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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6章 黄胄无奈假画何

节假日休息,我常到兰州城隍庙小游。那真是一处有趣的地方。古玩字画,文房四宝,黄河奇石,微雕葫芦,旧书报刊,古钱邮票,应有尽有;还有临场挥毫书画,现捏面人现卖,设计花样签名,刻治金石图章等等……可谓五花八门,令人目不暇接!

最使我惊奇的是,在一些小地摊上,常会看到“名人字画”亮相。正如笑星郭达主演的一个“小品”,在长安马路口卖凉粉的担子上,就可以买到徐悲鸿的画马一样,我在兰州城隍庙地摊上,也看到过黄胄的“毛驴图”,要价200元,20元肯定就能成交。

此类“摊儿货”,大抵制作拙劣,价格低贱,不过是一些文化垃圾。操此业者,无非谋蝇头小利借以糊口而已,我们大可一笑置之;而在时下广阔的书画市场上,最使画家和收藏者头疼的,则是那些“高档次”的赝品。国画大师黄胄,就曾被“高级”假画困扰而徒呼奈何。他在一幅“墨驼图”中题词说:“近年常见造假画者,竟致伪造各种图章,不知为何许人?使人无可奈何!己巳年黄胄。”

按“己巳”为1989年,可见那时造假画者已很普遍。既是炮制赝品,自然要“伪造各种图章”名章号章闲章,朱印灿然,一个也不能少!据媒体透露,旅居海外的某画家,死后在其住宅内发现存有形形色色的印章一布袋;盖其人不仅是一位大画家,也是一位造假之老手也。

此辈“暗室君子”,一般都具有相当绘画专业水平,并借助诸如投影仪之类的现代科技设备,可以将假画仿造得几可乱真,借以大行其欺世盗“名”之技。

南京某高级宾馆,设有富丽堂皇的“总统套房”。室内高悬一幅黄胄的彩墨画《塞外踏歌行》,为该宾馆引以自豪的“镇馆之宝”。2003年春天,有两位衣冠楚楚的年轻“贵宾”,自称是外地某单位领导和他的秘书,预付高额房费住人“总统套房”。次日退房时,服务员检査室内一切陈设俱全;特别向挂在墙上的《塞外踏歌行》注目端详,画上的毛驴儿还是那样活泼可爱,维吾尔姑娘还是那样笑得甜美,镇馆之宝完好无损;“贵宾”只携来时自带的手提箱,彬彬有礼,告辞而去。

光阴似箭,不觉已到年底。忽然传来“名画大盗落网上海”的惊人消息。据披露,案犯陈政、邓永兴,根据各地搜集到的名画珍藏信息,事先按照原画尺寸精心做好赝品,然后用偷梁换柱的手法,从各大宾馆酒店高级住房内,先后作案13起,盗去傅抱石、关山月合作的《雪里红梅》、刘旦宅的《群马图》、亚明的《李白思忆》、何山的《千峰竞秀》,也包括黄胄的《塞外踏歌行》等名家国画作品19幅,据专家估算,总价值当在数千万元以上。其造假技术之高明及作案手段之巧妙,令南京某宾馆管理人员和入住“总统套房”房客,在长达9个月时间内,竟无一人发现镇馆墨宝《塞外踏歌行》早被人掉包盗走了;而留在镜框里的,那不过是被换去“太子”的一只“狸猫”罢了!

哦!如果黄胄先生在天之灵有知,又该作何感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