,但牵连被杀的人却达数千人之多,可见曹丕手段的残酷决不在曹操之下。曹操这一次多少表现出一些同情心,大约跟他不在平叛现场,态度较为冷静有关。曹丕后来根据曹操的旨意,把王粲堂兄王凯的儿子王业过继给王粲,算是给王粲延续了后嗣。

此外,在邺城还曾发生严才发动的叛乱。严才率其部属数十人攻打掖门,大司农郎中令王修得知消息,来不及准备车马,便同其部属步行赶到宫门参与平乱。曹操在铜雀台上望见,说:“那个往这里赶的人一定是王叔治。”这次叛乱规模不大,很快就平息下去。

3.心该硬时就不能软

李宗吾认为:三国英雄,首推曹操,他的特长,全在心硬:他杀吕伯奢,杀孔融,杀杨修,杀董承、伏完,又杀皇后、皇子,悍然不顾。他明目张胆的说:“宁我负人,毋人负我。”他心肠之硬,真是达于极点了。有了这样本事,当然称为一世之雄。

曹操一生杀了很多人。有的是战时所杀,有的是平时所杀,有的是依法而杀,有的是枉法而杀,有的是报复而杀,有的是为除隐患而杀。杀人的手段也各式各样,有时是公开杀的,有时是暗地杀的,有时是借他人之手而杀。在他所杀之人中,也有许多是本来不该杀,或本来可以不杀的人。因此,曹操的残忍嗜杀,无论是在当时,还是在后世,无论是对其个人,还是对其霸业,都有着不利的影响。

曹操所杀之人,轻而易举地就可以举出很多,诸如吕伯奢一家,军粮官王、太医令吉本、少府耿纪、刘氏王室势力,宠妾、歌妓、陈留人边让、沛相袁忠、沛人桓邵、许攸、娄杰、孔融、杨修等等不一而足。

曹操残忍嗜杀的不利影响,从他杀华佗、边让及孔融之事可以明显看到。如他杀了名医华佗后,不仅当时人少了一位名医,而且使华佗的医著毁之一炬,失传于世。就是对其个人也深有影响,当其子曹冲病重时,竟叹息说:“我不该把华佗杀了,不然,我的儿子是不会死的!”

陈宫,字公台,东郡人。性情刚直,喜与各地知名人士交往,曹操到东郡后追随曹操。曹操任兖州牧后,前九江太守陈留人边让因看不惯曹操的一些做法,在背后讥刺曹操,曹操知道后,就把边让及其家人杀掉了。边让素有才名,他的被杀在兖州士大夫中引起了强烈反响,许多人为此感到恐惧,担心有一天曹操会杀到自己头上。陈宫既为边让抱不平,也为自己的前途担忧,因此知道张邈的打算后,便极力加以怂恿说:

“您拥有十万兵众,处在一个地势平坦可以四面出击的冲要之地,抚剑四顾,足可成为人中豪杰,如今却受制于人,不是很窝囊吗?现在曹操大军东征,州里空虚,吕布是个壮士,英勇善战,如果把他请来一起管理兖州,等到时机有利时,不是可以纵横一时吗?”

张邈立即采纳了陈宫的建议。当时曹操让陈宫率兵留守东郡,张邈便派这支部队到河内把吕布请来,推吕布做了兖州牧。

后世对曹操好杀之骂名一直很盛。《曹瞒传》说曹操“持法峻刻,诸将有计画胜出己者,随以法诛之,及故人旧怨,亦皆无余。其所刑杀,辄对之垂涕嗟痛之,终无所活”。这是说曹操有妒能忌贤之心,当然是不可信的。恐怕曹操杀人与其人生放荡不羁有关。陈寿也注意回护曹操之短,但在《三国志·魏书·崔琰传》中也说:“太祖性忌,有所不堪者,鲁国孔融,南阳许攸、娄圭,皆以恃旧不虔见诛,而琰最为世所痛惜,至今冤之。”从“至今冤之”四字看,曹操杀掉崔琰是一直遭到人们非议的。曹操东征陶谦肆行杀戮,孙盛就此事评论说:“夫伐罪吊民,古之令轨,罪谦之由,而残其属部,过矣。”曹操杀掉崔琰之后又削官毛,孔盛也给予了批评,说:“魏武于是失政刑矣。《易》称‘明折庶狱’,《传》有‘举直措枉’,庶狱明则国无怨民,枉直当则民无不服,未有征青蝇之浮声,信浸润之谮诉,可以充厘四海,惟清缉熙者也。昔者汉高狱萧何,出复相之,之一责,永见摈放,二主度量,岂不残哉!”唐初王勃在《三国论》中一面尊崇曹操,说他“振威烈而清中夏,挟天子以令诸侯”,一面又指出曹操“弊于褊刻,失于猜诈,孔融、祢衡终罹其灾,孝先(毛)、季(崔琰)卒不能免”。明人谢榛更说:“魏武帝《对酒歌》曰:‘耄耋皆得以寿终,恩泽广及草木昆虫。’坑流兵四十余万……予笔此数事,以为行不顾言之诫。”胡应麟还对祢衡等文士的遭遇表示了同情,说:“魏武朝携壮士,夜接词人,崇奖风流,郁为正始。然一时名胜,类遭摧折,若祢衡辱为鼓吏,阮屈列琴工,刘桢减死输作,皆见遇伶优,仅保首领。文举、德祖情事稍尔相关,便婴大戮,曷尝有尺寸怜才之意!”应当说,这些评论所依据的史实有的并不准确(如说曹操“坑流兵四十余万”、“阮屈列琴工”),也不能说曹操所杀的人都不该杀,但就总体而言,对曹操的批评是击中了要害的。

西晋的陆机在他的《辩亡论》中说:“曹氏虽功济诸华,虐也深矣,其民怨矣。”刘知己《史通·探赜篇》中也说曹操“贼杀母后,幽迫主上,罪百田常,祸千王莽”。

曹操杀人太多,有的是不该杀的也杀了,最突出的就是为父报仇,东征徐州时,把无辜的老百姓也杀了不少。他性格中有残忍忌刻的一面,特别是到了大权在握的晚年,把对他特别有功的荀和崔琰也置于死地,凭一时好恶把医学家华佗也给杀了。

4.厚爱百姓为人心

关注百姓为治政之重要方面,失去此点,一切皆败。曹操不仅能通过坦诚与权诈的互用而使他的集团为他所制,而且还能通过宽厚与刻薄的同行来征服天下的人心,此为厚爱之心。

与坦诚相联系,曹操的性格作风中还有宽厚的一面。同情人民苦难,希望为解除人民苦难做一些工作,这是曹操宽厚性格的一个重要组成部分。有时候,曹操还能“破例”给予百姓一点“优惠”。建安十年(公元205年)正月,曹操攻打袁谭,从水路运送军粮。这时河道都已结冰,曹操于是下令,召集百姓服役破冰。百姓不肯服役,纷纷逃亡,曹操于是又下了一道命令,凡逃亡被抓获者,不准免除死罪。不久,有的逃亡者前来军门自首,曹操动了恻隐之心,说:

“如果听凭你们逍遥法外,势必有违我的命令。如果杀了你们,又等于杀了自动前来认罪的人。这样吧,你们回去好好藏起来,不要让官吏抓到你们。”

这些百姓很受感动,流着眼泪走了。但不巧的是,他们后来还是被官吏捉住处死了。

对于前来投奔的人,曹操一般都采取了比较宽容的态度,陈琳、张绣都是这方面十分突出的例子。刘备曾先后两次投奔曹操,虽然都不过是“勉从虎穴暂栖身”的权宜之计,曹操也并非没有看出这一点,但他却能自始至终给予厚待,可以说是恩礼有加。其谋士不只一次劝曹操剪除刘备,以绝后患,都被曹操拒绝了。虎将关羽被曹操捉住后,曹操同样礼之甚厚。得知关羽肯定要离开自己的消息后,仍然厚加赏赐。关羽逃走,诸将要求前去追击,曹操也没有同意。

如袁尚被公孙康杀后,首级送来邺城,曹操同样下了一道命令:三军敢有哭之者斩。但田畸因曾被袁尚征召,于是前往吊祭,曹操并不过问。桓招也怀着悲戚前去设祭,曹操也不予追究,相反还推举他做了茂才。

孔融被杀后,许多原来与他交好的人都不敢前去吊唁,只有脂习去了,抚摸着孔融的尸身哭着说:“文举,你舍我而死,我今后能同谁去说知心话呢?”曹操听说后,下令将脂习逮捕,但转念一想又下令把他放了。脂习后来见到曹操,向曹操表示认错,曹操喊着他的字说:

“元升,你倒是一个慷慨多情的人!”

不仅不再提起旧事加以责备,相反还问脂习住在哪里,得知脂习刚搬了一个新住处,于是派人给他送去了一百斛谷子。

对于部属的某些失误,曹操有时也能给予体谅。冀州平定后,曹操派朱灵率新兵五千、战骑千匹往驻许南,途中中郎将程昂反叛,朱灵斩杀程昂后,向曹操报告,表示自责和痛心。曹操给他写了一封回信:

兵中所以为危险者,外对敌国,内有奸谋不测之变。昔邓禹中分光武军西行,而有宗歆、冯之难,后将二十四骑还洛阳。禹岂以是减损哉!来书恳恻,多引咎过,未必如所云。

主光武帝刘秀派大将邓禹率精兵二万去镇压赤眉农民起义军。其部将宗歆、冯忄音为争夺军权,互相攻杀,冯忄音杀了宗歆后又攻邓禹,结果邓禹被赤眉军战败,只带了二十四骑回到宜阳(曹操误作“洛阳”),但刘秀对他仍予信任和重用。曹操以此为例,一面阐述了“兵中所以为危险者,外对敌国,内有奸谋不测之变”这一军事原则,同时也对朱灵进行了抚慰和激励。

一个政治家,如果鼠目寸光,鸡肠小肚,不能容人,那是绝对办不成大事的。曹操对这一点是非常清楚的,特别是在他开创事业的初期,更特别注意这一点。他总是力图树立起诚信宽厚的形象,来赢得天下舆论的同情、理解和赞许,以不断壮大自己的势力。在那个君择臣、臣亦择君的动乱年代,曹操这么做,是取得了明显的效果的。

曹操南征孙权,让徐奕任丞相府长史,留守邺城。行前对他说:

您的忠诚正直,即使是古人也没法超过的,但稍嫌严厉了一些。以前西门豹性急,故佩上柔韧的皮绳以对自己加以警戒。能够以柔弱制刚强,这点我寄希望于您了!

可见,曹操是颇懂得宽严相济的道理的。他的宽厚待人,不排除有真诚的成分,但从根本上说,是出于其政治上的考虑。

政治家杀人是为了立威,这也是最通常的不二法门。曹操不仅能根据政治的需要而行宽厚,还能根据需要而不避刻薄与残酷。他性格中的多疑猜忌、刻薄寡恩、阴狠残酷的一面,早年就有表现;在他的事业已经有了相当的基础和规模,自己的统治地位已经稳固的晚年,表现得就更为突出。曹操不能容忍一些人,必欲除之而后快。这些人中,有的是政治上的反对派,有的是反叛他的人,有的是不称自己心意的人,有的是对他可能构成某种威胁或造成不好影响的人。

如对敢于反叛的人,曹操采取格杀勿论的政策,并往往枉杀无辜;想要阴谋除掉他的人,他必以牙还牙,同刘氏王室势力的几次较量都是如此;曹操还有强烈的复仇之心,其父曹嵩避乱琅王牙琊,被徐州刺史陶谦的部下所杀,曹操立即率军东征血洗徐州,就是一个典型的例子。曹操不放过仇人,甚至连仇人的后代也不放过,曹操年轻时,沛国名士刘阳见他有雄才,怕他将来危害朝廷,打算将他除掉,但一直未能找到机会。不久刘阳死去。曹操显贵后,下令搜捕刘阳的儿子,风声很紧,刘阳的儿子十分惶恐,无处逃奔,亲戚朋友虽多,却没有一个敢收容他,王朗年轻时同刘阳有交情,于是把刘阳的儿子藏在家中多时,这期间多次找曹操说情,过了很长时间,曹操才赦免了刘阳的儿子。

另外,曹操对反对自己意旨甚至仅仅是不合自己心意的言行,往往也抱不能容忍的态度,坚决予以严惩。西曹令史王思向曹操报告情况,因不合曹操心意,曹操差点将他处死。曹操有一次睡午觉,睡前对他的一个宠妾说:“一会儿就叫醒我!”这个妾后来见曹操睡得香甜,没有及时叫醒他。曹操醒后大为恼怒,命人将这个宠妾棒杀而死。举世共知的一代名医华佗被曹操杀害也是属于这种情况。

对那些因为恃才傲物居功自傲,而把曹操得罪了的人,曹操有时也不能宽容。陈留人边让,博学有辩才,曾著《章华台赋》传诵一时。大将军何进特予征召,蔡邕、孔融、王朗都非常推重他。曹操做兖州牧时,边让自负才气,看不起曹操,说了很多轻侮曹操的话,曹操不能容忍,于是借边让同乡诬陷边让的机会,让太守士燮把边让全家捕杀了。

沛相袁忠和沛人桓邵也看不起曹操,边让被杀后,两人逃往交州避难,曹操却把他们的家人全杀了。后来桓邵自首,在曹操面前下跪求饶,曹操却恶狠狠地说:

“跑就可以免死吗?”

仍把桓邵推出杀了。

据说有一个歌妓也是因类似的原因而被曹操杀的。这个歌妓声音很好,演唱起来清脆悦耳,特别动人,但就是脾气很坏。曹操想杀掉她,却又舍不得她的歌喉;想留下她,又实在忍受不了她的脾气。曹操于是想出一个办法:他同时挑选了一百名少女,进行歌唱训练,希望能从中发现高水平的人才。不久,果然发现其中有一个达到了这个歌妓的演唱水平,曹操于是将这个歌妓杀掉了。

总之,曹操的忌刻、多疑、残忍的霸王本性在他待人的问题上有着充分的体现。

钟惺说:“曹公心肠,较司马懿光明些。”又说:“惨刻处惨刻,厚道处厚道,各不相仿,各不相讳,而又皆出于不假,所以为英雄。”

认为曹操同时兼具“惨刻”和“厚道”两种品质,就总体而言,曹操的心肠是比同为英雄和奸雄的司马懿“光明些”的。此外,谭元春在评曹操《蒿里行》时说“生民百遗一,念之断人肠,吟者察之。”吴淇在评曹操《短歌行》时说:“从来真英雄,虽极刻薄,亦定有几分吉凶与民同患意;思其与天下贤才交游,一定有一段缱绻体恤情怀。观魏武此作,及后《若寒行》,何等深,何等真。所以当时豪杰,乐为之用,乐为之死。今人但指魏武杀孔融、杨修辈,以为惨刻极矣,不知其有厚道在。”也同钟惺一样,能够比较全面地看待曹操,揭示了曹操品格和性格的多重复杂性。

正因为曹操这种坦诚与权诈互用,宽厚与刻薄双行的性格与作风,所以使人们很难识其真面目,也很难评定他是诚是奸,是仁是恶。曹操就是这样的匪夷所思,一生待人对事给人一种虚实难辨,真假莫测的感觉,也许这就是真正意义上的曹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