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月16日,中国记者科考探险队穿越可可西里的西部山地,向藏北行进。
这里大大小小的湖泊星罗棋布,为了避免陷车,车队只好避开湖泊,从山腰绕着行走。这个难度可想而知,别说开车,坐车都得双手紧抓着车的扶手,人随时感到有倾覆或侧翻的危险。我从上世纪70年代驾驶汽车至今,20多年来开过不少车型,走过各种各样的路段,可是这样的行车还真是第一次。我想这在世界驾车史上恐怕也是绝无仅有。
我们好不容易绕过一连串的湖泊,前面出现了一条山谷。谷底平坦开阔,地表层除了稀疏的牧草还有一层碎石,看上去很硬实。大伙喜出望外,心想总算远离山坡、沼泽,可以放心行驶了。可是就在车子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卡车深陷沼泽接近谷底的一刹那,感觉地下有点软,但刹车已经来不及了。小车通过时已经明显感觉在扭屁股,凭着自己的经验,大车通过这里有点悬。当时我的心里一直在祷告,今天千万别再陷车了。结果我所担心的事情还是发生了。电台传来了5号车被陷的呼叫。
我们停下车,走过去一看,全傻眼了。
偌大一个卡车,从山坡上冲下来,一头扎到泥沼里,四个大轮子陷得只剩上边的胶皮部分,前后桥和汽车的大梁全部托在泥沼里。
看着这种情况,现场没有一个人说话,本来就性急的队长这时也沉不住了,他又发火了。"这是怎么搞的?"开5号车的李师傅嘴里在不停地念叨我看4号车在前边拧了一下屁股,跟着他过,就怕再陷住了又给大伙添麻烦受累,一把方向打过来,想从这边冲过去,结果就成这样了。"其实大家都理解,车辆被陷,他的心里此时比谁都难受。
探险队的两部卡车,都是从新疆石油地质调查处租借的越野性能很强的卡车,两位师傅也是队上百里挑一的尖子,不论从技术上还是综合素质上都相当过硬路上大家都看在眼里。至于眼前的陷车,谁开也很难保证不陷。因为你从地面上看都是干的,地表下层什么情况谁也说不上。
自进入可可西里以来,冰川溶水汇成的小湖泊一个接一个。连绵不断的冰川沼泽,就像一个个布好的陷阱,使人防不胜防,陷车挖车成了家常便I饭,队员个个疲惫不堪。更要命的是,又有两名队员出现了感冒症状。此时,队长的压力最大,因此脾气也特别大。
看队长发火了,大伙都看着卡车发愣。我心里清楚,现在说什么都没有用,就给队长建议现在只有卸车。"说完,我就主动地爬上卡车的车厢,准备卸车。这时,队长也平静了一些,他让大家卸车先搭建帐篷,然后再设法施救被陷的车辆。
说实在的,此时我感觉特别特别的累。这几天连续的陷车,我几乎把所j有的力气都拼光了。尤其是上午的一次陷车,足足折腾了三四个小时,出来走了还没有六公里,卡车又陷了这么深。我知道,现在所有的队友都和我一样,只要是躺下就再也爬不起来了。于是,我强撑着,给自己鼓劲,给队长鼓劲,给所有的队友们鼓劲。大伙儿一起动手,很快就把帐篷搭起来了。在这个时刻,行动就是最好的动员令。
探险队搭好帐篷以后,先让两名有病的队员和惟一的女队员休息,其余全部投入到施救被陷车辆的战斗当中。
我们先是卸掉了被陷车上所有的物资和二十多桶油料。这样大大减轻了车辆的重量。然后用铁锹把四个轮子从泥巴里挖出来,这项工作看起来简单,真正干起来那个费劲,常人无法想像。高原缺氧,人疲劳不用说,单就那黠糊糊的泥巴就跟橡皮泥一样,往往是使了老大的劲,泥巴还没刷出来,双脚已经陷到泥里,好不容易刷出一快还沾到铁锹上掉不下来,你得再使出一倍的劲刮铁锹上的泥。真是让人又气又累,哭笑不得。
这里海拔在5000米以上,每挖一锹都要使出全身的力气。一个人上去挖不了几锹就累得喘不过气了,只好换人。等缓过气来,再从队友手中接过来继续挖。就这样,队员们轮换着拼命地挖车。挖到最后,里边出水了,我们的鞋子里全是泥水,也顾不上去换,即便是换了也没用,再干活还是会湿的。
泥巴掏完之后,大伙又从周围找来碎石,装在麻袋里垫在车轮下,再垫上板子,然后四辆车子挂上钢丝绳一起从后边拖。拖出一截后再挖,再垫沙袋和板子,然后再拖。就这样,我们足足干了十多个小时。等到把车子从泥沼里弄上来已经是午夜时分了。
第二天,我们怕再出现陷车,只好将车子开上山坡,然后沿昆仑山脊向西继续行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