书城武侠先天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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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屠熊阵式

石进听到“耶律李胡”的名字,大吃一惊!挥长剑便向袖箭打去,可毕竟晚了半步,只削断袖剑尾部半截,剩那半截劲道不减,只是方向略偏,登时将耶律李胡左耳穿破!

耶律李胡疼得冷汗直冒,当下咬牙切齿,连声呼喝!其余武士见主帅受伤,更是嗷嗷怪叫,挥刀提马杀向司马烟。

石进心中暗暗叫苦,这耶律李胡乃是耶律阿保机第三子,契丹国主耶律德光之弟。当下所任天下兵马大元帅兼南院枢密使之职,正是专司负责契丹南下所有事宜。父王苦心筹划,对这耶律李胡不知使了多少金银,才求得数万兵马,实是万万得罪不起。

司马烟哪将这帮契丹武士放在眼里,挥长剑运起松步剑法,树招之间已将一武士右腿刺伤。

耶律李胡从怀里取出一只铁哨,放在口里,“呜呜”作响……群武士听得哨声,随即勒马,群马头尾相连,将司马烟围在圈内,跟着三两一组,提马挥刀杀向司马烟。只见每骑或劈或砍,均是一招便过,无论砍中与否都绝不停留。下一骑仍是这般,如此此起彼伏,攻杀不绝!众武士骑术甚精,或劈上首,或攻下盘,时而藏于马腹横扫中路;相互之间即无空隙,又绝不羁绊!司马烟登时手忙脚乱,如同深陷千军万马一般,身前身后俱是刀影,险象环生!

这阵式乃是耶律李胡所创,用于大漠山林围攻大型猛兽所用。本来契丹人弓马纯熟,大漠中遇豺狼雕豹便以弓箭射杀。自得辽东后,山林之中常有黑熊野猪出没,弓箭一时射之不死,运用此阵即能训练骑术刀法,又凭添猎杀乐趣。耶律李胡性情残暴,每见到猎物被一刀刀屠戮,血流遍地,哀嚎不止时,便开心的哈哈大笑,将此阵命名为“屠熊阵”。阵势一旦发动,非将猎物杀死,绝无休止。

只数个回合,司马烟小腿已被划出一道长长伤口,流血不止。石进又惊又急,无法冲进阵内,亦不敢向耶律李胡动手,只得高声呼叫:“元帅快快停手!——师妹小心!”

耶律李胡本受耶律德光之命夺取后唐遗孤李少阳,以待日后用以牵制石敬塘之用,但此时已怒火攻心,双目尽赤,全然不顾李少阳死活,皇兄之命早抛脑后,满脸狞笑,只盼“屠熊阵”将司马烟尽情屠戮,哪将石进呼喊放在心上!只是司马烟不声不响,李少阳幼小的惊叫啼哭,未免忒也不够尽兴……

司马烟深陷阵中,情知无幸,见师哥虽是焦急,却不向耶律李胡出手,心下更是凄苦,她心神一分,步法错乱,左足竟绊在伏在地下的大汉腿上……跟着右臂又中一刀,长剑落地,便在这千钧一发之际,众人只听得忽地一声长啸,响彻天地!跟着耳中同时一热,立时头昏脑胀,站立不稳……

石进深吸一口气,勉强运起青城内功,以眼观鼻,以鼻观心,胸中烦恶渐渐消失。慢慢睁开眼来,只见众武士已不知去向,想是群马被惊的四散奔逃,师妹已昏倒在地、耶律李胡栽落马下,薄雾中一老僧正缓步走来,布衣草鞋,持一根齐眉枯枝,骨面丰颊、双目纤长,满脸皱纹之中瞳若点漆,即落拓风尘却又神采飞扬,直如恒古洪荒中走来的上古仙人一般……此时朝阳初生,洒在老僧身上如金光环绕他在面前那么一站,石进只觉心中说不出的安宁祥和,仿佛天地万物直如静止永恒一般,什么生死仇杀、情爱纠葛通通抛在两旁,只呆呆的望着那老僧。

老僧缓缓的抱起孩子,随手将枯枝拍向那大汉顶门,大汉随即微微醒转,叫了声“师傅!”

老僧微微颔首,向地上的耶律李胡和司马烟望了一眼,随即念到:“咄!掣电之机,徒劳伫思!涵盖乾坤,目及铢两!”念罢回身,怀抱幼子,携大汉飘然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