朦胧中一股强光向我刺来,我的脸感觉像火烫一样。我睁眼一看太阳已经升得很高,阳光透过汽车的窗口直射到我的脸上。d多少天来还是第一次睡这么长时间的觉。几天来,我们几乎每天都是天刚放亮就起床,然后拆帐篷、装车、赶路。
今天怎么例外?我一时间搞不清楚。
车下哗啦哗啦的流水声,使我记起了昨天陷车的情景。原来我们的车被困在藏北无人区的一条大河中。我再看看睡在驾驶室前排的阿地力师傅,他睡得正香。一路上他太辛苦了。为了不打搅他,我睁着眼睛,静静地躺在驾驶室后边的卧铺上,回想着前一天下午发生的事情。
经过几次施救,被陷的卡车都没有动静。看来一时半会儿我们很难走出孤岛。这就意味着,在以后的一段日子,大伙儿只能在这不到五百平方米的孤岛上渡过。周围水汪汪一片,首先如厕就成了一个难题。
男同志还好说,女队员怎么办?一路上,本来就已经委屈了惟一的女记者小李,再热的天,她都不敢多喝水。记得刚进罗布泊时,有位男队友肚子不好,车队停下来考察,他想方便,一看茫茫戈壁,毫无遮掩,他就想跑得远一些。可是一口气跑出了一里地,还是一览无余。后来队员们开他的玩笑,问他干什么去了,他不好直说,就搪塞说看到了一个蜡踢,去抓蜡蝠了。
最后,还是队长的办法多。他让队员们在孤岛的一侧竖起两个油桶,再大家快看,那儿有狼!
搭上一块毡子问题就解决了。公厕修好不大一会儿,有个队友过来悄悄告诉我说:"刚才我方便的时候看到河对面的山沟里有狼群在窥视我们,我想叫你们,一晃狼又不见了。"我说别瞎说了,大白天哪会有狼。"他看我不相信,就嘟嚷着走开了。
到了下午,全队全力以赴设法抢救5号车。就在我们坐下来休息时,坐在车厢上的阿地力师傅突然大声喊道大家快看,那儿有狼!
我们顺着他手指的方向看去,果然有三只狼,就在离我们二三百米的河边转悠。眼前的事实终于使我相信,上午那位队员说的是实话。不是我不相信他,而是在我亲眼看到之前,大白天离我们这样近的地方能看到这么多的狼,真是不可想像。
许多人除了在动物园,还从没见过野狼长得什么样。这次可都看的真真切切,真是大开眼界。有些队员赶快跑到车上去拿照相机,可是等照相机拿来,狼群又消失了。
大约9点多钟,阿地力师傅醒了,我们一块儿起床。由于昨天抢救车辆,劳累过度,加上紧张惊吓,晚上饭也不想吃,(所谓的晚饭也就是一包方便面,外加点咸菜,一路总吃这个,使人一看到这些东西就反胃)爬进车就昏昏沉沉地睡了。早上起来口干舌燥,想喝水,可是矿泉水冻了,一滴都倒不出来。好心的阿地力师傅知道我晚上没经过多次施救,被陷的卡车一动不动中午,探险队在孤岛上支起了锅睡在驾驶室,眼前的大玻璃就像一个大落地窗在焦虑和恐惧中度过了一天有吃东西,给我打开了一桶八宝粥,结果里边也冻得实实的,一时也没法吃。
上午10点半,探险队召集全体队员开会,队长通报了组委会向全体队员的慰问信以及外边展开救援的情况,同时布置了当前的工作。他说,我们眼下的主要任务,第一是保护好自己的身体;第二是把放在4号车上的药品及食物、矿泉水全部卸下来,集中保管,尤其是饮用水实行定量,做好等待救援和迎接各种考验的准备。
中午时分,探险队在孤岛上支起了锅灶,烧了开水,大家吃了顿热乎乎的方便面。尽管一闻到方便面的味道我的胃就抗议,但为了生存,还是要老老实实地吃下去。好在今天终于有了热水喝,感觉舒服多了。
下午,天气很好,我们下到水里,装沙袋,垫板子,用千斤顶一点点地将5号车的轮子打出了水面,然后再用沙袋和木板垫好车轮,终于在太阳落山的时候,把5号车拉上了中间的滩涂沙地。
这时我才发现,自己的裤脚和衣袖全湿透了。当时只顾了干活,也感觉不到凉,可到了傍晚湿滤漉的裤腿和衣袖贴在身上真是冰冷刺骨。还是姑娘家心细,小李看到了我的窘态,赶紧拿来卫生纸垫在裤脚和袖筒里,我的心里感到热乎乎的,一股暖流涌遍全身。
晚上,气温在一150C,又没有干衣服可换,我索性脱光衣服钻进了睡袋。躺在车里怎么也睡不着,尤其到了午夜,是氧气含量最低的时间,给人感觉眼珠要憋出来似的,头憋着疼,气接不上,实在不行了,我只好抬起身子靠着驾驶室坐着。阿地力师傅和我一样,也睡不着,他还不停地咳嗽。我俩索性坐起来数天上的星星。由于车头扎在河里,使得眼前的大玻璃就像一个大落地窗,视野十分开阔。透过车窗常常可以看到河对岸绿荧荧的亮点在移动,我说是流星,阿地力师傅肯定地说老哥,不对,那是狼群的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