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先天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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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命悬一线

石进下山后果然暗中打探出皇孙外逃踪迹,便对师妹言道:回家祭祖是假,追杀仇人是真!敌人武功高强,已约得契丹武士一同前往。——这话却也只真了一半。

司马烟双十年华,天真好动。在山上常听父母讲述武林各门派武功及奇闻异事,她少年心性,早想闯荡江湖,一试身手。一听之下,不怒反喜,随着情郎,几百里奔波却不辞劳苦,——说到底,也只是单纯女孩的一番痴心和好奇罢了.....

她虽得青城真传,却从未与人当真动手,同门较艺时师兄弟对她也是颇为容让,加之父母宠爱,本来一向自负,但见契丹武士白花花的脑浆流了一地,死状惨烈,却不由得心中惊恐。当下前腿微弓,足尖点地,右手长剑斜向上指,左手掐了一个剑诀,乃是“松风剑法”起手式“青松迎客”。毕竟名门子弟,虽惊不乱,举手抬足间颇具火候。

大汉身形急转,挥手将狼牙箭射向司马烟,跟着身子旋风般拔地而起,右爪上、左爪下急扑向石进,这一下又是声东击西,一招“穿云式“”使得直如天外蛟龙一般!

石进急向后空翻,躲过来势;双脚蹬在大树横枝,借着大树反弹之力向前急纵,长剑根身子成一直线,一招“清风徐来”刺向大汉。司马烟劈过长箭,使一招“苍松点头”,剑尖顿时化作千百条松针一般,登时将那大汉全身拢住……

大汉被左右围攻,仍是丝毫不乱,身形微侧,右手已抓住石进手腕,左手拿住他腰带,“嗬”的一声,顺势将他身子向那松针般的剑雨中投去!这一招冒险之极,却一击奏效!石进身在半空,无从借势,眼前只见师妹剑尖白茫茫的一片,直吓的“哎呦”一声,双掌乱舞!司马烟眼前一花,突见师哥要把头颅直送上自己剑头一般,大惊失色,忙将长剑抛下,却已不及闪躲,顿时跟师哥撞在一起,师兄妹滚落地下,头上斗笠甩在一旁,枯叶湿泥沾满全身,顿时狼狈万分,已无招式可言……

大汉上前一步,拾起长剑,便要将要将二人劈于剑下,突觉胸前一热,鲜血大口吐出,两眼一黑,昏倒在地。他奔波数日,深受重伤又连施重手,急火攻心,此时再也支持不住。

石进见那大汉提剑劈来,两眼一闭,心道:大事未成,不想却死于这莽夫之手!可久也不见长剑落下,微眼看见大汉伏在地上,动也不动,不由得心头大喜,忙道:“师妹,师妹!”

司马烟倒在师哥怀里,没见到大汉提剑,此时感到师哥男子气息,却是心怀激荡,双耳发热,听到师哥呼唤,不由得“嘤”的一声,红着脸回头望去,却是一愣,兀自不明白这凶猛大汉如何倒在地下。

石进扶起师妹,伸脚将一石子踢向大汉,正中大汉背上包裹,大汉仍是动也不动,却“哇”的一生啼哭自包裹内传来……

石进拾起长剑,便要向包裹刺入。却见司马烟已抢先将包裹抱在怀里,不住凝望。只见那男孩受到惊吓而醒,一双稚目呆呆的望着司马烟,小脸蛋上挂着几滴泪珠,混不知刚才危险。

“师哥,这是怎么回事?”司马烟随师哥几百里追踪,只以为包裹里是要紧物事,没料到却是小小男孩。

“师妹,这是我仇人后代,当要斩草除根,以绝后患!快放下!”石进平日对师妹百般讨好,可奔波数百里,风餐露宿,刚才又险些丧命,甚是急不可待想了结此事,不由得声色俱厉!

司马烟从没听过师哥这般语气,心下登时不悦,柳眉微皱,摇头道:“我偏不让!”

石进说完便即后悔:我怎么跟师妹这般讲话?此时天色微明,风雨渐止,见师妹头发凌乱,面色憔悴,悄生生的站在薄雾里,实是又怜又爱。他虽为偷学武功而讨好司马烟,但师妹天真活泼,容貌秀美,对自己十分依恋,已不自觉情愫渐生,虽未表露自己真实身份,也已暗定日后定取师妹为妻,终生呵护。但父命怎能违背,何况父亲所做之事乃是造反,龙种不除必成日后大患,说不定将来满门灭绝亦未可知。此中缘由却一时不便和师妹讲明,当下把心一横,暗扣两枚青蜂钉便要发射!再好好向师妹赔不是。

谁料司马烟跟她同门学艺数载,见他右臂微动,已知心意,心下更怒,微一侧身,把包裹挡在身后,揾言道:“师哥,当真动手么?”石进偷袭不成,脸色微红,情知自己跟师妹动手未必讨得便宜,当下笑到:“师妹,那我们从长计议,听你的还不成?”他若先是这般和颜悦色,司马烟也非一定坚持,毕竟跟随师哥复仇而来,大汉身手凶猛,吓得她仍是心有余悸,斩草除根也未必不对,刚才保护孩子也只是少女天性,但想到师哥刚才声色俱厉的模样,心下甚恼,瑤鼻哼的一声,转过头去,玉手轻拍孩子,对石进瞧也不瞧。

石进待要上前劝慰,只听得林外蹄声震震,一队契丹武士骑马闯入,霎时间将几人团团围住,手挥弯刀嗷嗷呼叫。当中一骑辔明甲亮,马上那武官浓眉豹眼,高声喊到:“把孩子给我!”却是中土口音。石进心中大是惊讶,父亲已和契丹修好,联合灭唐,事成后中原土地自归石家,幽云十六州划归契丹,各取所得。石家虽割地称子,毕竟帝业可成,如今只要一起将皇孙除去,便无后患!可瞧那武官架势,官位不低,怎似要抢夺皇孙,另有他图一般,莫非又有变故?

石进心思斗转,仍不明白契丹人用意,他闭口不答,自腰间取出一小把金灿灿的弯刀,高高举起。这弯刀乃是契丹国主耶律德光和石敬塘定盟时所赠信物,晓喻南下五万契丹将士,当今天下群雄割据,见弯刀如见盟友。

那契丹武将一见之下,不声不响,手挥长鞭向弯刀卷来,此举甚是无理。石进心下甚恼,见他身手架势,虽沉稳练熟,毕竟没有半点武功,挥手之间便可将他扯下马来,但父王正是有求与人,怎可向盟友动手?他虽心思缜密,但遇到这等军国大事却不知如何是好,彷徨之间弯刀已被长鞭卷起。那武将神情凝重,双手将弯刀举过头顶,随即放下,恭敬的放在怀里,然后豹眼一瞪,高声喊到:“我乃大契丹国南院枢密使耶律李胡!把孩子给我!”

司马烟一见契丹人便说不出的厌恶,又听到他要抢夺孩子,一言不发,暗扣一枝袖剑便向那契丹武官射去!

石进听到“耶律李胡”的名字,心下大惊,急声叫到:“师妹不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