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年这黄二的老婆柳氏进门时,生得秀丽,又因一手好绣活更得村里妇人惜罕赞不绝口的,由其是婆婆还偏心宝贝的不让她干粗活下田地。
她气得向自家丈夫私下埋怨婆母的偏心眼,没有安慰却得来黄大的一句谁叫你生得粗壮,就是天生农妇命的话。哪个女子不想受自家男人宠爱呵护?从此,她便暗自恨上这生得娇娇弱弱的妯娌。
后来黄二生病死了,她暗想着让她不停做绣活赚银钱,做瞎眼最好!却被婆婆做主分了家,家里的田已让她男人祸害卖了些,分家时竞还想得田,简直是做梦!
还好被她拦着,未分去一亩半分地,赶进那村尾破房子里,最好让她娘几个饿死在那村尾的破屋里!
黄二死了,接着她大儿也跟着死了,她还暗自乐呵了段时日,谁想她居然巴上贵人接济她,这不是气她吗?那些白面,米肉糕点,想到这里恶由心生,黄大婆娘下手更有劲用力。用手打得疼,她捡起那灶边较粗的柴棍,挥向黄大妹兜头兜脑撖去。
柴棍被挥得在空中呼呼作响,被她推倒在地的妯娌黄氏转身抱住女儿,用背抵挡柴棍。成年的旧棉衣不经打,被那一棍打破露出里面结块的棉絮。
一击不中那黄大婆娘挥棍继续时,被那赶来的黄家婆婆喝止住了。
“住手,你这恶婆娘,平日里抢她们家东西也就算了,今天居然还上门行凶,外人没欺上门,你这当大伯娘的倒先欺上她孤儿寡母?你当我这老婆子是死人不成?!”看着二儿媳母女的凄惨状,还有一旁大声嚎哭的小孙女,黄婆子气急。
“娘,老二媳妇不会教孩子,竞跟我这作长辈的顶嘴,我这不是代她教教孩子嘛!”黄大老婆不以为意,老太婆就是多事。
黄家婆向来认为大儿媳只是性子生得泼辣爱占点便宜,但没想到她居然这么狠毒!刚刚那一棍她进门正好看得清清楚楚,那是冲着孙女大妹头部去的!最后被二儿媳一把抱住用背挡去,那力道砸破了布料露出了里面的棉絮,这要打在大妹头上,那是不死也要重伤啊!
“你这算是教训?我看是想打死她们母女!现在容不得她母女,是不是哪天看老婆子不顺眼,也要来打死我啊?”黄家婆气得手直抖得指向黄大家的婆娘。
“娘说哪里话,娘可是要长命百岁的好让儿媳行孝心的。哪像这母女,好的吃食竟私下偷吃着不知孝顺您。我也是气急了才动手教训的。尤其这大妹,不敬我这长辈还顶嘴甩脸子,这要大了以后出门,不坏了我们家姑娘的名声嘛,可不能轻放过!”巧舌狡辩的黄大家婆娘看到婆婆来也不以为意,被抓到行凶又如何?还能让黄大休了她不成!
“呸,你当老娘眼瞎啊,那棍是分明冲着大妹的头去的,你这恶妇!我老大怎么就娶了你这女人进门啊!”黄家婆不敢想想,如果不是二儿媳扑上去挡住会如何!她再来晚点,这母女会是什么个下场!
“娘啊,您不是只大妹一个孙女,大栓,小栓和春花也是您老的孙儿女啊,她们要晓得您今儿为了大妹骂我成毒妇恶妇,她们得多伤心啊!儿媳进黄家门这么多年,可不光为黄家生儿育女,以后还要和孩子爹一起孝敬您的,为您养老送终的啊!您今个儿这样对儿媳,以后,,,,,,哼哼!”黄大家的婆娘继续阴阴说着,哼!吃着自家的饭把心偏到别家,别以为没得法子治你。
“以后如何?不给你婆母养老送终不成?还是拉着你男人一起虐待婆母以后不敬孝,是不是?宋氏?!”进闲村的老村长出现在门口,正好听到全部,怒叫出黄大家婆娘的本姓氏,泼妇!
“张叔,这婆娘嘴最是没门没栓爱乱嚼舌头的,没坏心,再说侄儿我可不敢做这种大逆不孝的事啊!这是我亲娘啊!”后面的黄大马上跑上来,拉扯下自家婆娘衣袖,她才不情不愿的退在他身后!旁边那黄二家的母女正抱着一起站在一旁,那大妹半边脸已经肿起来,村长眼神暗了暗。
“娘是你亲娘,那也是你亲侄女,没坏心能将你侄女打成这样!那要有坏心不是得往死里打?你对得起你那死去的亲兄弟吗?你就让她下这样的狠手?!”连婆娘都管不住的夯货,让兄弟的遗孀女儿跟着受欺负。
“叔,是那丫头不敬我这做长辈的,一时气得狠了就失了分雨动了手,也就是那会儿气性上了头嘛,这种家里杂事也值当儿您这村长跑这趟!”黄大婆娘不以为意,黄家的事也轮不到村里来多管。又没打死那丫头,不过没爹的贱命一条。
“哟,这气性大的,给黄大当婆娘在进闲村做村妇都是委屈你了!我看,这可是那些贵人的脾气啊,也只有那贵人才会动不动把人往死里打不当事的!啧啧,好大的气性!这黄家是要出贵人不成?只是你这样的泼妇也配耍那气性?!我黄氏族的女儿由得你任意打骂的?!”一褐袍老者,从门口踏步进来,面带讽刺言语辛辣看着这黄大婆娘。
转头又看向黄大破口大骂道:“丢我黄家祖宗的脸,连个婆娘都管不住,让她欺到你老娘的头上,还虐打你侄女,你死人啊!!”
“三叔公,我也是将这婆娘一向拘在家的,谁知今一个眼措就跑出来,是我不好没管住她。”三叔公是村里唯一出过城的人,年青时曾在外省给大户人家做过事打过交道,也是见过事面的,现在担着黄氏一族的族长是不能得罪。
既没上前怒责那泼妇,也没上前向弟媳侄女道歉,黄家婆看着这样一上来便为恶妇开脱的儿子,明显毫无愧疚之心,不仅悲由心来。
那一棍不止打破那二儿媳的棉衣,更像是打开她一向刻意避开的不想去面对的事实。
那股狠劲让她一向以来的以为,全都破碎。就像那捅破的窗纸,现实明明白白的摆在眼前,逼着她承认。大儿媳不只是嫉妒,她更是容不下二儿媳一家啊!就连儿子也是表现的如此冷酷无情!
以前总以为是对二儿媳的看重让大儿媳看不过眼招了妒;总以为只要自己改,再偏着她些,装得容不得二儿媳,好让她的恨减轻点。
可如今看来,没有半分改,而是变本加厉的狠!不过是自己一向以来的一厢情愿,不愿认清大儿媳的险恶用心!
“三叔公,做长辈的教那孩子还错了啊!俗话说,棍棒下出孝子!”黄大婆娘硬撑着。
“呸,泼妇!难怪会撒泼做怪,原是会如此的巧言令色啊,倒叫老头子看走了眼!你要出孝子,尽管把那棍子往你自家的儿女身上挥。你看看,到时打死都没人会上你家管你的事!”歹毒至极,还找借口的女人。
“这黄二家的女儿再不好,还有她亲奶和亲娘在,轮不到你这分了家的大伯娘管教!凭你这得性,也配得起晚辈的敬重吗?!”看着这毒妇一手棍,一手还紧抓着一刀肉不放,还有什么看不明白的?!
“你欺你这腼腆软性子的妯娌不是一天一月一年的事,当一村的人是傻还是瞎,看不清你险恶用心啊!黄二还有儿子,这破屋也还轮不到你家黄大来收!村长是管不到你黄家的事,但我黄氏祠堂还没塌呢!”黄大夫妇被骂得脸上生红,骚得心慌。族长三叔公性情爽直,眼里容不得沙,,言语间更是老辣,一句道尽大伯娘的心机。
脸上火辣辣生疼的黄大妹暗喜终于有人出面管制大伯娘了。一旁的娘依旧抹泪,但今天她不再如往常那样烦她了。
还有哥哥二毛在一旁气得要举拳冲上去,如果不是被自己拉住了衣袖,她相信哥哥会尽他最大的能力冲上前向大伯母为自己讨个公道。这个时候可不能让哥哥上前误了事。
“黄大,你要再管不住你这婆娘,到时别怪族里我们这些老家伙多管闲事,搬出家法制这泼妇!哼!如此仗着长辈身份欺压晚辈,它日若是她亲奶亲娘都不在了,是不是可以随意作主卖了这侄儿侄女不成!!”听了这番话,村长也是出了口胸中一番恶气,还有那赶来围观看热闹的村民也是对着那黄大婆娘指点啜嘴。
“不敢,不敢,三叔公,侄孙不会得,更不会让这婆娘如此做的!!”黄大满脸惧色,真到搬家法那天,那脸可丢得,以后怎么在村中抬得起头啊。
声厉惧下也只能如此,三叔公与村长向院外走去。
“卖进窑子,明天提脚卖窑子,将姐姐卖了!”一句清晰,声音不大且稚嫩的孩童话语,屋内往外去的众人步伐,如雷击般呆滞住。众人齐将目光注视在那三岁黄小妹身上,。
“丫头,谁教你说窑子这些话的?告诉爷爷!”村长也不信,这三岁小丫自己会说出这话,走向依偎在娘亲和姐姐的身旁的黄小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