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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濠州遭袭

占据了丰城之后,补充了一些粮食物资,下一个目标就是离此不远的濠州封平,现在情况又有些困难,原本高雅手下的一些小势力现在因高雅已死全都投到封平那里去了,比如张武等,而封平因害怕也都收纳了这些人众,怎样打还需要一番仔细谋划才是。

大军向封平所居的濠州开拔路上,居然有数股部队来扰,看旗号,白浮告诉杨璟,都是原先高雅的属下。这些数百人的小队的骚扰,让杨璟不胜其烦,不理他吧,没事冲到你跟前抽冷子放箭伤人,夜里在寨外闹个不停,让人睡不好觉。若去追赶吧,这些人不仅都有马匹,而且极为熟悉本地的地形,一会就能将追兵甩的没影,而追兵则耗费了力气却没有收获。杨璟决定吃掉一股,来个杀鸡敬猴。他问白浮附近的地形如何,白浮告诉他,在前方通向濠州的道路有一岔道,是通向山里的必经之路,其中有一段地势低洼,道路两侧猛地拔起有丈余之高。听了这个消息,杨璟心生一计。

次日行军,杨璟暗地里让大军做好战斗准备,听从号令行事。果不其然,出发还未有一个时辰,便有二百来骑又来骚扰,只是这次居然两翼和后军都有骑兵不停地来回游动,做好了防备。那贼匪便该向前军而去,还从正面过来,那意思就是我就当着你的面而来,看你能耐我何,多日的成功骚扰已让他们嚣张至极。眼看他们到来,前面将士只得停下来防御,这猛一停止,本来整齐的队伍瞬间产生小小的骚乱,贼匪见此更是哈哈大笑。

只是他们笑声还未停止,忽见前排的杨璟将士都向道路两旁跑去,然后就是两轮箭雨迎面而来,瞬间数十人倒地。紧接着这些放箭的士卒也向两旁跑去,然后露出了已经整装待发的四百骑兵,然后都是猛踢马腹,向着贼匪杀去。原来杨璟命这些人都是牵着马匹走在众将士形成的方阵之内,就等这一刻,前军的将士跑向两边也是为他们让出路来。而贼军果然如杨璟预料一样由于连日的成功,得意之下根本没注意到这些,即使注意到了也没有想这是为何。

看见飞奔而来的数百杀气冲天的骑兵,贼匪们掉头就跑,关键时刻还是保命要紧。看着两方追逐而去,杨璟也立即率前军数千将士还有剩余游弋的骑兵立刻追赶,而张朝带领剩下的将士缓缓而行,以求稳妥。贼匪们跑了数里之后,来到那段犹如山谷的道路之中,而杨璟的追兵也紧随而来,那贼匪首领说道:“娘的,今天怎么追的这么狠,还没有被甩开,过了这条路我们转进山里。”正想着只见前方居然有数百人马整整齐齐地立在那里,刚好充满了这条山谷路,而他们看向贼匪们的眼神就如看向待宰的羔羊。

而这些兵马原来才真正是杨璟的杀招,深夜时分,各方都安静下去,杨璟命张亮率五百骑兵,衔枚裹蹄,悄悄出发,提前在人指引下来到白浮所说的这段奇特的道路中,进行埋伏。而杨璟则想法让贼匪们朝着这条路撤回。现在看,杨璟成功了。看着眼前忽然冒出来的兵马,贼匪不由得是一震,前有埋伏,后有追兵,两侧又是忽然拔起的丈余陡坡,贼首大骂:“这都是白浮那叛徒出的主意,其他人哪知这条道路如此怪异。”然后对着众手下大喊:“兄弟们,前有堵截后有追兵,想要活下去只有和杨璟狗贼拼了,随我杀。”手下也是大叫:“拼了,拼了。”然后二百贼匪便向张亮他们杀去。

先迎接他们的当然是漫天箭雨,然后才杀到一起,此时后面四百余追兵也是赶到,前后夹击。而杨璟率领的千余步卒赶来支援时,战斗已经结束了,二百对九百,差距实在有点大。张亮向他报告说,二百余人无一逃脱,全部被杀,贼首死于乱军之中,自己伤亡百余人。找到贼首的尸体后,杨璟让白浮辨认是谁,白浮告诉他贼首正是张武,杨璟点点头不置可否,哪知白浮却是叹到:“张兄啊,张兄,数日之前你我还在一起饮酒,哪知今日……唉,谁让你执迷不悟,对抗王师呢!”

没有管白浮的感叹,杨璟又下命令到:“把这二百贼匪全部割下脑袋,绑在旗杆之上随军而行,至于尸身,在这道路上面的平地上堆积起来,筑成京观,以此震慑宵小。”白浮闻言问杨璟:“将军,这张武?”杨璟回道:“白将军,张武身为首领更是应当示众以为警示,要不我怎地杀鸡骇猴。我知白将军义气为重,等到了濠州,白将军在将他埋葬就是。”白浮听闻则谢过杨璟。众将士听命而行,却没有人认为杨璟此举过于狠辣,或许军中的司马张朝知道后会来相劝,但此时张司马正统领后军还在路上呢,等他知道的时候已经晚了。而杨璟也没想到,因为自己的不堪其烦,一生中这唯一一次对于非南侵敌寇的过于狠绝,差点导致自己平定淮北的计划就此失败。

此后继续向濠州进发,果然不再有前来骚扰者,即便是有看见挂在旗杆上的人头也只是远远观望,不敢进前,杨璟这办法也果然奏了效,但他并没注意到远处观望的贼匪眼里的怒火。到了濠州城外二十余里处扎寨安营,大军安歇准备来日攻城。而此时的濠州城内也在进行着激烈的讨论。

不同于高雅的肥头大耳,这濠州的封平却是刚过六尺,身形瘦小,不过说是短小精悍更准确,特别是那双常眯缝的眼睛,随时能慑出令人胆寒的目光。此时在封平所居的大堂之上,坐满了吵闹的人群,有自己的部下,也有比如薛明等这样原来高雅的部下,因高雅死去前来投奔。而此时众人的吵闹无外乎怎么退敌,有的说应该杀出去和杨璟堂堂正正地对战一场,也有的说是拒城而守,看着争执的手下,坐在台上的封平问一直不说话且已经与杨璟交过手的薛明等人认为该怎么办?

薛明站起来施礼答道:“封大头领,虽然我等与杨璟交过手,但至于如何对敌,在下实是不知道。但在下只知一事,遇敌当奋勇冲杀,死不后退。大头领应该也已得报,那杨璟小儿残忍至极,竟将张武部数百人砍下头颅随军示众,尸身则堆砌京观,供人参观,实是让这些兄弟做鬼也不得安生啊。此血海深仇,如若不杀杨璟,誓不甘休!至如何做,请大头领尽管吩咐下去,在下定当不死不休。”看着薛明一副激动异常的样子,封平边对他说:“薛兄弟放心,此仇定当十倍奉还。”然后示意他坐回去平静一下。

其实封平想要的就是这句话,虽然这些人被迫来投,但谁知道是否真心,战斗不出力还好说,若是背后捅刀子就太可怕了,而杨璟此举也刚好让这些人死心听从自己的命令。看着堂上还在争执众手下,封平其实也渐渐有了主意,此时争执已经有了结果,主守的意见占了主导,原因也简单,自己人数只有两千,少于杨璟,且手下称得上精锐的更少,守城还可一战,出去野战怕是杨璟求之不得。

一位文士打扮,相貌却有点秀气的男子站起来说:“头领,依在下看,杨璟来势汹汹,兵锋正盛,我部还是守城为好,只要坚守城池,待杨璟久攻不下,士气受挫之后,再行他计为是。”封平听了这个人的话,点点头说道:“刘军师言之有理,正合我意,现在众位兄弟先下去准备守城事宜吧,他日定能让杨璟有来无回。”

次日杨璟率部攻城,果然敌人严密防守,久战不下之后不得不撤退。以后又连攻了五天还是不下,无论用何种计策,敌人就是不出城。这一日未果后,众军撤回大营,刘豪摔掉自己的大号头盔,嚷嚷道:“这封贼真是当定了缩头乌龟,无论怎么骂娘就是不出来。”杨璟也是十分烦闷,摆摆手让众人退下了。待众人退下后,悄悄留下的司马张朝对杨璟言道:“将军,这军中粮草只够月余了,如果不能尽快拿下濠州,对我军可是大大不利啊。”杨璟当然也明白为何半年的粮草才过了一个多月只剩下月余的了,还不是自己都分给了那些逃难的百姓,他苦笑了一下对张朝说:“司马放心就是,粮草的事情我来想办法。”

晚上,杨璟翻来覆去,苦苦思索着怎么能够尽快破城之法,可还是没有什么好的主意,到了深夜,杨璟刚要迷迷糊糊睡去,忽然听得前面人嘶马叫,他一个激灵翻身而起,迅速地穿好衣甲,拿起长枪,跑出大帐一看,果然自己最担心的事情发生了,正是敌军深夜劫营,现在已经攻破寨门,向着自己的大帐杀了过来,看那火光中的旗号,竟然是连日紧闭城门,龟缩不出的封平部下,而且听着动静好像寨子四面八方都是来劫营的敌军。

看着同样行动利索此时已经集结的亲卫,杨璟大喊一声,随我前去迎敌。杨璟跨山战马,张亮、刘豪、白浮、张朝等先后俱到,“怎么办?将军,”张亮发问。“能怎么办,当然是前去迎战,打败敌军。”杨璟没好气的回到。张朝却说:“将军,听着四方都是喊杀声,贼军势大,我们还是先撤吧。”杨璟只得说道:“司马,敌军虽然势大,但贼众多少,你还不清楚吗,其他方向喊声虽大,但都是虚的,只有正前方才是敌军主力。”“将军何以见得?”“因为他们的目标是我,所以我到哪里,哪里敌军就会聚集,当然哪里的敌军也会感到害怕。”杨璟顿了一顿:“听我吩咐,张亮前去守后营,白浮左边,张朝右边,刘豪随我向前杀去,还是那句话:一往直前,有我无敌。你们有没有信心?”“一往无前,有我无敌,”众人齐声答道,然后就各奔自己方向而去。

杨璟和刘豪已经众亲卫们便向前杀去,此时情况已是极为危急,前军可能是考虑到后面还有主将,所以尽管事发突然还是在不停拼命,就这也逐渐后退,而左右两边已是后退很多了。不过杨璟也顾不得那么多了,领着人便和敌人杀到一起,看着杨璟也亲自杀上来了,前军的士兵边杀边说:“将军你怎么不撤啊,敌军太凶猛了,兄弟怕是顶不住了,我们拼死杀敌,希望将军还是快快撤吧。”杨璟随手扎死一个偷袭的敌兵,对这位希望用性命掩护自己的同袍说:“小子,说什么呢,我来了敌军就不能再猖狂了,何况我怎么可能撇下你们后撤。打起精神,随我杀。”说着又是挑落一人。

将士们之所以不敌后撤,一是因为实在没有防备,敌军连日龟缩不出,谁也未料到竟然深夜袭营,所以大营防备较差;这二是敌军确实比平时凶猛,且一股子狠劲,有的不避生死以命换命,比那些南侵的敌寇还要凶上几分,杨璟也没想到都是因为自己前日的举动才让贼匪如此疯狂。就算杨璟领兵亲自杀上前来,也只是稍稍稳住了阵线,不在后退。渐渐地杨璟也感觉到今日这敌军相比平时过于凶悍,前赴后继,不畏生死。很快自己枪头上的龙身因饮血过多,在火光映照下若隐若现。

而此时左右两军居然还在后撤,只不过也越撤越慢,逐渐稳了下来,想必是张朝、白浮赶到并投入战斗了。想及此,杨璟对着亲卫说:“将我的帅旗打出来,让全营的兄弟们都看着,看着我等向着前方杀去,人在旗在,人亡旗歇,誓死向前,奋勇杀敌。”然后红底金边绣着黑色‘杨’字的大旗便被护旗军士打了出来,整个士气也是猛振。面对着士气高昂的杨璟将士,已经攻入营中的敌军终于逐渐开始不支后退。

哪知此时一股数百骑兵又从前面冲了过来,高声喊着:“杨璟小儿纳命来!”看着他们飞奔过来,正在对杀的敌军也是纷纷让开道路,躲闪不及着便被自己人的马匹撞飞。而这伙杀意漫天甚至不分你我,拦我者死的敌众显然就是以薛明为首的原高雅势力,此时看到杨璟帅旗打起,确定了杨璟方位,显然已是杀红了眼。由于这伙战意凶狠的敌军,杨璟军反攻的势头猛然一停,混战起来。

本来看着杨璟帅旗向前移动而士气有所提升的左右两军正在向前反攻,发现帅旗忽然不动了,攻势也是逐渐停了下来。看着一副不要命的贼子,杨璟也愤怒起来,比谁够狠那就来试试吧。当下也是长枪飞舞,当年师父和后来赵玲羽所教的招数也是先后使出,而腰中明月剑也是砍死数人。再观那刘豪,此时也是全身肌肉凸起,双眼血红,显然也是凶性已起,舞动着一双大锤,人挡杀人佛挡杀佛。手下亲兵也是一副不要命的样子。

自己这边虽然没能在继续前进,但已经十分拼命的敌军也在原地止步。乱战之中,薛明发现杨璟居然如此能打,他以前一直以为杨璟善谋略,自身武艺一般,而现在发现自己上前接敌居然完全处于下风。刚才自己和杨璟相对,竟然看不出杨璟的枪头哪真哪虚,但对危险有着下意识反应的他迅速拉过一个自己的手下,才堪堪挡住了杨璟扎了的一枪,而这个手下也因替自己挡枪而亡,想起这些还是一头冷汗。所以他趁人不注意悄悄地向后游走,准备暗放冷箭射杀杨璟,对于自己的箭术薛明还是有自信的,而他不知道杨璟也是用箭高手,且吃过大亏之后更是对此十分防备。

杨璟还在持枪杀敌,忽听得弓弦响,忙弯身一躲,箭支在他头上飞了过去,但是好死不死,这箭被杨璟躲过后,一直向前飞去,竟然射死了扛着杨璟大旗的护旗士卒。在这一瞬间,帅旗缓缓向下倒落下去。这时左右两军中,一直注视着帅旗的士卒看着帅旗竟然向下倒去,十分愕然,一名兵卒向着正在指挥战斗的张朝说:“将军,帅旗……帅旗要倒了。”张朝也是心头一震,但随口骂道:“将军能是那么容易死吗?你们都是将军带的老兵了,管嫩多干甚,继续杀敌。”只不过攻势明显一缓。同样,白浮那边也在发生着同样的事。

不说左右两军,杨璟躲过一箭之后,听得弓弦在响,这次已有准备的他随手一伸就抓住了这支箭,并向那薛明望去。薛明没料到杨璟不仅躲过了自己的连续两箭,而且还发现了自己,慌忙准备向旁边躲去,但他万万没想到发现自己暗箭伤人的不只有杨璟,还有已经杀的兴起的刘豪。他刚想打马向一边而去,就听见一股风声袭来,余光看见是一团黑影,但他再没有机会弄明白是什么了。原来是刘豪看见薛明向杨璟放冷箭也是不满,所以直接把手中大锤向着薛明甩去,而薛明最后看到的正是刘豪甩出的大锤,直接砸烂了自己的脑袋。

就这瞬间之中,马上又有将士替过了被射死的护旗兵,大旗又立了起来。而敌军这股部队的头领薛明死了以后,敌军的士气也在掉落,大家几乎都看到刚才那飞锤了,更是看到了薛明的惨状,半边脑袋都没有了,满地都是红的白的,心中不由得也是一骇。刘豪飞锤砸死了薛明,然后舞动单锤向着自己掉落地上的另一只锤杀去,锤头扫过,几乎是沾着就死。看着已经如魔般的刘豪,敌军纷纷避让,杨璟也趁此大举进攻,并且一直向前不停。

左右军中,已经放缓的攻势随着几声大叫又是凌厉起来。还是刚才说帅旗已倒的士兵又开口叫到:“快看,帅旗又立起来了,看呢,还在不停往前走呢,将军神勇。”看着帅旗继续向前移动,白浮张朝也趁机率领士气再次上来的士卒反向冲杀。激战到天明,敌军终于被赶出了营外并被杨璟等反杀而去,不得不撤退回城,杨璟也率众军保住了营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