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黄药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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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1章 、战友之死

让三牛意外的是,黄羽竟然先站起来了,他看着回营地的路,低声说:“走吧。”然后再把秀才的尸体背起,没有理会三牛,自己先走了。三牛还愣坐了片刻,也站了起来,追上黄羽,他很想告诉黄羽,秀才已经死了,不用背回去了,但在这种情况下说这些话太难了。三牛走了一小段,又回头看看那片树林,刚才的撕杀场面还历历在目。

回到营地里了,那里的士兵们却很热闹,因为今天是大年初一呢。黄羽走近时,旁边的士兵有人便冷冷地对同伴说着:“看,还有三个人回来了。哦不,是两个半。”黄羽听了心里更是难受,怎么这些人可以这么冷漠。又一个士兵好奇地走近黄羽,看看他背着的人,然后向着后面的士兵大声笑着说:“哈哈,他背了一头死猪回来……”黄羽转过头狠狠地瞪了他一眼,道:“这个……好笑吗?”这狠狠的一瞪,差点把那个士兵吓倒在地,因为黄羽那时候的杀气,那种眼神,简直是股力量。那个士兵顿时退了几步,一声不响,旁边的士兵也瞬间鸦鹊无声。

黄羽一直把秀才背回他们的帐篷里,帐篷里现在只剩下小林和复国了,小林还在低泣着,因为大林是他同乡。而复国,惊魂未定地躺在那里,他害怕极了,以前只知道报国,根本想不到会有那么危险。他们看见黄羽背着秀才回来了,都走了过来,想看看秀才的情况,但发觉原来秀才已经没气,小林见状走开了躲一角低泣着,复国也不由自主地跪在了地上。

这时候三牛也回来了,他看见帐篷里的情形,就站在帐篷门口,又转过了身低下了头。良久,三牛终于说话了:“把秀才他给葬了吧,我先去挖个坑了。”他没有理会黄羽他们,拿了个工具就出去了。……

晚饭时间到了,但帐篷里只有三牛去拿了饭,然后在帐篷里吃,边吃边说着:“大年初一的菜就是不同一点……”三牛说罢,转着看了看沉默不语的黄羽他们,又说:“这就是战争,我们都只是为皇帝老爷子卖命,没有工钱,却要拿命来拼,死了都不知道是为了什么……”众人没有理会他,他吃了两口,又继续说:“你们还不是有谁还不想杀金兵吗?看,现在他们帮我们的帐篷弄宽敞了。真是天真,你不忍心杀他们,他们就把你给杀了,这是战争……”

黄羽听得出他说的是自己,但没有一点恨他,因为他说得很对。现在亲眼目睹同伴们都死于金兵的刀箭之下,怎么不会有仇恨呢?三牛继续说:“我们是为皇帝老爷子卖命的,但命是自己的,什么都是假的,能活下去才有资格说话。”他又吃了两口,把饭放下了,转过头问复国:“小毛孩,你在这里是为什么?为谁卖命的?”复国想了想,又说起他的大义,只是说得没有那么流利了,而且常停顿。三牛听了,笑了笑,做了一个很不以为然的表情,又向着小林,说:“小林兄弟你呢?”小林擦了擦脸上的泪痕,说:“我不为皇帝老爷子,我只为我自己,还有我死去的兄弟!”三牛听完,停了停,再向着黄羽问:“那要死兄,你又怎么样呢?”黄羽听了小林的话,再想起战场里倒下的战友,还有秀才,便说:“我更不是为那个什么皇帝,我为我的兄弟同胞,我的战友们!”三牛这时候也说了:“那么巧,我也不为皇帝老头子,我只为我自己,看来我们三个是一道的,兄弟们。”小林转过头看着三牛,黄羽也用眼角瞄着三牛。

“嘟……嘟……”是集合令,于是众人都走出了帐篷,原来是营长指挥官大人集合众人要说话。只见他先是向着大家问候了新年,然后拿出随身准备的白巾,戴到头上,然后说:“各位弟兄们,今天我们的两个都在边境附近侦察的时候,遭遇了金兵的埋伏,死伤惨重,一共失去了一百三十三个弟兄,还有一个都头。但虽然军力悬殊,我们也杀死了金兵数百人,还有一个百夫长,已经大大挫伤了金兵的士气,同时还发现了金兵在离我们大约三十里左右的地方潜伏了数千兵力。……”黄羽听着听着觉得指挥官的话明显存在着问题,便听不下去了,又想起战场上战死的战友们,心里真是难受极了。这时候又听到指挥官说到了安排一些人去那里收尸的情况,他便计划好到时候跟上去亲自帮兄弟们收尸。指挥官还根据金兵埋伏的情况,认为有奸细作崇,命令几个侍卫清查各帐篷的情况。

第二天,黄羽便跟上负责收尸的部队,一起出发了,本来没有安排到他,但多一个人手当然好了,负责收尸的部头没有阻挠他。而想不到的是,三牛和小林也跟上来了,这两天黄羽觉得三牛可亲了许多,他也学着小林称呼三牛作三哥了。

那一片树林边,不远处还有金兵的哨兵看着他们,那里金兵的尸体已经不见了,那一百多具宋兵的尸体还是保持着他们死去时候的样子,一大片横七竖八的样子,还可以看出很多士兵当时没有马上死去,都是受了伤后还爬行了数步远才慢慢死掉的。那些来收尸的士兵还有些人聊着话,有些更是四处搜索着死者身上的价点钱的东西。黄羽先是努力地找到他们帐篷的战友,把他们放到了一起,看着一具具昔日会说会笑的战友的尸体,真是悲愤交加。

这时候一个收尸的士兵走过来,他看见大叔的手上还拿着一条链子样子的东西,想夺为己有。黄羽便狠狠地把他推开了,说:“这些都不许碰!”那个士兵想不到黄羽力气这么大,便说:“行了,我不跟你抢了。”便走向其他尸体去了。黄羽留心看了一下大叔手里的东西,是一个玉佛,心里更是悲凉,大叔临死前还希望这个佛能保护他,真是可笑,可悲。

负责收尸的部头看了看周围的环境,便对他们说:“把尸体都扔到那座山边吧。”黄羽听了有点气,便走上前跟他理论了,但部头说:“一般规矩都是有坑丢坑,无坑丢河,无坑无河随便丢,人太多就站一个集体碑……”黄羽不知道该怎么跟他说了,这时候三牛也过来拉开了黄羽,于是他们开始把尸体都扔到那座小山边,让野兽来解决尸体了。离开的时候,小林对着大林的尸体说:“大林你安心去吧,我一定会帮你报这个仇的。”黄羽再远远看了看那些金国哨兵,不知什么原因,他觉得他们面目可憎了,真想现在就上去杀了他们。

这次之后,他们的帐篷又多了十多个其它帐篷的战友,空下来的帐篷便暂时作为放军备之用了。黄羽还是睡在他那个熟悉的位置,新来的战友都听说过他是个怪人,也不多问了。他现在想法又不同了,或者三牛说得很对,为了自己就要学会在战场上生存下去。于是他更加努力地练习他的杀人技术了,练到很厌倦很累的时候,他只要想起那些曾经那样可爱的战友,就马上又有斗志了。他现在有一个新的想法,为战友报仇,更要保护这些战友。小林和复国也注意到训练了,因为三牛说得很对,只有强大了,才能保护好自己。

数天之后,营地里又恢复到以前的样子,只是现在天气暖和了,那些火堆慢慢消失了。也是由于天气变暖的原因,现在大白天的早上常有雾气,所以指挥官便担心起来,因为金兵离他们不远,很可能会趁着大雾来袭,于是又一次加强了哨兵放哨,而且是在早上站岗。而这个任务,又落在黄羽他们新的帐篷和其它两个帐篷处,于是他们又再两个两个人一起站岗了。一开始的时候,和黄羽一起的人总是埋怨,因为黄羽总是那样不让人亲近,于是又在帐篷里传开了,看见大家这样传,三牛这次却帮黄羽解释起来了。

站完岗后,大伙又聚在一起吃午饭了,三牛看了看还不见黄羽,知道他又在练习箭击,于是帮他留了点饭。这时大伙正说得热闹,因为黄羽不在,所以都吹开了,他们评论到黄羽是最勤的,因为他总是一动不动站在那里,当你累的时候还叫你可以坐下休息一下让他一个人来看着,但就是不爱说话,怎么逗都不笑。又说到贾仁就最懒,每次站岗都借意去拉大便,而且走得老远的,一去就超过两刻钟。

说到这里,三牛也想起了前天贾仁和他一起站岗,站了一会就说肚子痛,说要解手,还走老远的,回来的时候再三对他说他就这次肚子痛,以后都不会了,请求他不要跟别人说。那时候还答应了他,现在听到其他人都说他总是这样,便觉得有点问题了,于是又偷偷看了看贾仁的表情。他神色隐隐有点慌张,而且别人说起时总是推着说其它的话题,三牛越想越觉得不对劲。饭后便找上小林和黄羽一起聊起这件事了,他把想法说了出来,怀疑贾仁很可能是奸细。奸细这个名词黄羽还不熟悉,不过大概意思他都明白,但他认为不可能宋兵会做奸细出卖自己人。小林便说不如告诉指挥官,三牛想了想,认为证据不足会打草惊蛇,于是算一下他还有多久要站岗,正巧两天后便是了,于是计划好到时跟踪他。黄羽不是很同意,但也不想发表什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