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是华凌恒并不在意，也只是让南门天陨收好就罢。
“有机会让楚连亲自来说明。”
南门天陨点头，算是记下。
其实，五百多年来的积淀，华国绝对称得上富裕强国，尤其每一代的君王，虽说不上个个都精明，但绝不昏庸，不然，不会连续走了五百多年也依旧盛世。
至于这次和炎岭派的战争，华凌恒敢说有十足的把握，一是对华国实力的信心，二是对穆影尘的信心，对英翎军的信心。
自然是看中穆影尘的实力，不然不可能犯了这么多事还能放过他。
华凌恒认为，炎岭派只是一个刚刚发展起来，只勉强成了气候的门派，若不是用毒较为狠辣，现在估计还没有他们的立足之地。
所以多半是不放在心上的，或者说，英翎军也好久没有行动了，权当给他们练练手。
不是小看对方，确实是该有的骄傲。
也就是在这番实力的安稳之下，事如今，这个帝王对要怎么和身边的皇后相处比较感兴趣。
也是因为从来没有接触过，华凌恒发现，自己在这方面真的是如着了迷一般，皇后比自己想象中的，更有意思。
“陛下是想给娘娘挑些礼物吧，”南门天陨见华凌恒的动作，“不知陛下看中了那样？”
华凌恒点点头，动身在众多宝物中穿过，目光一次又一次的穿过一堆珠宝玉石，时间久到南门天陨以为皇帝要失望而归的时候，终于，身前人的目光在角落的透明小盒子处停下了目光。
盒子里，圈着一个碧绿的幽环手镯，上好的翠玉，沉凝的仿佛要滴出水来一般，但偏偏又是静那么轻柔和淡雅，偶尔敛不住的几丝华贵的气息，也只是飘飘然的一晃，就毫不外泄的收了回去，再多看两眼仿佛都能被吸了魂一样。
华凌恒满意，端起盒子细细的打量着，想象着那个淡漠的女子手腕纤细，凝脂白的肤色衬着一缕华贵的绿，就如剔透的光衬着一池清水绕腕间。
南门天陨看着帝王心情甚悦的端着盒子走了，满脸的羡慕最后化为幽幽一叹。
帝后之间的感情，真的不是简简单单就可以描述的。
终究还是睡不好，恍然之下江北栖又一次惊醒，最后干脆直身坐起，倚在明黄的靠背枕上，纤细的手臂无力的搭在柔软的被褥上，一会只觉得周身寒意涌上，然后才极为干涩的开口。
“陛下呢?”
身侧是冷的，冰冰凉磨过了上半夜，那就意味着，华凌恒从来没有回来过。
但是江北栖清楚的记得，自从浅吻后的那一晚，华凌恒就再也没有让她独睡过了。
开始会不适应，总是小心翼翼的跟着他划分着距离，但是久了，江北栖不得不承认，习惯真是一个可怕的东西，尤其在这种孤寒的天气。
听到声音，守夜的婢女一下子惊醒了，惊慌之下，她不明白这睡得好好的，皇后怎么就醒了。
她明明记得有人提醒过她，皇后一向嗜睡，所以守夜的人可以放心打盹的。
靠坐在床头的皇后神色慵懒，顺滑的秀发半搭在肩头，棉质的睡袍微微敞开，露着精致的锁骨，偏头滑下的发丝流连在颈侧，旖旎着一室的风光。
恍惚的表情似乎有些难受，江北栖抬手试了一下额头的温度，觉得大概是又烧起来了。
“娘娘？”婢女试探着开口，看着江北栖的动作，不知道她是又发热了，只是以为她在找人，“陛下还没有回来，娘娘可是想陛下了，要不奴婢这就去通报......”
闻言，江北栖微微偏过头来，淡淡的扫了她一眼，明明没有丝毫的责怪之意，只是难受的有些无力，但婢女还是吓赶紧闭上了嘴，诚惶诚恐的跪了下去。
自己是不是说错话了？
婢女就这样心惊胆战的跪着，良久，才听见上方人沉沉的一声叹息，“更衣吧，本宫想出去走走。”
婢女瞬间惊恐，吓得几乎昏厥，以为皇后是疯了，于是止不住在地上颤抖。
“娘娘，现在可是二更天啊.....”
但床上的人只是浅咳了一声，掀了被子就下床。
于是在寒风还在呼啸，迎接新年的绚丽的烟火即将燃尽之时，提早熄灯的寝宫又重新掌起了烛灯，只因为皇后失眠了，想去散散心。
这皇后的性子倒是越来越让人琢磨不透了，命苦的婢女跟在皇后身后，迎着萧瑟的过分的寒风，这样想着。
宫外的风很大，扑棱扑棱的卷过一阵又一阵，江北栖不由得打了一个寒颤，婢女见状，就要把自己身上的外袍解下来加到皇后身上。
虽然说这样是不合规矩的，但婢女想着，如皇后病情继续加重，还保不准要发生什么事。
但最后，江北栖还是拦住了她的动作。
“不用这么担心，你还是多照顾些自己吧，本宫这常年习武的身子，没那么容易垮。”
婢女愣了一下才点点头，“是、是……谢谢娘娘的关照。”
江北栖微微点头，算是回应。
也是突然发现，自己还真没有好好看过这外头的景色，虽然夜色浓郁，气温也是冻人了一点，但大抵衬的上南门府邸该有的样子。
只是又辗转了几步，随行的小婢女就已经吃不消了。这婢女到底是陨南府临时调下来的，哪里比得上皇城里头层层挑选才分配到帝后旁边，就说锦华宫里头，哪个不是武功的基本功打的扎实才入得了她的眼。
而这些跟了几步路就吃不消，是有些没用了。
“你下去吧，本宫自己走走。”
“这......”小婢女面色尴尬，直到江北栖再一次发话，她才神色怏怏的走了。
没了跟随，江北栖便放开步子的走，也没有特地来找谁，她知道华凌恒该回来时会回来的，至于今夜为何这么晚，应该还没有计较的必要。
拐过了拐角，眼前是一道颇宽的走廊，右侧，一道大门微微开着，里头，似蕴了一些零零碎碎的女子啜泣的娇柔哭声。
江脚一顿，远远投去几道犹豫的目光。
这里是……
书房。
但行宫的书房——
只有帝王才可以使用。
所以华凌恒应该是在里面的。
可是……？
江北栖压抑的咳了一声，听着里头的哭声是更为的放肆，娇气的女声狠狠压抑着人的神经。
没有胡思乱想，只是江北栖已经隐隐猜到了什么，于是苦笑了一声，转身想走，却只来得及转了一个身，一个怒气匆匆的身影就摔门而出，动静之大，大到江北栖不得不停下来。
那头刚摔门而出的华凌恒一愣，显然没料到江北栖会在这里，于是收住了怒气，大步上前，一下子把她圈在怀里，声音沙哑到，“你怎么在这？”
江北栖没有回答，只是垂着睫毛，漫不经心的开口，“觉得身侧有些寒了，于是出来走走。”
华凌恒一愣，以为自己听错了或者有没有误解她的意思，江北栖也趁着华凌恒的呆滞，两下子就从他的怀里挣出来。
听着里头无可压抑的哭声，江北栖只能浅浅的咳嗽一声，“既然陛下还有事，那臣妾就不打扰了，天色甚晚，还请皇上早点歇下，莫要耽误了龙体。”
轻轻的拜了一拜，转身要走。
“等等……”华凌恒匆匆的拦住了她，“哭的是人楚挽歌，她在求朕收回成命。”
说话间已经一把把她抱起来，大步跨近了书房。
华凌恒将她放下，却牢牢地将她圈在怀里，江北栖晃了一下神，愣愣的看着跪坐在地上哭的不能自己的温婉女子。
“楚挽歌……”江北栖挣扎了一下，华凌恒才放开了她，然后走上前，将她扶了起来，细声道，“你怎么在这？”
楚挽歌哭的抽抽噎噎的，脑子都有些混沌，见到眼前来了新人，又一次狠狠的跪了下去。
“皇后娘娘……”楚挽歌吸了吸鼻子，“民女求求您，让陛下收回成名吧，民女当真是配不上穆将军的……”
江北栖看着跪坐地上的人，真是不知如何所措。
“楚挽歌早就心有所属，所以来恳求朕将成命收回。”华凌恒的语气有些躁，看着跪在地上的人觉得甚是烦，若不是突然被她拦住，哪有不回去的道理。
“那陛下的意思是……”
“不可能。”华凌恒上前，又一次把江北栖揽在怀里，“皇命岂是儿戏？”
这下，楚挽歌的眼泪更是止不住了，无力的跌坐在地上。
“这……”看着楚挽歌这副模样，江北栖确实于心不忍，但也不敢再开口，怕一提及那个人的名字，抱着自己的人会突然暴怒。
“这样好了……”江北栖犹豫了一下，道：“这件事交于臣妾处理吧，臣妾一定会让楚挽歌姑娘，有个好结果的。”
但华凌恒却是犹豫再三的看着她。
“陛下放心，臣妾来接手这件事情是最好的选择了。”
许久——
“那……好，就交于皇后处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