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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6章 初战淮北

杨璟等将士们经过长途跋涉,首先来到了这濠州之地,便遇上了这一带的两个豪强,高雅和封平。这两人皆是趁乱而起,招募兵马,占地称王,高雅自称豫州刺史,封平则自称濠州太守,各有数千人众,且两人手下还有数支小部队,各有数百人。比如张武、薛明、白浮等十多个小股人马,分别听命与两人。除此之外,两人则在名义上向朝廷称臣,而朝廷也曾赐予两人四品将军衔,但实际中,两人从来没对朝廷有所表示,也不受朝廷约束,反而各行其是,一切以自己利益为主。杨璟这次来,两人不仅没有任何欢迎,反而收紧兵马,全力守城,一副如临大敌的样子,而杨璟也决定灭了这两人,以杀鸡儆猴,并且能够迅速地打开局面。

杨璟指挥大军首先突袭了封平在外面的一支小股部队,由于杨璟来势凶猛且人数众多,对方很快就败逃下去,其头领也被斩杀,还顺便解救出很多被强掳来的百姓和女子。杨璟一边让百姓迅速归家,一边打听这里的具体情况。只见一人,身着文人袍服,头扎士子头巾,虽然因战乱衣服看起来脏兮兮地,那人见杨璟部下打听本地豪强信息,便自己主动走上前来,他先向杨璟施了一礼,然后说自己乃本地士子,幸许名义,是被这贼子强抓而来,因贼首见自己识得文字,便让自己做了军师。这小寨的首领名为宋寒,刚已死于乱军之中,这宋寒一向听从于封平,但独立行动,虽然打着朝廷的旗号,但平时拦路剪径,掳掠百姓并向百姓家里索要钱财为主,而刚才放掉的百姓即位掳掠而来。听得这人虽说,杨璟讶然,这不就是山匪强人嘛。

知道了这些之后,杨璟向他道了声谢,然后命左右拿些钱财作为赏赐。谁知那许义并未接过钱财,反而是继续行礼然后说:“小人不需要这些黄白之物,今小人愿为将军前去丰城说服高雅来降,若不成小人自当离去,若事成望将军能在军中给小人谋个差事。”杨璟笑了,原来这是将功求官啊,看来这许义虽为士子,但却终未当官,所以想趁此机会,投笔从戎,曲线救国,从另一方面实现这做官的愿望。杨璟决定给他这个机会,对他说道:“我知道你的意思,也给你这个机会,本官也不愿多流血,何况死的都还是我中原子弟,如若你能成功说的高雅来降,本官就让你做军中主簿。”然后让部下带他吃饭,打扮,毕竟他现在蓬头垢面的样子实在不雅。

两日后,杨璟正在寨中与众将商议下一步的进军方略,谈到这劝降高雅之事,军中司马张朝说:“将军,那日这许义说自己是被强掳而去,然后被迫做了贼匪的军师。但以属下看来,这许义应该是自愿为贼的。不知将军为何还有用这等品德败坏之人?还答应让他做主簿?”杨璟回答他道:“张司马所言极是,我也认为此人非良善之辈,之所以如此为之,乃是因为我觉得这人现在休论他的过去,值此乱世,有用且能用就行。若此去能成,减少流血,便是功劳。至于答应他做主簿,杨某觉得成功的机会实在太小。”

张朝不解问:“将军为何如此断定,这些势力虽与我等不和,但总归名义上属于朝廷,看在大义上,应该还是有可能来归的吧。且这些人也曾抗击过北方的敌寇侵略。”“司马之言差矣,你过于看重这些表面大义名分之类的了,而忽略了更为重要的东西,那就在这大义名分掩盖下的利益。这些人之所以表面上投靠朝廷也是为了利益,如果没有朝廷的默认,这种行为与造反何异;至于打击北方贼军则更是为了自己利益。如今朝廷准许我等整合该地,统一力量,势必要威胁到这些人已经得到的东西,削弱他们的权力,而他们是不可能眼睁睁看着自己权力和利益受损的,所以对我等的到来也是如临大敌。由此我断定这许义不可能能成功,我们拭目以待便是。”

两人还即兴打了个小赌,刚说完便听得军士来报:许义被高雅斩于城中,并扬言与我军誓死一战。听得这个,杨璟和张朝都是惊讶无比,张朝是惊讶杨璟又说对了,而杨璟是惊讶这许义不仅事情没有办成,居然还丢了自己的性命。

听了具体情况后才知道,这许义奔到高雅所居的丰城后,高雅还是比较热烈地欢迎许义到来,又是好就好菜好招待,然这许义见高雅满身横肉,络腮大胡,坦胸露乳,行事极为不讲究礼仪,当下便心生恶意。吃饭之时,他看着满桌好酒菜居然都用盆子盛着,高雅也是端着盆子大口吃喝,不由的说道:“高头领当真是豪爽,岂不知饭桌之上也有礼仪规范?比如这珍馐当用瓷盘来盛,美酒可用铜樽,现下好酒好菜却放到盆碗之中,实是糟蹋。”听了许义的话,高雅有些不满,他把端起来的酒碗重重的放在桌上,然后说:“你这书生,要不是因为你是朝廷队伍的使者,又怎能让我用如此美酒好菜来招待,吃你的就是了,哪那么多道道,还玉盘珍馐!”

哪知许义闻言之后,反而是离席站了起来,嘴里还说道:“头领若如此,这饭不吃也罢。闻头领姓高名雅,是为高雅,然以吾观之,名远非实也。不说这酒饭之事,就说这头所居,我认为养马倒是适合;这用来烧饭的铜鼎,打造农具倒是正好。高雅高雅,实为低俗而!”高雅大怒:“安敢如此?”熟料许义不仅不害怕反而是边捋胡须边继续言:“如今王师来到,头领还是快快投降,否则他是定是头颅不保。”这高野已是怒极:“杨璟小儿,欺人太甚,吾当与你誓死一战。”然后上前拔出佩刀,一刀砍死这许义于堂中。

听了探马的报告,杨璟也是无语,气的只想摔东西,这下不仅没成还彻底闹翻,并让自己背了个黑锅,唉,谁让自己识人不明呢。杨璟叹到:“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家伙,还是司马说的对,这人不该用,自作聪明,找死而已。”张朝笑道:“将军还是莫要感慨了,这下子只有开打这条路了,还是商议如何进兵吧。”

次日,大军拔营起寨,大军向着丰城而去,杨璟心想:“你不是要誓死一战吗,那就见个真章。”大军来到永城下面,排开阵势,而那高雅见此也未龟缩不出,反而是率领数百人出城迎战。两军对开,高雅首先骂道:“杨璟小儿,何故辱我?”杨璟知道那高雅认为许义是受了自己的安排才侮辱他的,当下也是上前,言说了当日误会,并表示希望高雅能够效命朝廷。高雅闻言,仍是说道:“你休要解释这多,事已至此还是手中兵器来比个高低吧。”说着高声向手下呼喊:“谁人替我出阵要了杨璟人头,某赏金百两。”

说着一员将领打马出阵,只见此人身着铁甲,手持大刀,胯下大黑马,杨璟一声冷笑:送死。而此时自己部下一人也策马出阵,喊道:“这等厮鸟还是让我对付吧,将军且观战就是。”这人原来自己在彭州时因军粮事而投奔的张亮,这次专门跟了过来。杨璟回阵,看着阵中两人,各持大刀,你劈我砍,动作虽并不算快,但也是十分激烈,不时相错的刀身蹦出点点火花。马蹄交错之间,一人落于马下,原是对方横砍被张亮躲过后因招式用老,不及收刀,便被眼疾手快的张亮用刀尖戳破了肚子。

看着自己手下被斩,高雅终于怂了,急忙率人入城关门防守。杨璟当即便命众军攻城,然激战过后,杨璟部下伤亡百余,但城池不得下。眼见天色已晚,杨璟便率军后撤扎营安歇。一行人向帐中走去,刘豪嚷嚷:“张兄今天打得好,不过敌将武艺也不值得我出马。”张亮不服,还嘴到:“你休要在这里说大话,他日间杀敌才是本事。”“要不是你动作快,今天能让你抢了先。”听着两人较劲,杨璟喝到:“别嚷嚷了,他日战阵中才显英雄本色,这里较个什么劲。”看着杨璟不高兴的脸色,两人当即闭上了嘴,并一会都借口离开。

次日,杨璟率部再次攻城,虽然战况激烈,但仍不得下。这次的原因是杨璟不能把手中的全部兵力都用在攻城上,在杨璟攻城时,有数股小部队不时来骚扰,放个冷箭,点个火苗之类的。这些应该都是那些听命与高雅的小股势力,这个时候收到命令都来骚扰杨璟,让杨璟无法安心攻城。事实上高雅成功了,杨璟不得不把手中的骑兵数千力量派出去赶走这些讨厌的苍蝇,而自己本就兵力不多,再加上是攻打城池,所以更是捉襟见肘。晚上回去时,杨璟等人真是相当愤恨,若不是这些小部队,说不定城池就拿下了。

与众人商议军情时,管理骑兵的张亮说了一件事情,原来他今日率骑兵赶走骚扰的部队时,发现有一队人马在数里外,虽然注视战场,但却始终未动。司马有是不是别的势力来观阵?张亮又说:“哦,对了,这队人马打得是‘白’字旗号。”“白,这里的小势力,出名的就只有白浮部了,可白浮向来属于高雅,怎地会不帮忙呢?莫不是还有其他白姓势力?”杨璟不由得惊疑到。

次日杨璟又战,情景果和昨日一样,唯一不同的是张亮在出巡的时候,向着那白字旗号没有动作的人马射了一箭。当然是没有箭头,只是上面裹了一封信,是杨璟所写,大意是说自己为何来此,为何攻城,而又惊奇对方为何只是观阵,然后是希望可以交个朋友,甚至共同建功立业等等。

当晚,营中值夜巡逻的将士捡到了一封自外面射了书信,呈上来杨璟打开观阅,心中所言:杨将军可安好?在下是为白浮,今收将军来信特此回复。将军所言已是知晓,恕不能应。白日间之所以领兵未动,实是因将军仁义。在下乃流民所出,历经百难,闻将军同为北地之人,因兵乱南下,将军名声尝闻百姓言之,且前有一日曾亲见将军将军粮予与百姓。所以在下敬服将军仁义,并未出阵。然将军招募一事,现实难答应,若他日有缘,自会拜服。

读着这封信,杨璟想起不久前一日,部下正在给百姓发粮,有亲卫报说远处山坡上有数十骑,等去查看时,对方就立刻掉头离去,原来正是这白浮。看着这信,杨璟微微一笑,他叫来了张朝,一边将回信递给他看,一边说:“张司马,这信字迹你可否能模仿?”张朝看过信后说:“这字体中规中矩,并不是名法大家,不难写出。”“那就好,你模仿这个字体,以白浮的口气写一封要献城来投的书信。”张朝拿起笔墨,很快就刷刷刷地写了一封信,说白浮仰慕杨璟已久,不日后将作为内应,与杨璟里应外合,打开城门。写完了信,张朝也明白过来:“将军这是要用计?”看着杨璟正在烧真正白浮的信,又不禁问道:“计能成否?”“谋事在人成事在天,不试试怎么会知道呢。”

次日,杨璟领兵再战,还是不敌,并且把大营就安在了城外。再一日,杨璟就准备再战,谁料已经龟缩数天的高雅居然又领兵出来了,可能是看杨璟连日攻城却没有取得任何战果,也不由得轻视起了杨璟。这次高雅又是要斗阵,刘豪上去先胜了一阵后,杨璟和张亮上去却连败两阵,看着杨璟斗败而退,高雅不由得大笑:“什么神速将军,我看也不过如此嘛,神速失败将军才是,哈哈哈。”手下也是跟着大笑,并且让士卒们趁机杀上来,杨璟见士气低落,立刻率军就撤,并不与之交战。见杨璟败走,高雅手下以及连日骚扰杨璟的那些势力此时都是追杀上来,而杨璟继续撤退,甚至连营寨都不要了,很多辎重也都丢在那里不管不顾。

这高雅在后面追,杨璟则率军在前面跑,跑着跑着谁料前面有人拦路,正是那白浮所部,杨璟上前说:“白将军别来无恙乎,此次我军失利,将军却恰好堵在这里,眼看后面追兵愈急,不知将军能否如那汉寿候,网开一面?”“只是杨将军比得上魏太祖吗?罢罢罢,将军请自去。”说着让手下让开大路。看着部下从口子处鱼贯而过,杨璟对白浮说道:“杨璟多谢白将军让路之恩。”然后又小声说:“白将军连日来避战不出,等下若是见那高雅,可要万分小心才是啊,哈哈。”看着杨璟满脸笑意,白浮也是不知所以然。

在追击中,有人飞奔上来给了高雅两样东西,说是在杨璟大营发现的,高雅停下马接过来看原是两封信,一封完好无损,一封虽有燃迹但却还未烧完,显然是因撤的匆忙。他仔细看了看两封信,完好的是杨璟写给白浮的,损毁一点的是白浮给杨璟的回信。看了内容后,他不由得勃然大怒,白浮居然要谋害他,身旁一人提醒他是不是杨璟诡计,高雅气愤地说:这不都明摆着吗,铁证如山,等会一问便知,若是真的,非要了白浮的脑袋。”

杨璟部迅速地从白浮的口子中穿过,不一会,高雅也领着人追了上来,他看到白浮,不由得怒从心起,但表面上还是装作若无其事的样子问道:“白贤弟可否遇到杨璟军马?”白浮躬身答:“遇见了,但已经过去了。”“那贤弟为何不拦阻?”“回刺史,我部仅五百余人,拦不住啊。”“哦,那杨璟连日攻城,为何未如众兄弟般骚扰疲惫敌军啊?”白浮听着高雅连连发问,心知不妙,联想到刚才杨璟对他说的话,不由得暗自对自己手下使了眼色。然后还是答道:“末将听闻杨将军仁义爱民,是以不想与之交战。”

听了这句回答,高雅的声音猛地涨了数倍,气急败坏地说:“是啊,杨璟军仁义,所以你才连日不出,你才故意放其离去,是不是还准备投奔他啊?甚至连我也要出卖?”“刺史大人说哪里话,我从未有此想法。”高雅见白浮辩解,便从怀中掏出那两封信,然后说着:“那看这是什么,铁证如山还想狡辩,我看你是见杨璟兵败才否认此事的吧。”白浮接过信,看了也是大惊,虽然回信并非自己所写,但字体却是一样,怪不得刚才杨璟对自己笑的那么神秘,心中不禁叹到:杨璟,你害苦我矣。这下实在是百口莫辩,在这瞬间,白浮脑子里闪过很多事情,然后居然作出了一个让所有人震惊的举动,之间他策马上前一步,然后迅速拔起腰中宝刀,只见刀光一闪,高雅肥大的头颅滚滚落地,脖颈出,鲜血狂喷而出,然后高雅的身子才慢慢倒下马去。所有人都是愣住了,包括已经死去的高雅,两只眼睛瞪的好大,一副难以置信的样子。

最先反应过来的是两人的亲兵,马上也对杀起来,在然后白浮的五百余人和那些忠于高雅的士兵相继卷入战团,当然大部分士卒看着战团中的千余人,还是呆呆发愣,怎么好好地自家人就杀起来了呢?他们思索的时间并不多,就见杨璟率领大军反杀回来,而此时已经无人指挥并混乱不堪的高雅势力一触即散,溃败而去,那些比较独立的势力也都望风而逃,白浮则跟着杨璟一起杀敌。由于高雅士兵迅速溃散,杨璟指挥众军再次杀到城下,并且顺利地攻取了城池。

肃清残敌后,杨璟在城中高雅所居之地摆宴庆贺此次大胜,并成功夺取丰城,消灭了高雅这个本地的大势力。杨璟端着酒杯对大家说:“此次消灭了高雅,占据了丰城,为我部在淮北成功的打开一个局面,站住了脚跟,所以今天大家庆贺一下。不过首先说明,可以尽兴,但酒不能多喝,每人不能超过三碗,全军自我以下,谁若违反规定便打二十军棍,喝醉者五十军棍,喝醉误事者斩首示众。这第一碗,我先干了。”然后大家也都端起酒碗一饮而尽,其实杨璟连一滴酒都没碰,他碗里是水。大家都可以放松,自己却要顾及地很多很多,毕竟现在只是站住脚跟而并没有站稳,何况自己在征战时期向来滴酒不沾。

然后杨璟又说道:“要我看,这次能够消灭高雅,白浮将军当属第一功,若不是白将军临阵倒戈,斩杀高雅,我等还不知要费多少事,来,大家敬他一碗。”白浮端着酒碗来到中间说:“将军如此说实在是折煞末将了,非是末将功劳,实是将军这反间之计厉害至极啊。末将本就敬慕将军不已,今更是佩服至极,斩杀高雅算是末将将功来归,还望杨将军和众位将军照顾。”说着向众人行了一礼,然后喝干了酒。众将士都是哈哈大笑。杨璟也趁着气氛热烈详细讲述此次如何用计的过程,听得大家更是佩服。

等到最后,宴席将要结束,杨璟又端起碗说:“如今我军才胜了一仗,占据了丰城,下面还有很长的路要走。这最后一碗酒我杨璟敬大家,希望众位将士能够继续英勇杀敌,建立功业。”众将士也齐齐站起来说道:“愿为将军效死。”然后又是一饮而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