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格,你还愣着干什么吗,快去把铁栅升起来!”老爵士冲着正在看书的安格大喊大叫。安格手忙脚乱的合上书,习惯性的把头盔夹在腋下向外跑去。“喂,那是国王陛下啊,你带什么头盔!”老爵士在后面气的直跺脚。“你还要防他用弓箭射你不成。”安格把头盔丢在地上,不料后脚却一脚踩进头盔,结结实实的摔在地上。
“哎呀,真是笨,笨手笨脚,笨的无可救药。要是多看书能让你那榆木脑袋灵透些,我宁愿把书塔替你随身背着。”老爵士真恨不得亲自代劳,只是他年老体衰扳不动那沉重的铁栅。国王的人马离城堡只有几十米远,怠慢了国王可是大罪。还好守城的军士发现了打着雄狮旗帜的国王卫队,在大队人马到来前升起铁栅。
“岂有此理,真是岂有此理。”戴瑞弗国王坐在马上大声抱怨,手指在半空中比比画画。他骑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两只脚笨拙的踩在马蹬里。“也没有人出来迎接一下,反而关门闭户置之不理……”
安娜朝他使眼色,她面色憔悴,眼窝深陷,皮肤也失去了往日的光泽。“陛下,”她低语道:“勃利安家族的态度对我们而言至关重要。”国王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他表情复杂的望了王后一眼。帝都陷落后,大大小小的贵族纷纷放弃对国王发的誓言,对他们而言帝都的陷落预示着王国失去凝聚力而变成散沙一盘。
对于和国王毫无血缘关系的诸侯来说,性命远比什么骑士荣誉重要的多,于是在一日之内,领主们纷纷指挥手下的士兵把长剑从城墙上丢下,开门投降。这一日被称为“丢剑日”,将做为耻辱的一笔永远载入帝国史册。戈雨工大军几乎没遇到什么抵抗就轻而易举的占领了鹰之帝国广袤的南方地区。
席德等人出城迎接,他们单膝跪倒在路面上。人人面露疑窦,远在南方的国王突然造访龙塞令他们措手不及。
“我要热的洗澡水,快去准备!”戴瑞弗大老远的就喊,也不管前面的人听见没听见。然后在王后的示意下他才想起让人们起身。席德走上前来亲吻王后的手臂。
“我亲爱的陛下,您突然造访让我……”戴瑞弗把话茬抢过去:“给你添麻烦了是吧……”话没说完他想起什么,望了王后一眼。“席德,你镇守龙塞有功,我今后要好好奖赏你。”说完他不自觉的又看了王后一眼,王后冲他头。戴瑞弗感觉心中十分别扭,他是一国之君,今天却要一个女人来教他行为举止,这令他感觉好像又变回了小孩子。
休斯爵士从人群中挤出来,他顾不得什么君臣之间的礼节。他步履踉跄,险些跌倒。国王轻轻搀扶住他。“休斯……”他喃喃道:“你竟然……”
“竟然这么老了。”休斯替他答道。国王摇摇头,以一种不容置疑的口吻说:“休斯,我要接你回帝都。”休斯吃力的笑笑:“承蒙陛下还记挂着我,老了,不给陛下添麻烦了。”
戴瑞弗闻言心中一凉,其实对于王座卫士,与其说他们是国王的御前侍卫不如说他们是国王的手足兄弟。因为按照惯例,新王继位,老王会从手下的卫士中选出最忠心耿耿的六位组成王座卫士团,国王开会的时候他们侍立左右,甚至国王吃饭睡觉他们也片刻不离。他们以血盟誓,把鲜血洒在教堂的圣杯里,他们将终其一生用生命守护他们的国王。倘若国王在他们就职期间遭到暗杀死去,那么王座卫士必须以死谢罪。但这种事情从没出过。
休斯是王座卫士里资格最老的一位。他十六岁来到王宫,跟随三位帝王出生入死,戴瑞弗的父亲更是屏退,握着休斯的手安然离开人世。他曾两次救过国王的命,受过的封赏更是不计其数,但其中的大部分都被他推掉了。一位史学家曾经叹道:“王座卫士从不在乎名利,国王的生命安全就是他们的名利。”
当休斯老的再也拿不动剑时,戴瑞弗准许他回家养老,想不到他居然来到气候严寒的龙塞并当了一名薪金微薄的家庭教师。
国王对休斯的态度多少令席德有些不安,虽然之前他也曾零散的听到过一些有关休斯的事迹,但这些从未在他心上激起太**澜,休斯爵士待人诚恳,说话也是细声细气,这令他更像个地位低微的侍从而不是趾高气扬的贵族骑士。席德不知道,“金面王”柴西一世创立王座卫士之初,曾把手按在首席剑士的手腕上道:“记住啊,荣誉即你们的生命,而谦逊是守卫生命的圣器。”几百年来,王座卫士席位换了又换,但他们总是铭记这句话,因此王座卫士总是品德高尚而且待人平和的。