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一章泅渡是穿越的暗径
上而知无涯，于万事万物中，始遇见不如不遇见。
佛在莲花台上高坐，以拈花一笑的姿态，微笑着。他说：泅渡是穿越苦海的路径，是暗夜前的异香，能识破者，必是渡人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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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连夜做上了回海湾市的列车，我心中的一个念头已经越来越清晰明朗，我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我必须为穆小葵和穆小娄争取到一点点可怜的自尊。或许我是错的，但至少就目前来看，我只能暂且如此。
黎明前，我已经站到了海湾市的大街上。一束微弱的日光正在东方的天空上升起，将天边浮云的边缘染上了微醺的烟黄色，淡黑的天空上出现了灰白的影子轮廓，影子大而无当，随着太阳光亮的增强，影子清而淡的轮廓线会逐渐加深，最终就蔓延成一个亮白的天。
我径直去找林养，我记得她说过愿意支付给我三十万元的分手费。我知道我这样做有些丧失道德，我鄙视巧取豪夺的做法，我放弃安源，却利用安源来争取穆小娄的首期医药费，这种做法既不高明也不高尚。它的底色是黯淡的，陈旧而丑陋。
像生活本身，鲜亮的色彩往往都是由黯淡的底色铺展而来。
林养对我突然出现在竹园里似乎并不奇怪，她很愉快的伸了个懒腰，用一种懒惰的不着一物的，高傲又飘渺的强调对我说：“穆小葵，你这是来兴师问罪的呢？还是来表示祝贺的呢？抑或是来求告我的呢？”
“呵呵…..不过我想，求告的可能性不大，你穆小葵可是最不惯求告的啊…..是也不是啊。”林养的气色非常之好，面皮红润，精神高昂，比起求我的时候不可同日而语了。
“恭喜你就要做新娘了，林养。”我平静的说，拉过一把椅子，悠然地坐下来。“怎么，不请我喝杯茶吗？”
林养也坐下来，手指翘成一朵精妙的佛前莲花，微笑道：“好啊，那就来大红袍吧。这种茶是很耐冲泡的，你就是冲泡上七八次，它的香味还是悠长绵软。汤色明亮，叶片绿叶红镶边，很地道的。”
“就好象安源吧，比其他男人更经得起考验，味道也更长久一点，林养，你的确是好眼力，好手腕啊。”我也微笑道。
“穆小葵，我明白安源为什么喜欢你了。”林养叹息道。“你虽然不张扬，可也绝对不郁闷，你很有底气。”
“彼此彼此。”
“说吧，你来找我是不是为了那三十万？”林养品了一口大红泡，“啊，真是暗香浮动月黄昏啊，好茶好茶。”
“是的，我是来拿钱的。”
“你觉得我会给你吗？”林养又愉快的伸了个懒腰，深深吐呐了一口气，“好茶啊好茶……。”
“会的，因为你犯了个错误，先找到我，然后才找到安源。你的做法中有个小小的时差漏洞，我可以到安源的面前揭发你。”
“你不会去的，要告何必等到现在。”林养很自信。
“本来是不会的，可现在我急需要这笔钱，而你正好手头又有，这并不妨碍你什么。你知道我一定会还给你的，所以你一定也会给我。”
“是有一个小小的漏洞，我想到了。我也会给你，因为我从此就可以高枕无忧了，再不用担心你什么。”
“你是不用担心我什么，不过，你还是要担心安源。”
“这不劳你操心，我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林养冷着脸，变戏法似的从身上掏出一张支票，甩在桌子上：“拿去。”说着已经站起来，这是明显的送客意思了，我也该知趣的自动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