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军事闷罐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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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2章 71.

71.

军长真的来了。

师长没有忽悠,千真万确!连长就是连长,那懂军长师长的心思,当然更不知他们之间的交情。要知道,他们是生死之交。

当年,师长还是新兵,军长是班长。说句难听话,当时师长还是小毛孩,当八路没几天,就参加了战斗。

那是1940年,在长治县西火镇,当时抗日民主政府人员在开展群众工作时。被日军第36师222联队和伪军第2师团团围住。八路军新1旅奉命营救,军长和师长,当时是班长和新兵,随小分队化装成伪军,进镇救人。回撤时,被日军和伪军发现,军长和师长负责掩护转移,竟然奇迹般地活着回来。

这种情感,这种友谊,谁懂呢?后来他们又一起雄赳赳气昂昂地跨过鸭绿江,在朝鲜战场上一把炒面,一把雪,与美军决一死战,从死人堆里爬出来,又活着回国。用迷信话说,绝对命大福大,这群从枪林弹雨走过来的军人,本身就是传奇。每次战役像是去敲鬼门关,可阎王爷就是不收,听他们说故事,让人如痴如醉。

女人肯定不懂,没次老战友见面,为何喝得烂醉,拿身体开玩笑。军长说:伙计来了,我不喝痛快,全身难受;师长说:我不醉,不吐不快呀。真是一对老顽童,有一回,师长到军里开会,军长留师长在家吃饭,说好喝酒总量控制,谁也不许多喝。谁知,一尽兴,就刹不住了。

幸好军长警卫员机灵,通知了家属,回来一顿臭骂,弄的不欢而散。军长还说:伙计,今天不算数,遭遇“敌人”偷袭,下次移师北上,到你家再喝过。

我在想,假如天下没有酒,男女之间情感表达绝对没问题,千姿百态,美不胜收。但是,如果两个爷们的情感表达,缺少那个酒,肯定到不了畅快淋漓,豪情万丈,激情四射的境界。

可能我们的袓先,也发现了这个问题,于是用酿酒,谐音“九”,最大的数,最高境界,让男爷们尽情释放,宣泄出来,让她九九归一,不醉不归。

前几天,师长在电话里说:请老班长到师里来检查临战训练情况。

军长二话没说,爽快答应,说道:伙计,你不叫我来,我还想来。还有事找你商量。但不许夹道欢迎,我认得门,知道路,自己来。

军长的突然到访。你知道师里发生了什么?竟出了大洋相。这个洋相,首长们竟没发现,还高度评价。但是,从此改变了一个人的命运,谁呀?不是别人,就是春林,炊事班班长,是吉是凶?那么神道道,怎么回事,让我慢慢细说。

警卫连伙房隔壁是通讯连。这个连有个报务排,主要收发电报,俗称:敲榔头。哒嘀嘀哒,靠一组数字,译成字,所谓译电报。当年,永不消逝的电波,地下党就通过译电报,了解组织的指示。

全国解放后,咱们也没啥新式玩意儿,基本延用这个法子。这就难为战士,全靠死记硬背数字密码,遇到突发事件,尤其战争,为防止泄密,就启用新的密码,翻新频率加快。让报务员在短时间内背一本书,而且是天书,全部是数字。就得靠昼夜背。

报务排有个战士,籍贯我就不说了,临战训练,背译电码背的神经衰弱,我们常说的神经搭牢,十三点兮兮。他们通讯连干部不分青红皂白,给他换了岗位,分到炊事班养猪去了。

这下,这个兵心情糟糕透了,本来想在部队好好干,入党提干,光宗耀祖。这下完了。自尊心受挫,被窝里哭了三天三夜,不吃不喝,眼睛肿得像大金魚,到了第四天,这小子像鲁迅笔下的祥林嫂似的,整天自言自语,说道:我知道连长给我穿小鞋,我知道连长给我穿小鞋。口吐白沫,逢人就说。

弄的通讯连连长哭笑不得,私底下吩咐连卫生员陪他去看病。但是,这小子死活不去。还举起菜刀,嚷着:谁让他去,就跟谁急。连里这下怂了,也没招。连队心想,凡正在猪圈喂猪,眼不见心不烦。

万万没想到,当军长的车队刚进营房大门,好像这个犯病的“通讯兵”算好似的,一分一秒不差,举着菜刀,带着浓重的乡音,嘴里在骂连队干部,从伙房跑出来,可能想找连长拼命。

车队遇到这么一位仁兄,赶紧刹车。带队的吉普车,是政委带路车,司机吓了一跳,冒出来个程咬金,不知所措。还是政委老道,赶紧吩咐警卫员郭宏下车,询问怎么回事?郭宏小心翼翼下车,不敢轻易靠近这个兵。谁知,这个“通讯兵”像发疯似的,挥舞着菜刀,让人胆颤心惊,相互僵着对峙状态。

后面的车上,师长正和军长聊天,兴致正浓,突然刹车,差点追尾,师长极不高兴,刚想说司机。探头看到前方这一幕“逼真”的情景,惊呆了。

只听身边的军长赞许地说道:哟,我说伙计,你真行,就是要从实战出发。小心,但别伤人,你瞧瞧,那个拿菜刀的兵,挺真实的。

师长一脸无奈,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急忙下令别在马路上折腾。军长赶紧上前制止,说道:伙计,别去打扰!让他们演下去,让我见识见识。

这时,警卫连的伙房里,春林率炊事员们正在切菜,娴熟的手法,精湛的刀工,笑着说道:何仁,今天包子馅料里揢几只鸡蛋,味道会好一点。何仁爽快应答:是!遵命,班长,一个班的兵力可以吗?

可以,哈哈,说不定现场会代表听着杨卫的神侃忽悠,连副那么一邀请,说不定代表到咱连来做客了。春林嘻哈说道。

哟,班长,什么说不定,完全有可能。说不定军长师长都来到连队。来尝尝我们的包子,哈哈哈。何仁补充说道。

忽然,门外一阵吵闹声,春林放下手中的活儿,穿着白大褂,走出伙房。哟,眼前恐怖一幕。不好,闯祸了,这个“通讯兵”犯病了。

春林没有犹豫,而是不慌不忙迎了上去,身后何仁关切地说:哎哟,春林,小心菜刀!

犯病的“通讯兵”见春林走过来,抛开对峙的郭宏,转向春林,歇斯底里地挥舞着手中菜刀,朝春林扑来。霎时,春林沉着冷静,边走边脱白大褂,捏在手里,变成了以柔克刚的“武器”。“通讯兵”面目狰狞,踉踉跄跄,挥着刀猛扑过来,春林用白大褂变戏法似的用力一抛,再使劲捻转。“通讯兵”拿刀的手捆住了,春林借势跳起用脚背一个侧铲,对方菜刀“咣当”一声落地,春林一个箭步上前锁喉,对手趴在地上不动了。何仁迅速把他拖进伙房。

不远处,站在那里的郭宏肃然起敬,情不自禁竖起大拇指,投去赞许的目光。然后迅速转身,跳上吉普车。春林一笑而过,回伙房去了。

军长和师长在车上,被春林眼花撩乱的动作惊艳了。军长连声夸赞,说道:哟,我说伙计,这个兵动作不错呀,这两下擒拿格斗,有点侦察兵味道,放在炊事班可惜了。

哟,军长看中这个兵了,我先用着试试看,不错,就送到军里来。师长笑嘻嘻地说。

你呀,还是自己留着吧!军长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